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倾诉心底秘密的时候,总会来到这里,握着他的手一直一直说下去……
曾经,她握着他的手道:“玉隋,只要你醒过来,让我答应你什么要求都可以。”
曾经,她枕着他的手臂呢喃,“玉隋,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真的是我心里所想的那样吗?那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亲口告诉我。”
曾经,她大声痛哭,大声呼喊,“玉隋,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为什么?你再不醒过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曾经,她小心擦拭着他线长的手指,柔声呢喃,“玉隋,你是不是还没有睡够?没关系,我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醒过来为止。”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醒过来为止。”这句话音犹在耳,就这么一直在林依依脑海中回荡,提醒着她,过去数日的相处,过去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巫灵儿那瘦小的身体,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力气,竟然将萧玉隋整个扛了起来,喜笑颜开,兴奋道:“算你有信。”
“等等。”林依依突然唤住她,步子微微有些踉跄,上前几步后,又漠然转身,淡漠道:“你可以走了,事情了结,希望姑娘不要再来这丹贵坊闹事。”
“哼。”巫灵儿朝着林依依的背影白了一眼,飞快地转身扛着他离开,看上去十分突兀。
他就这么走了,把屋子里的温暖也随之带走,冷风从打开的房门口灌入,铺天盖地,冰天雪地般的寒冷袭击,让她的身体僵硬,让她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
“不,不该这样的。”林依依突然间呢喃出声,随后茫然地看向门外,除了黑,除了满目斑驳的黑影,没有她所要寻觅的那个身影,没有……他已经离开了,或许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没有想过,会眼看着他离开,甚至没有一句道别。
她将那颗种子深深埋在心底,埋在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找到的地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忽略这一切。但是,即使是深埋的种子,都在暗处伺机而动,只要她稍有不慎,就疯狂的生根发芽,最终穿透层层阻碍,破土而出。
没有新生的喜悦,有的是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害怕。她从来没有想过,对他会是这样无法自拔的依恋。曾以为那个人的影子,依旧驻扎在她心底。但她错了,错的很离谱。她只是害怕再次面对失败,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才会这般用那个人的影子,强行遮掩他的存在。才会不停地暗示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感激。
这一刻,她成了最可笑的人,可笑的还没开始,就已失去拥有的权利。在她选择答应萧家主的条件时,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不可能。她或许就是一个心冷的女人,一个无心的女人,固执地坚持着那条可能永远无法寻到的路,而错过,而失去摆在她面前的幸福。
“呵呵。”林依依苦笑着,任由脸上的泪水滑落。尝不出其中苦涩,因为心底的苦闷早已将她填满,没有一丁点儿空隙。
“不要走,不要走。”
即使哭着乞求,又能如何?风吹不干泪,带不走疼痛,只能喧腾无限悲凉。
萧玉隋就这么走了,整个丹贵坊的人像是约好了的,没有人再提起他,甚至就连平时照顾他的阿嬷,都似失忆了一般。
午间,林依依在院中小憩,锦绣华服之下,是她略显悲凉、孤独的心。“阿嬷,他走了,你……”声音淡淡的,很轻很轻,却能让人清晰听闻。
被换做阿嬷的女人,看上去有些肥胖,年纪颇大,笑起来十分慈祥和蔼。她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柔声道:“姑娘,往事仿若一颗尘埃。”
“呵呵,是吗?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尘埃一词。”
阿嬷似乎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将手中的莲子羹递给林依依,并炫耀道:“这句话,是公子常说的。老奴愚钝,听了几次,总算是记了下来,却也不明白其中深意。”
林依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哦。”
阿嬷不觉有异,笑着问道:“姑娘,这莲子羹如何?”
林依依手中的勺子本是搅动了几下,最终舀了一小勺莲子羹,本欲放入口中,却在刚才听到阿嬷的话后,停在了半空。听到这一声询问,匆忙回神,浅尝笑道:“恩,味道很好。”
闻言,阿嬷顿时笑开了花,兴奋道:“姑娘喜欢就好,听香卉那丫头说,姑娘这几日食欲不振,老奴思寻着就给姑娘做了这莲子羹。莲子是今年新摘的,老……”
“知道了,阿嬷。”林依依笑着打断她的话,并将手中的碗搁下,“谢谢你,阿嬷。”
见林依依只吃了几口,阿嬷面露担忧之色。原本试图劝阻,却见林依依的目光早已看向别处,阿嬷只得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便退下了。
林依依望着远处的小院,喃喃道:“阿嬷是丹贵坊新来的,你病倒后,我见她为人细心,就让她全心照顾你。不过,她为什么会记得你说的话?往事如一颗尘埃?呵呵,你这是何苦,何苦这般瞒着我?尘埃吗?就让我也像这尘埃一般,不再眷恋这世间。”
不远处,香卉略有些担忧地盯着这边,待看到阿嬷走过来时,忙迎了上去,“阿嬷,我教你说的话,跟姑娘说了吗?”
阿嬷憨厚一笑,点了点头道:“还是香卉你了解姑娘,她今日果真喝下小半碗莲子羹。”
香卉暗暗跺脚,追问道:“阿嬷,我是问你,刚才我教你说的话,告诉姑娘了没?”
“说了,说了。”阿嬷连连应声,偏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林依依,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因为公子?”
香卉皱了皱眉,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阿嬷手中,“阿嬷,这个给你。以后,莫要再多管姑娘的事,也莫要向姑娘提起这事儿,明白了?”
阿嬷顿时察觉出事情有些奇怪,慌忙问道:“香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别瞒着,让老奴……”
“好了,好了。”香卉不耐烦地打断她,应付道:“那是之前公子常和姑娘说的话儿,我这么做,就是想让姑娘开心点。”香卉作势看了一眼林依依的方向,将银子硬塞给阿嬷,“阿嬷,我先走了,姑娘那得有人照应着。”
阿嬷总觉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还有些烫手,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香卉,香卉。”阿嬷唤了几声,并追着香卉跑了几步,见她已经走远了,只能退转回来。
这边,香卉还未走进亭子,林依依已经知晓是她,淡漠问道:“香卉,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是?”
香卉眼神慌乱,匆匆低头应道:“姑娘说的是?”
林依依站起身来,逼近香卉,冷声道:“香卉,你从来不会掩饰表情,更不会掩盖气息变化,要知道,我从任何一方面,都可以轻易知道你的想法。阿嬷这么老的人了,一心在厨艺上,又怎会费心记住他说的话?”
“姑娘。”香卉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惊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香卉听不懂。”
“不懂?”林依依冷哼,转眼直视香卉,沉声道:“我不管你什么身份,更不管你在我身边有什么目的,是何人派你来的。但有一点要你明白,不要太过自作聪明。要知道,我可以一无所有,也不在乎任何东西,甚至我的命也不在乎。所以,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到最后,林依依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一直以来,林依依对香卉总是忍耐,因为她知道,即使逼走了香卉,同样会有第二个香卉出现。以其让另外一个人来监视自己,不如让彼此有些熟悉了的香卉来得容易些。
香卉手心发汗,故作镇定,略带哽咽委屈的声音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香卉究竟做错了什么,姑娘要如此生气?”
“我怎么了?”林依依暗自压抑心底怒火,不想真的伤害香卉,只能将心底的愤怒宣泄在一旁的石桌上。看似轻微的动作,竟然让那厚重的石桌碎裂。听着碎片间碰撞的声音,林依依冷笑道:“现在,可是知道了?”
香卉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道:“姑娘心里难受,也不能这般伤害自己。若姑娘出了点意外,这可怎么办呢。”
怒火渐渐消退,林依依懒得理她,拂袖准备离开。这是,富管事像个皮球一般滚了过来,谄笑道:“姑娘,好消息。”
也不知道他早上吃了什么,嘴里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林依依嫌恶地退后一步,冷漠问道:“怎么回事?”
富管事毫不实相,竟然逼近一步,兴奋道:“姑娘等的人到了,就在今天晚上。”
“是吗?”林依依淡淡应了一声,看样子既不开心,也不难过。
富管事偏头紧盯着林依依,那堆满肥肉的脸不停晃动,疑惑问道:“姑娘不开心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留下这么一句玄玄乎乎的话后,林依依翩然离开。走出好几步后,她突然想到什么,这才转身唤道:“香卉,替我准备明晚登台的东西。”顿了顿,她淡然一笑,难掩几许兴奋,“那件金缕霓裳,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刚才那一切,难道没有发生吗?香卉木然回神,呆愣点头道:“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准备着。”
见她就要走远了,富管事慌忙追了上去,“姑娘,姑娘。”
林依依颇觉烦躁地转身,沉声问道:“你能不能一次就把话说完,恩?”
“呵呵。”富管事脸上堆满了自以为可以腻死人的腐笑,小心看了看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道:“姑娘若是入了宫,能不能帮小的寻个官职?”
林依依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惊讶问道:“富管事,难不成你想入宫当太监啊?”见他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林依依爽朗笑道:“你放心,即使你不说,也有人会帮你安排。”
萧家主多年苦心经营安排,又岂会放手让她一人入宫?
许是因为知晓了萧玉隋对自己的隐瞒,又或是已经抛开关于这里的牵绊,所有人和事。林依依开始期许这一天的到来,越是这般苦苦等待,感觉时间过得越发缓慢。
今日,天边的晚霞似乎比往日更为绚烂也更持久一些,火烧的云,似乎可以灼伤人双眼的通红,久久不消退。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