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继续刺激他么?好像放说得有点狠。他脸色又黑又白,还挺难看的。”浮苏怕自己把光头得罪惨,到底是天宸下世,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揍死他,回头肯定有被追着剁的时候。她可不确定自己真能一直取得压倒性胜利。
“没关系,你不可能真弄死他,你当他能真弄死你么。”流光果断鼓励浮苏继续作死,因为光头还没有到崩溃,虽然确实有点狠,不过不把光头弄崩溃,情劫真没法破。暴力破解什么的,不打起来怎么行。
最后,浮苏用一句话把光头弄崩溃了,这句话就是:“我见过的天宸,你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所谓天宸下世,其实只是你的美好臆想吧。”
流光:你真善良,光头没头发。
但是,在美好爱情里的光头,怎么会注意到浮苏的善良。他脑海中,只有一句锥心刺骨的结论——你不如他。所谓爱情里,最恐怖的不是拒绝,也不是反感,仅仅只需要一句“你哪里都不如他”就足够了,至少对景唤来说足够了。
他有大能下世的自尊心,却没有太多历练,没经历过太多磨砺,唯一的艰难也不过只是浮苏不爱他而已。所以,一句你不如他,便将景唤打倒。他青着一张脸看向浮苏,开口时声音轻得如梦里落下的洁白花瓣:“因此,你不愿许我?”
“对,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男人,我怎么会心许,我如今是沧海第一剑修,你是谁。除了所谓大能下世的光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在法叶寺享受着不同于他人的优待,你便以为自己已成为天下第一么,荒谬。”浮苏说完心肝直抖,天宸也能听到她现在说的话吧,以后会不会抽打她。唔,就算抽打,也会是爱的抽打吧。
不灭心灯光火一暗,整个如愿塔在夕阳渐落之后,瞬间黯淡下来。景唤盯着浮苏,眼中光影交转,似蒙上一层轻烟般,隔着无限远看过去:“好,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走。”
流光:浮苏,这样好像还不够,他不恨你。
浮苏:你滚蛋,不爱也不恨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否则,我真招他恨下场不会很凄惨么,你当我傻啊。
“好,就此作别。”浮苏连句再会都不给,转身就走。
浮苏一跳出塔,刚踩上一叶舟,就被景唤叫住:“你小心些……不是威胁你,我也不能把持住自己做些什么,心灯……心灯已经渐渐控制不住我了。”
看得出来,浮苏回头看一眼景唤,道:“愿君早破情劫,小心这两个字,原样奉上,毕竟依你如今境界,跟我打,实在不够我一剑砍的。”
景唤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看着浮苏驾一叶舟渐行渐远,红衣没入白云,至直再也看不见一点痕迹他才低下头:“何苦刺激我,生怕不倒霉么,只会嚷修为深剑意高。”
千言万语,其实都不及她已表现出来,却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不爱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我不爱你的理由。
“浮苏,我是真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你可知,纵使你剑意修为都高深如斯,我若想取你性命,也并非难事。”禅宗庙小却强立于沧海,并非没有原因。而且他尽得上世传承,修为境界再低,若真被到至疯魔时,莫说渡劫,便是仙士中的低阶地仙,碾压起来也不在话下。
破情劫的方法万万千千种,最简洁的莫过于得与杀,得不到,杀便成了唯一的选择。可如何能杀,如何舍杀,如何忍杀,秦浮苏,自从第一次在林间见你,我便应当知道,你是我摆不脱的劫数。
“若我上世当真这么强,可有办法解决此麻烦?”景唤正扪心自问,似乎想把自己的上世喊出来,问一问——既为浮苏如此高看,定有办法,既有,你来。
天宸绝对在冷笑:我能来,要你在这磨蹭,本君的下世当真是个废柴。
却说浮苏出了法叶寺,心情不甚美好,一路慢悠悠地晃着,头都疼起来,揉着太阳穴和后脑勺,浮苏忍不住叹气:“流光,还有什么办法?”
“有,反正你演技好,假死呗,你又不是没演过。”流光觉得浮苏完全可以胜任这幕大戏。
浮苏一想,嘿,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假死这种事她轻车熟路呀。上回光头不就当她死了么,这回也肯定能被唬弄过去,只要唬弄过去了,情劫就有三成机会破除:“流光,你真是太聪明了,走,咱们回乘云宗写剧本布置戏台子去,顺便再找几个戏搭子。”
回乘云宗后,浮苏直接去天衍峰,把想法一说,众人齐声声赞同,假死比真死好,演戏比真刀真枪省心,真如举手:“引阿爹上戏台子的任务交给我,不管在哪里开戏,我都能负责把阿爹引去。”
“好儿子。”浮苏夸一句,再看其他人,面带恳求。
“我布幻阵,最高阶的,浮苏师妹放心,就是天仙来了,必定都会信以为真,绝对不会怀疑。”这是擅长阵法的六师兄余青帆。
泪眼汪汪:“多谢青帆师兄。”
“我给你准备道具。”
“我去给景唤禅师下药。”
看着满屋子人商量着怎么坑光头,江崖简直乐翻天,哇哈哈哈哈,看着光头的心上人和一屋子人一起准备去坑他,心情简直美好到天翻地覆。甭管是为光头好,还是纯粹坑光头,反正江崖很欢乐:“我给浮苏假死药,就是光头清醒过来,也让他完全发觉不了!”
看着江小孩,浮苏恨不得亲一口,真是贴心无比:“好,没白疼你。”
阿凉:“师傅,要小心。”
姚十三琢磨半天,连关心话都被阿凉说掉,自己唯一能干的就是:“师姐无敌,必胜!”
于是,大戏已定,只等一切准备都到位,众人一起去坑一坑光头。至于不能成这种事,不至于,大不了排演几遍,各种可能都盘算到,自然能演得完美无缺。就算不完美无缺吧,那也得把光头完全骗过去。
不知道已被一群人算计了的景唤正在如愿塔中无声地看向塔外,长夜漫漫,如何消。过去的旖旎缱绻仿如梦消去,也许再也没有以后,浮苏,我终将醒来,只是时机仍未到。
嗯,您算到的时机,正是他们准备好坑您的时候。
像您这样的,绝对需要个坑队友的主在身边,所以您才跟坑队友十万年的坑纲那么好基友不止一被子。
第二一四章 眉黛恰似青山,双眸仿如碧水
说句心里话,浮苏还挺期待自己真正“死”掉时,景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她勒令真如,一定要在旁边记录下来,因为她假死状态下是跟真死差不多的,否则也骗不过景唤。为演这么一出戏,浮苏下了相当大的本钱,人情卖出去一堆一堆且不说,单说花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便让她掏出多半积存来。
待到那天,晴日无风,选好的地点在浮苏与景唤初遇的那林中,浮苏还特意舍下穿惯的红衣,穿上一袭和当年别无二致的的青衫。因着这些年稍稍胖了那么一小圈,倒已不是当年那清瘦干巴的样子,骨肉丰匀,尤其是胸前那两团,因常坐屁|股也着实,咳……算了,不说了,反正和当年的样子有区别就是。
眉眼盈盈立于林间,浮苏等着光头来,众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非选这里。浮苏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她越来越肯定,自己喜欢的只有天宸,不因其如何强大,也不因其如何出身高,只因她永远铭记着那一刻,青烟缭绕,光影浮动间,他伸手欲劈,却到底只是蹲下轻柔给她披上衣裳。
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除了血亲,想脱你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愿全你穿上衣服的人有几个。浮苏在这一点上始终感性着,因为在那一刻,她感受到的是尊重,是比爱更持久的存在。爱不一定起源于尊重,但尊重是爱的基础,至少,浮苏一直这样认为,从不曾更改过。
景唤呢,他着实还不明白这些,浮苏做为一个一千多岁的老妖婆,弄明白这些也已过去许多年。不爱皆应不对等,而爱皆因懂得,这些天宸懂,景唤却尚未明白。
这些心思。流光知道却不懂得,真如略懂一点,却很模糊,只因他也着实还青涩:“阿娘,尊重比爱更重要吗?”
“尊重和爱没有哪个更重要,哪个更不重要,只是在我心中,更希望得到尊重。”所谓的尊重并非如何卑躬屈膝,也并非如何仰慕爱恋,只是对人格和独立性的尊重。若放在年轻的时候。会需要浪漫的爱情。会需要花前月下的缠绵与耳鬓厮磨。但如今真正彻底地成熟时,需要的是以尊重为基础的爱情。
浮苏心中所想,真如能够感受到一些,毕竟血脉神识中自有些牵连。浮苏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他也能有所感:“所以,如果我爱一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于她?”
看着真如,浮苏欣慰地点点头:“对,在这一点上只有两个人真正做到了,天宸和淳一,连你外祖父也曾真正做到。不过,小鹿还小。暂时只需要简单一点的,不像我心思这么复杂。”
仔细想想,真如道:“不,阿娘是正确的,只有两者兼重。才能真正长久……唔,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勾搭阿爹来。”
对于真如来说,从天宸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高山阔海却无言无形的父爱,而景唤呢,嘿嘿嘿……挺好玩的,可以哥俩好,真如也觉得挺好的。不过爱情与亲情本来就不同,当然,真如也从那种高山阔海里感受到了父亲能给儿子的尊重。就像浮苏说的,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喜好,尊重你一切所言所行,不论你做什么,只要从心而发出于本愿,他都会给你一种“去吧,累了就回家”的可靠感觉。
可是,那样高山阔海不好调|戏嘛!想阿爹以前还被他调|戏哭过,多可爱呀。
到法叶寺外,真如借口都不用找,直接就一句:“阿爹,你跟我来。”
景唤对真如自不疑有他,而且他对浮苏有情劫,对真如一切如常:“你又胡闹些什么?”
对真如的不着调,景唤也知道,便以为真如是玩脱了,找他去救场,也没多言驾了云便与真如一道走。真如指哪他往哪,结果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那片针叶林时,景唤才彻底明白过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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