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孟此人喝了酒,便有些口无遮拦,还是他家世不错,又得皇帝喜爱,哪怕在宫里说话也不至于小心翼翼。
杨蕴秋和肖孟摆好棋盘,准备下棋,顺便想喝点儿酒水,轻快轻快。
肖孟刚一流露出这个意思,贵妃娘娘那儿的碧溪姑娘,就捧了一壶酒,两道小菜,送给他们品尝,果然贴心的很。
这个大宫女生得很好,言笑晏晏的,显得性子也好,肖孟和她相熟,看着十分亲近,但杨蕴秋一眼看见她,心里就开始怀疑。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宫女,还是二十多岁,哪怕她一天杀十个八个的人,也不会养出这么浓郁的邪气,不只是附着在神魂,根本就是完全吞噬了神魂。
这个女人,简直不像人了。
说来况影后宫的女人,很不干净的到不多见。
人们都说后宫是个魔窟,凡是进入里面的女子,全都黑心黑肝,但凡有点儿良心的,都活不长久,可况影毕竟对女色不是很看重,宫里人少,早年又放出去好大一批人,宫女也是时常替换,并不和别的朝代一般,总是拘着这些宫女,一直到她们年华老去。
因为这种种缘故,后宫的女子反而干净了许多。
杨蕴秋一时让碧溪身上的黑气冲了一下,眼前花了花,顿时有点儿头晕,一错手,就下错了一子,肖孟顿时大喜,乘胜追击,愣是赢了杨蕴秋一盘。
“哈哈哈,果然还是赢棋才爽。”
他喜不自胜的模样,逗得周围其他看热闹的翰林院,还有别的闲差的小官们全都哭笑不得。
有人忍不住打趣:“你往日连陛下都赢,难道赢得还少?”
“那不一样,赢兔子还是赢老虎,那能相同?”
他洋洋得意,周围几个他的老棋友就都有些怒,横眉冷对。
杨蕴秋咳嗽了两声,有意无意地一抬头,就看到碧溪看肖孟的眼神。十足的古怪,说恋慕,有点儿像,又不太像。到似是护食的老母鸡。凶悍狠辣,全是独占欲。
等碧溪走了。杨蕴秋漫不经意地启动了身上的防护阵。
在皇宫里启动法阵其实不大合适,但因为是防护阵,还有隔音的效果,偶尔到也有别人启动。在宫中坐镇的高手们也就不以为意。
==杨蕴秋也是最近才发现其中的奥妙。
=。人。=“肖兄,我有件事,请你帮帮忙怎样?”
=。书。=肖孟一愣,惊讶道:“让我?我能帮你什么?”
=。屋。=杨蕴秋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想让你拐了我的侍女私奔去。”
两个人如今也算相熟,杨蕴秋更是让娃娃好好查了查肖孟此人,这人的性子疏狂。其实是个豪爽人,并不难打交道,从小到大,没有劣迹。也很乐于助人,属于可以交底的那一类。
果然,他还没说始末,只开了个头儿,肖孟的眼睛大亮,显然是好奇心大盛。
“在我说之前,我想你替我送一封信去天工坊。”
杨蕴秋自己就往天工坊送过信,但因为送信过去的太多,简直一车一车的,直到现在,杨蕴秋连付宁这个关在大牢里的倒霉鬼都看见了,愣是没见过司徒长风。
按说,付宁都跑到天牢里去,司徒长风应该很着急才是。
他前几次去见杨蕴秋,时间有限,也没问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那家伙的法子。
事情就是这般,在那个圈子里的人,哪怕不相熟,想彼此联系也容易,但他不在那个圈子里,哪怕和司徒长风很熟悉,也一样找不到人。
其实麻烦安家也行,只是怎么也要劳动肖孟,便不烦二主了。
肖孟到有些惊讶:“咦?你还认得天工坊的人……也对,你们炼丹师和天工坊的怪胎们本来就交情不错,行,交给我。”
至于杨蕴秋要找的居然是天工坊下一任坊主,司徒先生的爱子,这一代弟子中最是优秀,最是出名的司徒长风,肖孟根本半点儿也不奇怪,见杨蕴秋惊讶,还忍不住笑道:“惊讶什么?就你这样的棋力,这么年轻能……咳咳,和我打平手,必然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家中棋谱藏书无数,还要有无数的对手和你喂招,否则哪里能行?再加上你这样的人品气度,就是寻常二流世家也一样养不出来,我又不是傻子,你的身份不高才有鬼?认识司徒长风再正常不过。”
这人大约也是把杨蕴秋当成世家公子,只是拜了某位高品炼丹师当弟子,出入才低调的很,虽说认不出是哪一家的,可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他们两个本当,肖孟这送信送去,司徒长风立时就能接到,却不曾想,居然只得了一句回信——“司徒长风在闭关,不见外客!”
肖孟也就罢了,杨蕴秋忍不住皱眉——事实上那家伙不可能闭关,当初在长苏镇,司徒就说过,他最烦家里那些人动不动就说要闭关,他们炼器,不走遍大川大河,看遍天下的奇门阵法,各种神器,增长见识,闭关也是白闭,这人一直说,四十岁之前,就是要多练习,多走动,不能枯坐。
想了想,杨蕴秋来到亚京,一直忙付宁的事,竟然都没去天下闻名的天工坊看看,实在不该,便道:“肖兄,我想走一趟天工坊,你另找对手如何?”
肖孟却摇头:“哪有说一半话,让我憋着的道理?”
他一来对杨蕴秋没说完的话好奇,二来,他最近和别人下棋都觉得无趣,以前勉强能凑合的,也寡淡无味。
于是,干脆两人同行。
天工坊并不位于亚京繁华的街道上,比较偏远,临近郊区。
两个人乘坐马车而行,也走了将将有一个多时辰,才看到天工坊的碑石:“这才到天工坊的地界,我们再走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能看到待客的弟子。”
宽广的马道,并不是只有他们,很多车马并行,不过都极为守规矩,没有抢道的,且个个放缓了速度,都不敢疾驰。
杨蕴秋扫过两边道路上的石碑,一勾唇角,笑道:“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杀气,这等下马威,也不怕得罪人?”
肖孟显然心里也一样想,却还是道:“人家有本钱。便是陛下来。这些法阵,机关器也不肯关上。”
马道周围。简直步步杀机,杨蕴秋一眼就看出一个法阵,套着一个法阵,每一块儿石头里。都可能藏着机关。
而且,不像他自己设想的护山大阵,以防卫为主,这就是纯粹的杀招,一步一杀,赤、裸、裸地把天工坊的戾气显露出来,就差没直接挂个牌子大书——莫来惹我!
前面还好。所有阵法都含而不发。
结果没走多久,便是刀光剑影,虽说并不伤人,可明摆着。就是要吓唬别人的,法阵布置到让人一步行差踏错,必然会倒霉。
肖孟指了指路口那些指示牌,笑道,“看看。“
‘此路不通’、‘关门打狗’、‘白痴请原路返回’……
杨蕴秋看着那些指示牌,哭笑不得,每一个指示牌上到都有一些简单的幻阵,并不是明晃晃地摆出来。
普通人也就罢了,反正也看不出来,修士进来肯定不舒服,如果换了哪个精通炼器,精通阵法的,尤其是精通幻阵的,绝对会气得要命,这对器修来说,简直是挑衅!
奈何人家势大,会来天工坊的都有所求,也只能忍下。
杨蕴秋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他一路往前走,一路随手就把法阵给破解掉,而且破解的悄无声息,半点儿烟火气也不带,一开始肖孟甚至都没发现他出手。
但稍微走了一段,前方各种信号,各种示警齐出,一下子就乱了,尖刺的哨声响起,乌压压跑出来一群人。
这些人个个都穿着今年最新的铠甲,手中的长枪虽然是制式装备,却没有一样不好用。
他们显然没想到,冲出来之后,只看到一辆马车,两个人外加一个车夫,四下寻摸了半天,想象中仇人进攻的情形根本就看不见。
“等等,你们两个,见到什么异常没有?”
不多时,后面一个背后披着件大红披风的年轻人走出来,一连严肃,冷冷地问道。
杨蕴秋摇头。
肖孟也摇头:“没有啊?我们一路走来都很顺利,对了,在下肖孟,此次过来特为拜见司徒长风,请问司徒兄可在?”
那人一怔,根本不理会肖孟,自顾自地让在场的所有人戒备,拿出一个椭圆形的通讯器:“南大师,没发现敌人。”
他在那儿和天工坊的长辈们说话,肖孟这时也猜出是自己身边这小子做的,心里头沸腾的厉害,面上到未曾变色,只是小声道:“你牛!真是好大的胆子!”
杨蕴秋笑了笑,他脸上露出笑容,居然显得很是乖巧,特别无辜地摊了摊手:“肖兄哪里话?我有做什么吗?只是回应天工坊的待客之道而已。”
难道这些人在路上设下法阵,还不允许别人去破解?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敢光明正大地摆出杀阵,给人难堪,就不要怪别人破解的太轻巧。
两个人窃窃私语,那边天工坊的年轻弟子还是满头雾水:“……南大师,我确实未见敌人,这里除了两个登门拜访的年轻学子,并不见他人……”
听他如此说,肖孟都觉得很傻。
显然,那位南大师也是一样的心思,半晌无语,哭笑不得:“小海,你这个呆头鹅……算了,我来说。”
那个叫小海的年轻人,老老实实地把通讯器调转了一下方向,椭圆形的水晶屏上,便出现了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相貌很端正的男人。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肖孟一下,又猛然转头,看向杨蕴秋,目中精光四射,冷声道:“小子,你是要和我们天工坊过不去?”
肖孟心里一惊,就见杨蕴秋丝毫没有惧意,又露出他那副很乖巧的面容:“怎么会?我哪里做了冒犯天工坊的事不成?还请前辈明示。”
南大师一噎——这话能怎么说,说你这小子,被我们的杀阵吓唬吓唬无所谓,却不能给破解掉,否则就是不敬。
这等不要脸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而且心里也不是不惊讶的。
对方如此年轻,必然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自家的法阵,南大师不觉琢磨了下,看看是哪个天工坊的长老收的小徒弟,如此不懂规矩。
只有天工坊长老一级的人物,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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