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的笑声停止了。慢慢地,右手抬起放在我的头发上,像是在抚慰孩子般,一下一下,顺着头发轻轻安慰。
我听到他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身下响起,我却只能盯着地上的某一个点,累的连眼睛也不想移动了。
“你是萧晓...”他低低地说,“还是和以前一样,怎么也不肯放弃。我第一次教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明知根本打不倒我,却偏偏倔强地像头牛,怎么也拉不回。”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出奇地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会却不用,但是——如果之前我对你还有疑惑,现在却是确定了...你是萧晓,是我的妹妹萧晓,”他的手在头发上一下下地抚摸, “当年,妈带你走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几年后找到你们,却发现你已经成了那么一个独立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已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了——除了教你一些防身的技巧。”
光线似乎变得有些遥远,耳边只有他温柔的声音,像海潮般,轻轻敲打着岸边的岩石。
“把你接回来。你却怎么样都不原谅爸爸。总是自己跑出去。不是我去寻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萧晓,你不知道你小时侯多么可爱——”他又笑了,开始拉扯我的脸,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警告地瞪他一眼。
“我看着小小胖胖的你,就喜欢像这样拉扯你的脸,胖嘟嘟的,呵。很小的时候,你就会哭,大大的眼睛睁的通红,然后跑去找妈妈。但是长大了,你就再没了表情,随我怎么拉扯都是那样的一张脸。你不知道,萧晓,我很为你担心——后来你碰到了张皓,我以为他会使你变的不一样,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忽的叹了一口气:“萧晓,这次是多久?你会在这里住多久?又会再跑到哪去?当年老爸打下‘林氏江山’的时候,用的手法偏激了点,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我们命的人多不胜数。你又不要保镖。我不能确保像上次的绑架事件不会再重演。”
“加上,”他的脸变得沉重起来,“方骐伟紧追不舍,简直和他那个老爸一模一样,多少年的恩怨了,怎么都不肯放下...”
“萧晓,留在我们身边。不要再一个人。”他的声音很疲惫。
“林天僚,”我低声说,“你是不是感到很累?”
“恩?累?”他抬头,苦笑一下,“这是我作为林氏子孙的职责。”
“我帮你。”一时冲动,我做出了后来后悔莫及的一个决定。
“萧晓?”他爬起来看着我,我动了动,翻到旁边,懒洋洋地平躺在旁边。
“这也是我作为‘林萧晓’的职责。”原来林萧晓要逃避的原因之一,不过是她的身份。
他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孩子般地笑了,捏着我的鼻子幽怨地说:“萧晓,你不乖哦。你要叫我大哥。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说话。
“我让齐叔帮你放洗澡水。你洗个澡,好好休息吧。”他站起身来,淡淡地朝我笑了一下,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走过去,打开门,出去。身体仍然动也不想动。
其实我很笑。真的。又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叫他林天僚。
和我比过招,该是更加确定我不是林萧晓。感觉那么敏锐的林天僚,不敢也不想去想端着同一张面孔的人的不同可能性,即使他心里根本就是怀疑着,就像早上一样。
林天僚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该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和感情还是相信自己的理智判断,所以行为一直反反复复。最终,还要用过去来说服自己。
他和张皓其实都是一样的,为林萧晓的改变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不想失去她。
我叹了口气,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遮去了那一片灯光。
无语。我郭少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同情心泛滥了?是因为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的缘故?
真的,他妈的,被感动了。
林萧晓啊林萧晓,你究竟知不知道,还是你根本故意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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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兄妹相见,分外眼红
“喂,林天僚,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房里走来走去?”这好歹是你妹的闺房饿。
“叫我大哥。”他皱着眉走到窗前,拉开了窗户,阳光从窗外倾斜下来,房里顿时暖和起来。然后,他走到我床边,又扯了扯我的脸,“萧晓,快起床。”
“我也要能起的来啊。”我不无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我全身上下都酸的要命。肋骨起码断了十几根。林天僚,你要赔我医药费。”
“叫我哥。”他捏了捏我的鼻子,“断了倒好。省得我不放心你会逃跑。”
我轻轻打开他的手,这种动作对我来说还是太亲密了点。总是不太习惯。
“快起来吧。”他轻笑了一声,“楼下有你的客人。”
“客人?谁?”我猛的打个激灵,莫非是?
“他自称郭少帅。”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猛的从床上爬起来,哎哟,酸死我了。
一拐一拐地朝门口走去,回头看见林天僚站在床边,只是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不管了。见到林萧晓才是最重要的。
拖着身子走下楼去,看见林萧晓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他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么帅,嘿嘿,我说的当然是自己的身体。
听到声音,他抬了一下头,看着我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林萧晓...”我低声叫着只有我知道的名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突然浅浅一笑,我有些呆了,林萧晓笑了?那笑容只是蜻蜓点水,瞬间无痕,但是却磨灭不了那刹那的明眸皓齿。
“你看上去不错...”某个睁着眼说瞎话的混蛋,嘲笑,绝对的嘲笑。
我呵呵笑了两声,慢慢走进他,一手撑着他旁边的沙发,从上俯视着他,说:“林萧晓,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突然,耳朵一竖,迅速地拉下我撑在沙发上的手,我身体一个不稳,他右手从我身后圈过去,猛的把我抱在怀里。
我无法反应过来,呆呆地让他抱着,只听到他说:“萧晓,我好想你。”
饿?????鸡皮疙瘩满身冒起。
从他的肩头转了转头,看见林天僚站在楼梯的最上面,正在看着我们。
原来如此。不愧是兄妹。他妈的都是某种耳朵超强灵敏的动物。
他抱了一会,然后慢慢放开我,我对着他哼哼两声。心里无限悲哀。自从进了这个身体,豆腐都不知道给人吃了多少。
林天僚已经下楼来了,漫不经心地扫过林萧晓,转而对我笑笑:“萧晓,介绍一下。”
我点了点头。“郭少帅,这是我——哥,林天僚。”
两双手握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表情,只看到那握的两只手青筋暴起。
恩。恩。我有些幸灾乐祸地坐下来。世界末的兄妹对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林天僚挑了挑眉,显然是发现了对方也有些工夫底子,奸笑了一声,将空余的手放上林萧晓肩膀。
来了来了。我紧张地看着他们,林天僚来真的了。其实我很想让管家拿点点心来,边吃边看是一大享受啊。
眼一眨,林萧晓被林天僚摔到地上;再一眨,林天僚被倒在地上的林萧晓一拉,腹部被踢了一脚;再一眨眨,林天僚冲出去时猛的扭了林萧晓的胳膊,我似乎听到了“卡擦”的骨头声;再一眨眨眨,林萧晓就着拉着的双手转个身,后腿一踢,但很不幸,腿被林天僚抓个正着。
惊天动地。事后我只能这样形容。因为,放在客厅里的1932的法国蓝底金边全套盘子用具成了碎片,客厅里小型吧台上的葡萄酒被打碎了三瓶,沙发旁的台灯也不幸报销,一圈下来,客厅里值钱的东西坏的坏,伤的伤,惨不忍睹狼籍一片。
两个都疯子,打架不看场合。
我心痛的在自己的卧室里给他上药,我怎么忘了呢,那青青紫紫的伤痕可是砸在我心爱宝贵的身体上的啊。
“你真是疯子。他是你哥。竟然一点都不留情。”我实在摸不透这对兄妹的想法。
“他在试探我,”他叹了一口气,“我不能露出破绽。不然他不会相信我。”
他想到什么,嘴角稍稍弯起,说:“我哥在外面有个绰号,叫‘玉面君’,对什么人就用什么面孔。身手又好。在商道上多少人都要看他几分薄面。”
呵。林萧晓看来很为他哥骄傲嘛。
“他一向都很沉的住气。”他有些迟疑地继续,“但是,今天竟然在客厅就动手了。不太像他的作风。”
我只能苦笑一下,因为你低估了他的直觉。
上好药,搬张凳子坐在他的前面,直直地看着他,恨不得再拿盏灯照在他脸上。
“你这是什么架势?”他看着我的动作,奇怪地问。
“三堂会审——林萧晓,事到如今,该告诉我的就告诉我。”我严肃地说,“我虽然很不想介入到你生活中去,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点了头。
“你家里做什么的?”
“林氏什么都做。房地产,服装,娱乐业,在台湾主要是医药。”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妹妹?”我很好奇,林萧晓的妹妹?
“同父异母。”他不耐烦地转了转头。
“张皓和你什么关系?”噫,说起来从昨天起就没看到过他。
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不回答。
他不回答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被绑架的事,你能猜到什么人做的吗?”问这个问题其实不抱期望。
“我不知道。”他想了一下,“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曾经也被绑架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放了我。”
我呼了一口气,目前想知道的也就这么点。随口又问了句:“家里面斑比你托谁照顾了?”杨辰有动物皮毛过敏症,没办法照顾斑比的。
他愣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把它放在旅行袋里一起带来了。”
面面相觑。
在我记忆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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