亦生冷哼,毫不犹豫地数落:“不这样说,小姐你会出来?你一向不负责任没担当,告诉你实情,你会出来?”
“你!”云初君恼怒地刮了他几眼,接着沉默了,良久低声道,“连无赫的爹娘……他们来做什么?”
“果然是这样!”不负责任的姑娘!
亦生额上青筋都要蹦出来,忍无可忍地顾自己大步先走了。
云初君依旧茫然,愣了一瞬,往大厅去。
还未到大厅,她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正声泪俱下地在指责她,愤愤不平地说她如何对她的赫儿始乱终弃,痛心疾首地诉苦她的赫儿因为她这个狐狸精,一蹶不振、奇'﹕'书'﹕'网借酒消愁、夜夜笙歌……等等一些列消极而令人心痛的事。
一把愤怒火从胸中熊熊燃起,云初君加快脚步,一脚跨进门槛。
“你胡说!”
大厅里,一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她看过来。
那对夫妇看到她的一瞬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四大弟子正痛心疾首地指着她,云夙爹正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她。
这些人的眼光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大叔的眼光。
云初君下意识朝邪战望过去,他却忽然别开眼,不看她。
那是什么反应?大叔也不相信她吗?
她不由怒火冲天,其他人误会她,可以!但是,他绝对不能不信她!……好吧,她现在的心情很沉重,很煽情,她很想冲上去揍烂他的脸,掐着他的脖子大怒“叫你不信我!叫你不信我!我掐死你!”
可是,她没那样做,只是站在门口,一直紧紧地望着他,忽然觉得,这种场面她似乎常在戏折子里看到过。
说不定大叔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很痛心的表情,用冰冷仇恨的眼神紧盯着她,对她说出刻薄的话,例如“你这个贱人!居然背叛我!”,“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你滚!给我滚!”之类,待她含泪绝望地离去后,同样悲痛的大叔一个人关在房中,借酒消愁,深情而绝望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忍不住恶寒了一把,上前一步大怒:“大叔!你说话,给我说话!可是不准说那些刻毒的话!”
邪战没有反应,没看她。
怎么这样?!前一刻还和她在床上深情缠绵,坦诚相吻,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反应!
云初君又开始想象——大叔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最后只用一种绝望痛心的眼神一直一直望着她,背景万千繁花飘满天,大叔长发飘萧,几根发丝凌乱地遮住了眼睛,最终转身绝望地离去,飞花落地,白衣临风飘展……
她被自己的想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子抖上三抖,又上前跨了一步,怒了:“大叔!为什么要沉默?!为什么不说话!你那是什么反应?说话啊!”
邪战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转眼看过来。
她忍不住想到了最惨烈最血腥的场面——她终于在大叔的沉默中爆发了,抽出亦生等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刀子,或者拔下头顶上的发簪,狠狠戳上了自己的脖子,血溅三尺!大叔凄厉大叫她的名字,抱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弥留之际,她一直用悲烈失望的眼神望着大叔,一边吐血,一边含恨颤说:“大叔……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我以死明鉴我的清白……我要让你后悔痛苦生生世世……”最后,她流血过多,在大叔凄厉的沉默中灭亡了……
云初君狠狠地又抖了几□子,恶心地上前又一步,怒吼:“大叔,你再不说话,我、我死给你看!”
邪战终于惊吓了,迅速转脸看她:“君儿!别!”
她恼怒:“那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我害怕。”
“你就是不信我!”
她动作快得像鬼魅,一瞬间扑到了邪战的怀里,他丝毫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腰狠狠撞上了身后的桌子。领口忽然一紧,云初君怒气滔天地紧揪着他,眼睛亮得惊人:“大叔怎么可以这样!刚才还和我在床上亲亲缠绵,现在这么快就变脸!我只问你——信不信我?”
床上亲亲缠绵……
邪战的脸颊瞬间涨红了:“……我也只问你——君儿爱不爱我?”
大厅里的人一瞬间恶心了。
他红着脸,腾手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慢慢俯下脸。
被当做空气的几个人又恶寒又含羞,看得差点瞪出眼珠子。于潋滟气急得快发飙了,她的媳妇儿!她宝贝儿子的心爱姑娘的贞操是不是已经毁在这个大魔头的手里了?!
“君儿,我信你……”
两人鼻子对鼻子,眼睛看眼睛,潮热的呼吸吹在彼此的脸上,两颗心狂奔乱跳。
“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爱不爱我?”
好恶心……太恶心了!
所有人受不了地捂住心脏,想呕又吐不出。于潋滟终于发飙,以一种未来婆婆的口气打断:“云初君是吗?我是连无赫的娘,今日你一定要和我们回剑人山庄!”
缠绵的气氛又被打断,邪战实在不爽,放开怀中的人,笑道:“凭什么?”
于潋滟斩钉截铁:“凭我是她婆婆!”
连轲拉了她一把,“潋滟,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她瞪过去,“赫儿喜欢她,做娘的当然要为他做主。相公,你不觉得这个姑娘长得和你很像么?就冲这相貌,天生就是来当我们连家的媳妇的!”
云夙和邪战顿时微变脸色,邪战下意识握紧了云初君的手。
看着于潋滟脸上的王霸之气,云初君捏捏眉心,朝云夙望过去:“美爹爹,你真是好眼光!”
云夙忽的别开脸,脸色阵青阵白,沉默不语。
连轲很斯文道:“云兄,潋滟一向爱胡闹,你也见怪不怪。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赫儿并无此意,潋滟爱子心切罢了。其实此次前来,我私下里有话同你说。”
“相公!你怎么这么说话!”于潋滟不服气,一心只想怎么把宝贝儿子的心爱姑娘从邪战手里抢过来。
云夙冷声道:“我们两个没话好说!你们请回吧!”
连轲也不恼,始终很和气:“云兄,私人感情放一边,此事确实很重要,我们可否找个地方谈谈?”
沉默片刻,云夙勉强答应:“……好吧,就在这里谈。”
连轲看了看厅里其他人,显得很为难。
“舅舅,你们谈。”
眼神示意剩下的四人,邪战牵着云初君的手,离开了大厅。
·
时在中春,阳和四起。
邪战和云初君两人默默无语地牵着手,并肩在廊道里走,心扑通扑通地跳,谁也没敢先开口。自从今日差点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两人之间相处的气场很微妙地改变了。
默默走了一段路,邪战忍不住又问了:“那个……君儿,你还没回答我。”
云初君茫然抬头看他:“什么没回答?”
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就是……就是那个……那个……”
真是疯了!又没勇气问了!
云初君看了他很久,结结巴巴的话令她蹙了眉,许久忽然反应过来,表情非常别扭,像被烫着般甩开他的手,同样结巴地怒吼:“不、不许你再问那个问题!”
快速握住她的手,邪战不容她躲避:“……不,我要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云初君用力睁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索性一脚踩上他的脚背,痛得他松了手,“君儿,你……”
“大叔,你先别问这个了。反正……反正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就是了!”
语罢,云初君拔腿飞快地跑了。
邪战愣在当场,连脚上的痛都一瞬间如同浮云,飞向了九霄天外。
……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女人对男人的不一样么?是吗?是吗?!是吗!
他很纠结地想不通了。
冷不防,身后有人喃喃说:“有没有发现,小姐和连轲夫妇长得挺像的,尤其是老尊的情敌,长得特像。”
“我也发现了,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小姐生来就是连家的媳妇?那……尊主不是……”啊!好悲剧,好惨烈的恋情!
“世上所有虐恋纠缠的三角恋都是一奸再奸,奸出来的,最后的结局,不是两死一疯,就是两活一死,要么就是两人缠缠绵绵到天涯,另一人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这段三角恋需要多么强悍的意志力,经历多么强大艰巨的考验啊!”
“你们每次嚼舌根都当本尊主不存在,是不是?”邪战冷冷剜过去,“滚!”
四个人浑身一哆嗦,立刻闭嘴,转身跑了,“咚”一声,风去撞在墙上,身后的人紧跟着撞上他的人。
风去头晕眼花地流着眼泪:“畜生!又压我!”
“好好的,你撞什么南墙!昨晚上你睡觉压着我,扯平了!”雨来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头晕眼花地飞奔。
“禽兽啊!!”
“别骂禽兽了!再不快点跑,小心尊主变禽兽折磨你!”
……
邪战抬手按下额头暴跳的青筋,努力维持淡定优雅的姿态,却猛地被人一把拽住手臂,一张骚包脸瞬间放大在他的视线里。
忽然从大厅里冒出来的云夙老泪纵横地,很煽情地望着他。
他诧异:“舅舅,这么快谈完了?”
云夙紧紧握住他的手,悲怆地恳求:“邪战,我的好侄儿,舅舅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邪战蹙眉抽了抽手。
“关于那件凶杀案,你就当放了个屁,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啊呜,这几章一直在不停地狗血啊!
急需撒狗血,你们知道的,狗血之后是什么……
女人心,如何摧
邪战挑眉:“舅舅知道凶手?”
“这个……我也不确定。”云夙白着脸道,“总之……总之你就别管了,舅舅我会有分寸的。”
邪战沉默了片刻,试探:“凶手是柳青妩?”
云夙立刻摇头:“不不不,绝对不是!”
他笑了一笑:“那么确定?舅舅认识柳青妩?”
云夙被噎了一噎,眼前的侄子笑得春暖花开:“舅舅,本来我没打算追究这件事。可是,舅舅这样一说,侄儿我非得查清楚不可了。”
他愕然,恨不能抽烂自己的嘴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