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司寇寿齐似在疑惑自问,片刻后,沉声道:“车将军是否记得。不久前满春院突变,无息楼楼主的笑声,竟可让人神智恍惚。”
“恩。”车将军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难道是摄魂术?”
“正是!”司寇寿齐面色微变,叹了口气道:“传言蒙国巫氏族人多异能,看来不假。无息楼楼主的摄魂术,已是登峰造极,不想这王青还要更胜一筹。或许,他无需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车将军仔细回想之前遇到王青时的情景,确实注意到他的眼睛,不由地哑声道:“原来如此。”
“呵呵。”司寇擎天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右手轻轻叩击着太师椅的扶手,笃定道:“如此看来,他确是巫氏族长没错。不过,他这个族长的位置,似乎坐得并非顺心顺意罢了。”
“王爷的意思是?”
“夜宴结束后,我们尾随他们出了太和宫,想必王青早就发现我们的行迹。一路没有道明,显然是想让我们知晓他的身份。”
闻言,车将军惊呼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这都是他一个人巧做安排?他这么做,用意何在?”
司寇寿齐眉头微微挑动,大声笑道:“想必巫族长是需要盟友,何不现身一见?”
远处,突然传来男子兴奋地笑声,“哈,哈,哈。”那笑声,莫名地带有一种阴森的鬼气,让人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冷汗。
车将军从腰间拔出血刃,戒备地巡视四周,沉声喝道:“什么人。”
其余护卫的神色都是十分凝重,唯独司寇寿齐依旧挂着淡淡笑意。泰然自若。
王青从黑暗中现身,赞许道:“寿王爷实乃奇才,在下万分佩服。”
“巫族长谬赞。”司寇寿齐双手抱拳,轻语道:“巫族长年轻有为,才是不凡之人。不知巫族长此行,是何用意?”
王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寇寿齐的双腿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似是十分关切地问道:“不知寿王爷的双腿,因何受伤?在下略懂医术,不如……”
“放肆。”车将军怒喝一声,随即向前一步,手中血刃直指王青。
“王将军,休得无礼。”司寇寿齐挥了挥手,示意车将军退下。随后,他转眼看向王青,陪笑道:“本王的腿上,已是旧疾,无需巫族长费心。若没有其他要事,本王先行告辞。”
“且慢。”王青滑步向前,转眼间,人已立在司寇寿齐面前,抱拳笑道:“正如寿王爷所说,在下确实需要盟友,不知寿王意下如何?”
司寇寿齐双眼略微眯起,淡淡道:“既然如此,巫族长是不是该适时显露诚意?”
“哈,哈,哈。爽快。”王青大笑几声,随即低头附耳,在司寇寿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紧接着大声笑道:“这份见面礼,寿王爷可否喜欢?”
司寇寿齐的神情有片刻呆滞,紧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指苍白颤抖着,甚至骨节都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哑声呢喃问道:“此话当真?”
“在下绝无妄言。”
司寇寿齐凝视着他的双眸,良久才淡淡应道:“本王先行告辞,改日详谈。”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车将军,有些无力地吩咐道:“回府。”
“是,王爷。”
王青立在原地,一直注视着司寇寿齐,唇角不由地露出一抹冷笑,轻嘲道:“寿王?皇朝战神?也不过尔尔!”
萧世家 第十章 不再轻言相信
第十章 不再轻言相信
玄城,丹贵坊。
跳跃着的烛火。闪烁摇曳。黄暗的光线,使得屋内的每一个物件,都在地上留下一抹属于它本身的斑驳、昏暗影子。
林依依换了身衣服,做好了今晚再次登台的准备。外面的喧嚣,似乎无法打扰到她。她就这么静静坐着,直视着铜镜中的脸。是因为面纱的原因吗?这张本该熟悉了的脸孔,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林依依呢喃一声,不知由来地有些恼怒。她的手指夹紧衣服袖口,重重擦抹着铜镜。似乎想要让眼前晕黄的铜镜,变成晶莹透亮?
手酸了,累了,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下。她嗤笑一声,冷哼道:“尽做些无用功。”
如此简单地发泄完后,她似乎有些释怀。朝着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随手取过铜镜一侧的眉笔,准备添浓眼线。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因着香卉这一声惊呼,林依依显然被她吓到。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顿时在眼角下方留下一道浓重的黑线。
香卉匆忙赶来,一把推开房门,气喘吁吁道:“姑娘,不好了,冷玉哥哥被萧爷带回房了。”
冷玉?似乎并不关她的事!林依依有些烦躁地取了一块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眼角黑线,淡淡反问道:“萧爷?”一时间,她还真的没想起香卉口中的萧爷,是何面孔。
香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几乎是用吼的,大声嚷嚷道:“姑娘难道忘记了?冷玉哥哥曾是南馆的人,萧爷是南馆的主子。萧爷来过丹贵坊了好几次,每次都让冷玉哥哥陪他喝酒。今晚他借着酒兴,把冷玉哥哥带回了房间。姑娘也知道,他一直对冷玉哥哥不怀好心,还请姑娘快些去看看。”
思及南馆,林依依不由挑了挑眉,面色微沉。但一想到冷玉的纠缠,和因他而起的一些事情,林依依顿时狠下心来,略带讽刺地呢喃道:“冷玉哥哥?你叫得倒是亲切。”
香卉眼眶通红,紧咬唇瓣,哽咽道:“姑娘,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冷玉哥哥是因为姑娘才来丹贵坊的。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姑娘怎能如此狠心。置之不理!”
“呵呵。”林依依冷笑一声,淡漠道:“怎么做,是本姑娘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教我该如何。”
闻言,香卉更急了,哭求道:“姑娘,以前的事,都是奴婢的错。姑娘若要记恨,就记恨奴婢。冷玉哥哥和那件事无关,姑娘莫要牵连到他。”
“莫名其妙。”林依依嘟哝了一句,淡淡道:“登台的时间到了,可不能耽搁。”搁下手中眉笔,林依依开始对镜细细整理发髻间的发簪等饰物。
从镜中隐约可以看到香卉略显悲伤的面孔,林依依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幸灾乐祸。继续娓娓道:“每日登台表演,可都是萧家主的吩咐,若是办砸了,你我都不好交代。”林依依转过头来,注视着香卉,有些咄咄逼人道:“对我来说,倒是无妨。不过,若真的办砸了。不知萧家主会如何处置你,恩?”
香卉失力向后跌坐在地上,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看着她那样失落的表情,林依依顿时有几分不忍。但转而又想到:冷玉身怀武功,再加上他并非丹贵坊的人,所以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因此,对冷玉,林依依并没有过多担心。似乎,也没有必要和理由担心他。
登台的时间快到了,林依依最后确认了妆容后,起身准备离开。
“姑娘。”香卉猛然唤了一声,跪趴着爬过来,双手紧紧抱住林依依的大腿,哽咽乞求道:“姑娘,求求你,救救冷玉哥哥。萧爷有龙阳之好,虐童怪癖,在玄城是出了名的坏人。冷玉哥哥在他手上,一定会……呜呜……一定会被欺负。”
林依依被触动了,甚至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向后踉跄了一步。不是因为她哽咽的乞求,也不是因为她眼角的泪水,更不是她双手颤抖战栗的动作,而是因为她所说的那句“虐童怪癖”。那个字眼,就像是尖刀,深深刺向她胸口。也像是一把尖锐的耙子,连着皮肉,和着骨血,残忍地扒开她的身体。
君意那忧伤的眼神。悲戚恐惧的言语,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烟柳姐姐让三儿给她……呜呜……说是教三儿怎么品桃**……”
林依依眼中闪过一抹恣睢狠戾,以及深深地厌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僵硬,双手则是暗暗握紧,沉声一字一顿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暗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抽泣道:“姑娘,让奴婢说什么?奴婢,奴婢……”
趁着她抬手拭去脸上瞬间的空挡,林依依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冷漠道:“你刚才说,萧爷不仅有龙阳之好,还有虐童怪癖?”
香卉看了看身后,压低声音道:“是。奴婢听说,萧爷在南馆养了不少娈童。”
同时,富管事匆匆赶来,过于圆胖的身体晃眼看去,就像一个饭团般滚了过来,看上去有些滑稽。不算太远的距离,他这么跑来,还是弄得满头大汗。粗喘着大声唤道:“丹姑娘,登台时间到了,都等不及了。”
“知道了。”林依依应了一声,随即抬步离开。
“姑娘。”香卉惊慌失措地伸手扯住她的裙摆,恳切道:“姑娘,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冷玉哥哥。萧爷喝醉了,一定会……一定会……”
“如何?他会对他如何?”林依依冷笑着看向香卉,淡漠道:“松手。”
见她如此,香卉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她松开双手,直直垂落。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滚落。
林依依略微侧眸。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香卉,露出一抹饱含淡淡无奈地苦笑。是香卉太傻;还是因为她变得太过精明;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事,任何人?
富管事极会察颜观色,脸上挂着招牌式谄笑,恭敬道:“丹姑娘,是不是不太满意香卉那丫头?”见她并未回答,富管事越发断定她对香卉心存不满,忙继续奉承道:“丹姑娘若有需要,可以重新换个服侍的丫鬟。”
“不必。”林依依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听说萧爷在教坊,还带走了冷玉,是不是?”
富管事的眼珠不停翻动了几下,笑道:“在下不知姑娘所说的萧爷,是何许人?”
“哼。”林依依闷哼了一声,冷笑道:“在这玄城,还能有几个萧爷不成?又或是,要本姑娘点明了是那个有龙阳之好,虐童怪癖的萧爷,富管事才知晓?”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的眼神,足够让人感觉到凛冽气势。对于她的身份,富管事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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