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儿地道的日文也让日方大感愉快,暗地里甚至接过了翻译了职责,而公司也迟迟没有再安排新的翻译。我心灰意冷中,也不愿意去找李大哥,就这样拖着。
我每天都尽量让自己晚些回住处,那些未知的以后把我搞的接近崩溃,阿七的味道则可以更快让我的心情降到冰点。不过天台我再不上去了,白玉儿也能不见就不见,下班后我就开着车在北京四处乱转,车里只放着一首“想你”。我甚至不切实际的希望能在路上看到阿七,然后把她拉到车里,从此浪际天涯再也不分开。
西山是我钟意的地方,一来人少清静,二来我从小在山中道观长大,对山有种骨子里的喜欢。只是相比重岚叠嶂的西山,更喜欢四川的山,九弯十曲,柳暗花明。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心境到了感觉会自然流露。我现在只想逃离,哪怕是深山老林,也希望一头扎进去再不要面对世上一切。可是世上虽大,却真像没有容我之处。我把车靠边停在山腰,靠着山壁坐下,点上烟,只有这时才能得到微不足道的解脱。
我把脚蹬在排水沟上,望着眼前飘散的烟雾出神。远处突然冒出个人来,提着个大口袋吃力骑着自行车向山上行来,偶尔跳下车在路边像捡起什么东西,放进袋里又再度上车,不久又停车捡东西。等来到我面前,已经这样上下车折腾了四五次。
他埋着头推车从我身边走过,突然停下来,指着我脚边的可乐瓶问道:“小兄弟,这东西还要吗?”说话的时候依然埋着头。
他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外套,戴顶鸭舌帽,衣着十分沉旧。借着路灯,我看清这人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皮肤黝黑干裂,木然的脸毫无气色。他见我没说话,埋着头就准备推车。我连忙捡起那个可乐瓶递给他,这男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神色间说不出的苍凉。
我看着他说道:“大叔,这么晚了你在干吗?”
那男人把可乐瓶放进口袋里,苦笑了一下答道:“看看有什么东西捡回去能卖钱。”
曾几何时我也像他这样沿路捡过破烂,我知道往往这么一口袋可乐瓶也仅值一二块。心中一酸,摸了根烟递过去,说道:“抽枝烟吧大叔。”
男人连忙摇手道:“不了,不了我还得再往前面找找呢。”
我微微一笑,说:“不要客气,我们都是一样的苦命人,我身上还有些钱,全给你吧。陪我坐会吧。”说着又拿出钱包,掏了一叠钱出来抓在手里。
男人满脸惊讶,重重叹了口气,把车摆到路灯下,走到我身边,但却不去接钱,捏着衣角就那么站着。吱唔着说:“我…。我不是要饭的。”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善,把钱硬塞进他包里,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没有困难谁愿意为难自己?这差不多有两千多,你拿着,当朋友借你也好,当捡来的也行。不过今天就别再辛苦了,陪我聊会儿天,抽枝烟。我也是个苦孩子,懂得你的难处。”
男人拗不过我只好收了钱,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眼里似有泪光,说道:“那我就听你的,小兄弟,我看你是不是也碰上什么事儿了?你这么年轻,又有钱,有什么坎是爬不过去的?年青人要是失恋什么的,没有关系。这晚上风大,着凉了可不划算。”
我知道他一定是以为我失恋了所以正在没事找事儿做,也不想多做解释,摇了摇头,问道:“大叔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捡东西啊?听你口音就是北京的呀,至于吗?”
男人点着了烟却迟不吸第二口,叹道:“小兄弟,就像你说的,谁愿意着这个罪啊?实话跟您说吧,我也是不得已!五年前我下了岗,接着老婆去世,这些年就我和女儿相依为命。谁知道去年她刚考上大学,却得了怪病,本来给我老婆治病就花光了我俩一辈子的积蓄还欠了些债,她能上这个学也全靠政府和学校帮助。我们爷俩还指望苦几年,将来她工作了就好了。结果她这一病,我把能卖的都卖了,加上她同学和社会的捐助还是不够啊。医院也治不好,现在闺女只能在家里躺着。我这个做爹的痛啊!她娘跟着我就遭了一辈子的罪!现在闺女也这样,我愧啊!
男人颤抖着吸上一口烟,从怀里摸出张照片递给我。照片里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模样清秀。他接道:“这是我闺女,小姑娘从小就懂事。她妈妈这十来年身体一直不好,我闺女很小就会做家务,成绩也好。可便便得了这怪病,我闺女其实早知道她得了病,就一直不肯去医院治,自己弄激素吃,结果越搞越严重,大医院都去遍了,可人家医生说要治好这个病得几十万,而且还指不定会不会再犯!我闺女疼啊,她就咬着牙不吱声儿。我这个做爹的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有时候我想干脆整点毒药,爷俩一块吃了好去快点见她妈妈,在地狱里我给她们还罪吧,让她们早点投胎到好人家。可是狠不下这个心啊,我闺女想活啊!她太想活了,她还只有十九岁啊!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又有关结炎做不了重活,街道上安排我扫地,晚上就来这里捡点垃圾,卖几个钱,能多挣点就多挣点。我没用啊!兄弟,你真是大好人!我还能说什么好呢?”
男人越说越激动,突然站起来就向我跪下。我吓的立刻跳来,又冲去扶住他连叫道:“使不得啊大叔,你这像什么话?”
就在这时那山壁上一阵响动,接着一团黑影“咚”的砸到地上。那黑影触地又即刻弹起,大叫道:“熏死我了!熏死我了!你们两个聊天就聊天,干吗一枝又一枝的抽烟?会出人命的!”
我和那男人都吓了一跳,这才看清那团黑影竟是个活人!也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材,满面红色,背上负了个大包袱,这会儿正伏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边咳嗽边抱怨我们。
我差点没被这下给吓死,大骂道:“你个衰人,半夜三更你躲在上面数星星啊?要把我们吓死!”
捡垃圾的男人连忙往后拉我,冲我耳边小声说:“小兄弟,这人奇怪的很,还是先走吧。”他说完就急急忙忙去推自行车。我本来还有更恶毒十倍的语言没骂出来,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这人古怪的紧,而且还背着大包袱,莫不是碰上江洋大盗了?但怕倒不见得,要说飞檐走壁,我能当所有江洋大盗的祖宗,今天说什么也得出口气。
可是那大包袱笑嘻嘻的坐起来,对男人喊道:“你别跑啊,你要是今天跑了,谁救你那宝贝闺女哟?”
男人闻言身子一抖,转身急道:“你说什么?你能救我闺女?”
大包袱摆摆手,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心中大怒,这人明显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居然还这样调侃,忍不住又开口骂道:“妈个B你这人几十年白活了吗?格老子的,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他妈的,这么高怎么以不摔死你?”
大包袱站起来看着我,委屈的说:“现在是谁不讲道理?病人都没看到,我怎么知道治不治的好?大家讲道理嘛。”
刚才一骂完,我也惊异的发现,大包袱滚落的山壁是一面为防泥石流而修,大约四五米高的人工墙,再往上才是种满了树的山体,他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谈笑自若,心中大感奇怪。
大包袱跨过排水沟,嘻皮笑脸的说:“我生平最喜欢治别人治不好的病,让我瞧瞧又不吃亏,不过嘛,嘿嘿。”他边指着我的车边说:“我可不想坐自行车,老人家骨子受不得风,你开车送我们去。”
我回头看了两眼男人,见他也狐疑不定,但眼神里还是有几分期盼。心想“病人总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当下答道:“好啊,看你玩什么花样。”
大包袱哈哈笑了两声:“年青人,大家讲道理嘛,你凭什么不信我?要讲道理嘛。”
那男人的家在离西山不远的一处破烂小院,小院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破烂,为给老婆女儿治病,早把以前的家卖了,现在就寄居在这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小院里还有几间房,房东一月收五十分租都是像男人这样的穷苦人家。
听见开门的动静,门内一个欢喜声音的问道“爸爸,你回来了吗?”男人答了一声,便领我们进去。这男人住的小房比起我那窝棚差不多,浑暗的灯光,两张小床,其中一张躺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见来了外人,吱吱唔唔的说了句:“叔叔们好。” 就害羞的偏过头。
中年男人坐到床边,叹道:“你们不要见外,我家姑娘得了病后就不喜欢见生人了。”
我这时才发现那小姑娘浑身只盖了条小被单,手脚均在外面。她的四肢红肿不堪,腿竟然像水桶般粗细。刚才她转头那一瞬间,我也看到了张恐怖的大脸。那哪里叫脸,明明就是个南瓜!也难怪她害羞不见人,换我变成那模样怕能把自己给吓死!
那小姑娘突然哭道:“爸爸,不要,我不要见别人,让他们走吧,走吧…。。叔叔,你们走吧好不好?呜呜呜…。。”
就在男人心慌意乱间,大包袱走到小姑娘旁边,轻声说:“叔叔是来给你治病的,小姑娘你放心不会痛的。”说完轻轻抓起小姑娘的右手,把起脉来。大包袱煞有介事的闭起眼睛,一会儿又把眼睛睁开望向小姑娘。就这样过了半晌才呼出口气,把她的手放好,轻轻站起来。
男人连忙问道:“老师,怎么样?”
大包袱叹了口气,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过程看起来有些残忍,我怕你信不过我。”说罢便要走。
我冷笑着拦住他的去路,喝道:“穷人就可以被这样看不起,被你玩吗?别说几十万,就算几百万我也给出了!但是你得跟我去警察局!”
大包袱收起刚才的嘻笑,面色沉重的说:“她这是血毒入脉,邪阴湿肾。西医里叫红斑狼疮!本来治这个病也不难,但是拖的太长,伤了内脏,西医的医生说的对,就算治好了以后也免不了再犯。”
男人突然扑到大包袱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大哭道:“您说的对啊,大医院也是这个结论啊!我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