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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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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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次被引入座。也大都是坐于第二、三排的席位,周昱昭见此不禁微微含首,慢慢放下上睑,眸中的神色被长长的睫毛覆住,看不清其中意味,然其轻勾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些许情绪。

再有一会儿,李青桐、李青柳、李青榕拥着几个华衣公子缓缓从周昱昭身后踱至第一排,堂内不论众公子还是众小姐纷纷注目过去,此时王锡兰也起身相迎,就座第一位的,是当朝一品尚书令程琰的孙辈当中最为出类拔萃的程辂,第三位是张台的长孙张淑仁,第四位是钱虻的小儿子钱晏枫,第五位是梅笑寒,第六、七、八坐着的则分别是李家三兄弟桐、柳、榕。其中除了张淑仁、李青桐、李青柳已成亲之外,其余皆还没曾订下正室妻氏。

在东边的男宾这侧就座完毕的同时,西边也娉娉娥娥地走过来几位千娇百媚的贵府小姐,这种时刻,男宾那侧自然俱都凝声屏息的,手里假意端个茶盏,边呷着茶水,边挨个地看将过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张淑芳、张淑芬两姐妹,两人一直相依着随在国公府婢女的身后,直至最前排的两个位子。二人的年纪一个十四、一个十三,这种场合倒她经历三两次,只是这次于她们意义不同,因而二人心内都有几分忐忑,不过在抬眼看见对面席中的亲哥哥后,都稍稍为之心一宽。张淑芳在收回目光时,无意扫过哥哥旁边的王锡兰一眼,立刻地心跳乱了一拍,继而俏脸一红。

她的这副光景,在对面之人看来便是一种欲语还休,娇羞似海棠的风情,真真动人心神啊!不过众人的眼神很快又被后面走过来的李天天给粘走了,李天天又换了身衣裳,粉米色的系脖小诃子及同色系蔽膝和下裳,外罩了件蓝色的广袖襦子,紫色腰封紧束,再配以绛色腰带,淡紫色的薄纱罗披帛长长的直垂于地上,她身材本就偏高,如此一来,越发得窈窕婀娜。

坐在前排的程辂等人还好,抬眼就能看到,而坐后两排的因为视线被遮,不由纷纷左右抻着脖子,一睹佳人风貌。

张氏姐妹后面接着的是王锡兰的两妹妹,王氏二人亦也是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岁。

走在后面的李天天则始终目视前方,只是余光瞄见男席中不少男子对她垂涎的光景,不觉又微微挺了挺脊背,暗下自得,脸上神情却比往常还要来得清傲!

再后面跟着的是陆氏姐妹,还有李天娇,三人被安排坐在最靠南边的位上。

女宾全部就位后,堂内稍静了一会儿,李青桐三兄弟先叫婢女们上小碟,然后就不时看向堂外,不晓得大哥如何还不来,众宾客都到齐了!

李青梧,这会正端立于府门口,只带了烛信、李左两个管事,边守边朝东而望。

不一会儿,传来得得得的跑马声,李青梧心道:竟是骑马来的,难怪不让按礼制接待,只叫自己一人接!想毕,那边三骑人马已是快速奔到眼前,李青梧忙低头长揖作礼,三人齐齐跃下马来,另两人拱手还礼,只中间的青年男子没有作礼回复,只一劲地往府内走去,面容文气,却也不失俊朗,一袭绯色的云雁细锦窄袍,腰间束以白色玉带,又脚蹬筒高八寸的黑革靴,通身看着是挺拔修长。

李青梧在稍侧后的位置一直跟着指路,还不忘稍稍介绍一下周边建筑的名字,然后快到荣景堂时,又念了些今日过来赴宴的人名。

青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侧首对着李青梧说了进府后的第一句话:“我也是才听说你这里有晚宴,中午人多,就没有过来道贺,正好趁晚上机会,给青榕庆贺一下,顺道儿热闹热闹,待会儿,你只管带着大家耍乐子,别拘束了,如果都玩得不自在,我倒不如不来了!”

李青梧点头称是,此时二人已来到巍然的荣景堂前,他们没有经过大堂左右序夹,径直跨过大堂门槛,相互作势一请,并排走进大堂。

前排有几个人都是认得同李青梧一道进门的男子的,忽地起身请礼,然礼皆至一半,就被那人挡回去了,同时还做手势要他们先坐着,后排的人虽不认识是何人,然由李青梧陪着进来,来头定是不小了,于是这会没人敢先坐下,直到他二人走至堂中的两张高椅前,面朝南端坐好了之后,一个个才相继坐下。

第三十二回 夜宴场投壶助兴

王锡兰肃了脸,侧首拿眼梢倪了后排的周昱昭一眼,周昱昭收到后几不可见地轻含了下首,紧接着就那姿势呷了口茶,便不再抬头。

李天天方才起身时,趁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于父亲身边之人时,将对面席中前排的男宾匆匆扫了一遍,在撤回目光的时候,刚好碰见周昱昭抬面凝眸正盯着李青梧身边的来客,看他素袍乌鬓,温润细腻的面容犹似一方暖玉,虽眉尖微蹙,却说不出地风华绝代,只那一眼,李天天就不愿移开,想要再看一眼再一眼,差些没来得及收回,叫人瞧了去,招来笑话,不过幸好大家皆不曾瞧见。

李天天自坐下后,心神仍是微乱,将才一个一个男宾看过去时,不由感叹果然个个英姿不俗,神采飞扬,然也未觉得如何地稀罕,只在看到后排那位俊伟秀丽的男子时,禁不住乱了一乱方寸。而此时虽收回了目光,可眼眸却还是止不住地欲往右侧那边扫去,直费了好些劲才将两颗不安分的珠眸束于眼帘之下。好在父亲稍哑的嗓音很是时候地在堂内漾了起来:

“敝府今日得贤明仁义的楚王亲幸,顿觉蓬荜生辉!又承蒙在座诸位俊杰志士不吝赏光,阖府荣耀至甚!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敬请谅解!这次晚宴确是借吾六弟睦之考取功名之由,诚请大家过来或论史谈玄,或叙师友之谊,或结同僚之志,权当以文会友,以娱陶情!”

李青梧转身恭敬地先对楚王掬上一礼,复又对着在座宾客作了揖,然后正身面对楚王,恭请楚王举杯邀众宾客共饮初杯酒。

温文尔雅的楚王见状也不推辞,缓缓起身,自透有一股皇家才有的神韵气度,他平端了酒杯,对着众人十分随和地说道:

“诸位,不必拘礼,我原也是听了这场宴,觉得稀奇,过来凑凑热闹罢!良辰宴聚,切不要因我,生了怯受拘束,却要好生表现,如若谁个技高一筹,又带起大家的兴,不但李学士有美酒佳肴招待,本王也会重重有赏!”说完饮尽杯中酒。

前排的程辂等人应声称好,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众人也纷纷跟着干杯,同时也于暗里放下心来,身体也不再僵硬。

李青梧笑意融融,单手负于身后,另一手指着堂中已经摆好的投壶,对着下面宾客道:“投壶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我等不如先行投壶之礼,既可舒精通络,又能听琴赏月,再以诗赋助兴,岂不一举多得!”

宾客们鼓掌叫好。李青梧双手一拱答谢,然后续道:

“今日因有女宾在席,因而这投壶的规则,也要作些变通,即是一男一女对投,每人各五矢,男宾投壶耳,女宾投壶口!败者若为男宾须先罚酒一杯,再要献艺一次;若是女宾败下,无须罚酒,但需为大家演艺助兴。男宾女宾献艺时,或作字作画作诗作赋,或弹琴奏萧,或高歌旋舞,哪样皆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下面的宾客一阵叫好后,都不由朝对面的席位看去,看看自己的对手是甚模样,然后就窃窃地攀问左右对面那是谁谁谁来,也因此坐于后排的宾客才相互关注起来,也因此不少女宾发现了周昱昭的所在,频频秋波暗送至他坐处的角落,然那华美男子却只是兀自品着茶,极少抬起头来集收她们的眼波。

不一会儿,李府专伺投壶的司射进得堂来,先把多余的两尊壶递由下人抱走,然后把剩下的两尊稍稍挪动,使之分别正对着坐于东西两侧前排第一和第二的男女宾前,接着在壶两边地上铺设可容一人跪坐的锦垫,垫子中心同前边的壶之间相距两矢半远。

布置停当后,司射返回至司射的位置,手中拿着筹,向宾客们宣布比赛规则:“投壶之礼,男宾需将箭矢的端首掷入壶耳内,女宾需将箭矢的端首投入壶中,这般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抢先连投者投入亦不予计分;投中获胜者罚不胜者或饮酒或献艺!”

按座席排序,最先比试的应是程辂和张淑芳,二人平日里对这游戏多有所涉猎,因而并不觉难为。待他二人起身简单报了家名之后,司射十分从容地从盛装竹质箭矢的壶中取出十只矢,各递五只予二人,然后侧首示意乐工开始奏乐,所奏琴曲名为《鹿鸣》。

琴声一起,只一瞬,轻快的音律便开始渐渐漫延,宴会堂里很快就洋溢着一股浓烈的欢娱气氛,不仅令投壶的二人有些激动,也令其他的宾客不由跟着一并兴奋起来。李青梧转首看了身旁年轻的楚王一眼,见他满面惬然与期待,不觉自己的脸上也跟着放松自然起来。

堂中一袭淡蓝衣衫的张淑芳跪坐在锦垫之上,她投壶的姿势甚为优雅也很娴熟,而程辂则从头到尾都是带着漫笑,时不时地还会向淑芳瞄上一眼,其中的意味不甚明了,这让收到他目光的淑芳觉得很不自在,以至最后两矢时,她的手感明显变钝,结果两矢均未投入壶内,不过五进三的成绩在众小姐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最终以五投四中的成绩险胜的程辂,似乎对于自己给别人带去的不适丝毫不以为意,末了更不作一句自谦,直接冲对面的张淑芳双手一拱,神情不失倨傲地说道:

“张小姐,程某承让了!”语毕,径自端起酒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然也只是用上嘴唇轻触了一下杯口而已,一双细长的眼早已毫无顾忌地朝左前方的李天天斜覤过去,适时恰缝李天天也看将过来,二人视线交汇,不过很快就分开,然后就各怀心思。

李天天回忆母亲给的名册,这程辂就是当今一品大员程尚书的孙儿,听说颇得程琰的厚爱和大力栽培。此人瞧着城府深沉,心机也很重,加之眼神又泼辣,难怪得他祖父器重,如此深藏不露又难以捉摸的人岂不正好适合玩弄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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