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亮而言，对于大不列颠的宗家文化，自然是起不了什么兴趣。再加上这一个月的尾随，每天听着那高亢神圣的圣歌，直让罗亮烦躁地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的风景倒是不错。尤其是泰晤士河那犹如天空般的宽广，让罗亮几乎有种展翅飞翔，引颈呼啸的冲动。
十一月七日，泰晤士河尽头，北海之滨。
源远流长的泰晤士河，终于回归了海洋的怀抱。而这只朝圣的队伍，也终于走到了尽头，走到了这光明起源之地。
此时，已是秋末。虽然说不上寒冷，但是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打上几个哆嗦。可是这星星点点的凉意，却根本无法阻挡信徒们的热情。
罗亮三人，此刻距离北海之滨，足有三公里的道路。他们没有再跟随朝圣的队伍一路向前，而是在北海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安置了下来。
登高好望远，在罗亮三人此刻处身的这个三头，凭借着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清北海海滨的一举一动，且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身形，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眼下这三人，眉头都是紧皱着的。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
海伦的朝圣队伍，只有一千多人。而眼下，那北海之滨，人潮拥挤，密密麻麻，几乎已经没有了可以立足的地方。按罗亮估算，眼下，聚集在北海之滨朝圣的信徒，至少也有上万之众，而且这个人数，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增加，其中，修女占据了绝大多数。
罗亮和落落几乎觉得，整个大不列颠帝国的修女，眼下似乎都出现在了这里。她们高唱圣歌，她们吟咏诗经，不停地祈祷光明。一日，两日，似乎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真的只是朝圣么？罗亮的心口忽然没来由地跳了跳。
眼下，在北海之滨。除去海伦的队伍，大约还有十来只前来朝圣的队伍。领头的都是清一色的修女，而且看那神态神情，个个端严庄重，就像是十几个凯瑟琳不同的翻版。
究竟是什么？促使这么多支队伍，整整上万人，彼此来自大不列颠数十个不同城市的修女，一齐来到这里朝圣？这绝对不应该是巧合。而且看这些修女们的样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很快，罗亮三人便等来了答案。三公里之外的北海之滨，忽然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这欢呼，甚至使得整个北海都颤栗了起来。
罗亮不由捂住了耳朵，只是双眼，却一顺不顺地看向了北海之上，有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几乎是飞行着，向着海滨穿梭而来。在那小船之上，只站立着两个人。
可是这两个人，却使得整个北海都沸腾了起来。
“是她们？”罗亮和落落的面色忽然同时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小船之上，缓缓走下的两人，一个身形婀娜，穿着宝蓝色的服饰，整个人宛如蓝宝石一般圣吉庄严。而另一人，则是一头金色碎发，棕褐色的夹克，还有那随意跨在腰际的巨大腰带。不是凯瑟琳和BlueMary还会有谁？
“势……势负……他们想要做什么……”约翰不由吃吃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
“上万修女，北海之滨，十一月七号，莫非……”落落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话语，她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仿佛在一瞬间丢失了所有的血液，“天啊，她们……她们想……她们想要……”
“想要什么？”
“堕天！”
第二百五十一章：堕天
堕天！
简短的两个字，却带着山崩地裂的震撼。
伴随着这两个字从落落嘴里脱口而出，罗亮和约翰几乎同时愣在了原地。他们神情呆滞，一如被天雷劈过了一般。
落落的面色也很是不好看，她看了一眼面色惊愕的师徒两人，继续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如此数量庞大的信徒，一齐出现在北海之滨，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朝圣便能解答的。”
罗亮不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看住了落落，沉声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什么是堕天？”
“堕天……”落落的脸色再次白了一白，道，“用我们华夏国的话来说，就是祭天。这种事情，幽冥园便曾经干过。他们利用活人对鬼神的崇拜，以生人血肉躯体，祭奠亡灵，从而获得短暂的力量提升……”
“你是说死神月轮？”罗亮不由皱了皱眉，打断了落落的话语。
“死神月轮应该算是一种小型的祭天模式。”落落似有些忌惮地朝着海滨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不过死神月轮，只是用一个人的生命力去做为交换的代价，所以换来的力量，纵使强大也十分有限。而真正的祭天，则需要成千上万的祭品，并且必须在恰当的时机，举行恰当的仪式……”
“就像眼下，北海之滨所发生的这样？”罗亮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
“还是有一些分别的。”落落接着道，“幽冥园的祭天仪式，其实便是来自西方的传承。不过华夏国对鬼神的迷信，与西方的信仰又有些不同。因此，幽冥园的祭天仪式，有很大的缺陷。首先，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华夏国的祭天仪式不论大小，只要涉及祭天两个字，那么所需要的代价便是祭天者的全部生命力。而生命力耗尽的同时，以祭天所换取的力量，便也跟着消失了。有种损人不利己的意思。”
“这哪里是损人不利己，这分明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罗亮不由感叹了一句。
“势负，你说错了。我们的华夏语导师交过我这句成语，应该是伤敌一千，祖孙八百。”一旁的约翰皱着眉纠正了一句，旋即又小声嘀咕了起来，“不过我实在搞不懂，伤敌一千，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还能生出八百个祖孙……这是何等的英雄……”
约翰突如其来的插话，使得罗亮和落落的脸皮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落落瞥了一眼约翰，继续道，“因为这种种的局限，即使是幽冥园，也最终放弃了祭天这种短暂获取力量的仪式。只有外门弟子，在拼死一搏的时候，才会使用死神月轮。而祭天回到了西方，回到大不列颠帝国的这片起源之地的时候，一切便都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罗亮皱眉问道。
“在这里，应该称之为堕天。”落落咬了咬嘴唇，继续道，“所谓堕天。便是用信仰之力，从信仰之神那里，换取对等的力量。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常人也许无法理解，不过我们异能师，本来就算是超自然的存在。”
“眼下，在这片北海之滨，有着上万之众的光明信徒，上万人的信仰之力，融合在一起，你可以想想，这力量，会有多么恐怖。”这么说着，即使是落落，也不由咽了咽口水，“在这个季节，正是北海之滨湿气最重的时候。而反观信仰之力，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当湿气下沉，信仰之力就会上升。用教廷的话来说，只要信徒够虔诚，这股信仰之力，就会一直抵达天际，让光明神，感觉到这股虔诚的信仰。”
“做为对虔诚信徒的奖励，光明神便会赐予信徒们，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而这股力量，最终会全部集中到施术者的身上，也就是整个堕天仪式的中心，身为光明传播者的大修女凯瑟琳身上。”
“那代价呢？”身为一个合格的异能师，罗亮自然明白，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自己的魔指仙镜，便是用整整十年寿元换取的。
“代价便是海滨上的那上万名修女。”落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虽然在西方，参与堕天仪式的信徒，并不会立刻失去生命。然而他们为之付出的信仰之力，其实是每个人身体中最为纯粹的精华所在，用我们华夏国的话来说，就是精气神。”
“如果没有了精气神，会怎么样？”罗亮不由握了握拳头。
“这个便要看他们到底要损失多少信仰之力了。”落落皱着眉道，“根据每个人对光明神的信仰程度不同，在堕天仪式上，所被汲取的信仰之力也是不同的。不过就算最轻的，只要参加了这次堕天仪式，便至少会损失十年的阳寿。而且从这一刻开始，她们已然没有了正常人的意识，她们的思想，会被禁锢，从此都听命于堕天施术者的意识。”
“那这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罗亮不由愤怒地将身边一颗山石捶地粉碎，不过好在，这里到北海海滨还有三公里的距离，再加上那上万修女宛如山呼海啸一般沸腾的热情，倒也不用担心凯瑟琳和BlueMarry会发现这里。
“行尸走肉，至少还能活着。”落落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可那是针对信仰不够虔诚的信徒而言。而此刻的海滨，所聚集的，可大部分都是信仰虔诚的修女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修女一旦参加了仪式，她们体内的精气神，便会去掉十之八九。那么接下来，她们便会因为缺少精气神，体质大变，然后被各种疾病所困，在十年内，陆续而又离奇的死去……”
这可是整整一万多条人命啊……
“混账！”罗亮不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深深呼吸，却已然无法抑制自己心头波涛汹涌的怒火。
“而作为堕天仪式的阵眼，那十名最虔诚的修女，包括海伦在内……”落落忽然闭上了双眼，她的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们将会在堕天仪式结束的刹那，以身祭天，化为飞灰……”
第二百五十二章：势如破竹
迎面凛冽的劲风，吹得罗亮有些睁不开双眼。
还好，这一路都是坦途，再加上前方圣歌嘹亮，罗亮倒是不用担心迷了方向。
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罗亮不由握了握拳头，虽然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异能师，可是，这终究是整整一万条生命，整整一万条鲜活的生灵啊。
“势负，师娘，你们是说海伦会死么？不行，我要去救她，我一定……”这是约翰在被落落击晕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位一米九几的金发壮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流泪了。
罗亮忽然深深呼吸，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只是因为自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