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是没有我,她也不会死了……”
陆小琬听阿息说得伤心,紧紧的搂住了她:“阿息,你不用伤心了,你的阿娘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她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小琬姐,阿娘真的在天上看着我吗?”阿息抬起眼睛瞄了下天边,将信将疑。
“当然呀,我们所有故去的亲人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只有我们过得好,他们才不会担忧。”陆小琬笑着安慰她:“阿息的阿娘若是看到阿息有肉吃,有衣穿,肯定也很开心。”
“小琬姐,那你的阿爹阿娘呢?他们也在天上看着你吗?”
陆小琬听阿息关切的发问,突然之间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阿爹阿娘?卓王孙和卓夫人算不算?自己总不可能红口白牙的诅咒他们升天了罢?可看着阿息安慰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朝阿息笑了笑道:“我的阿爹阿娘若是知道我过得好,当然会是很高兴的。”
为了不让你们平白无故便升天了,只能这样模糊的说下,你们千万不要怪我,陆小琬心中默默念叨。
☆、得来全不费工夫
回到槐树胡同,张二嫂子见阿息挑回来满满两箩筐东西;也甚是惊讶;心里钦佩着这陆小姐真有些本领;随随便便就能赚到一注银子;望向陆小琬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了些;心里有了些想法。
阿息和张二嫂子一起生火做饭,陆小琬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开始构思要给巧绣坊送去的衣裳样子,可她一提起笔;脑袋里塞满的却是前世所看到的各种园林美景,根本就不想动笔去花衣裳;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便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画出来。
“小琬姐;该用饭了。”阿息清脆的声音从外边响起,陆小琬这才从梦里惊醒般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张素绢,还是空白一片,未着半点墨迹。叹了一口气,陆小琬匆匆的走了出去,看来一个人真是不能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情,贪多嚼不烂,能认认真真做好一件事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若是满天麻雀都想抓住,那可真有些难度。
吃饭的时候,张二嫂子很热情的给陆小琬夹菜,一边试探性的问:“陆小姐,我看你很会赚钱,什么时候也能带我去赚点钱补贴下家用?”
陆小琬“噢”了一声,看了看张二嫂子那张期盼的脸,她也知道张二嫂子一心想要攒点钱给儿子博个好前途,一片慈母心不言而喻,可她又能做什么呢?让她去西市卖果脯?那会不会给阿息的生意造成困扰?陆小琬还真担心若是张二嫂子去西市卖果脯,会不会大肆降价,薄利多销,这样便形成了恶性竞争。
想了又想,陆小琬也只能想到让她在家里编篮子,虽说手艺可能不及阿息,但毕竟比放她去破坏市场价格要好。想到这里,陆小琬点点头问:“那你会不会编小篮子?”
张二嫂子愣了下道:“我小时候做闺女那会儿编过,后来只做针黹女红,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做。”
阿息在一旁欢快的说:“张二嫂子,没问题,你若是不记得了我教你便是。”
“那你就先帮着阿息编篮子罢,编一个篮子五个铸钱,你可愿意?”陆小琬心里在滴血,五个铸钱呐,本来她想说一个篮子两个铸钱,可实在说不出口,阿息手快,一个下午大约能编十七八个,张二嫂子大约能编十个,也能赚到五十个赚钱,算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果然,张二嫂子听陆小琬这般说,不由咧嘴笑了:“多谢陆小姐了。”
“你不必谢我,你暂时帮我做做篮子罢,以后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事儿,我再帮你想想法子。”陆小琬柔声说:“知道你也是想为阿珲攒点钱,也不容易。”
张二嫂子被陆小琬这细声细气的一句话勾起了心底的酸涩,眼圈子红了红,一颗眼泪堪堪要滴落出来。
“张二嫂子,你别哭,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阿息在一旁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她,伸出手来给她擦着眼泪:“小琬姐说以后会每日都能吃到肉呢。”
“对了,张二嫂子,你们家阿珲还在长身体,你每日也给他送一次饭去罢。”陆小琬指了指那瓮炖得烂烂的肉道:“这个吃了长力气,等会你就送了去官学给阿珲吃罢。”
张二嫂子听了更是心中难受,从袖袋里翻出一块手帕子拼命的擦着眼泪道:“我算是遇着贵人了,陆小姐,你对我们母子俩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快别这么说,咱们现在都在一个园子里住着,都该是亲人一般,何必如此生分。”陆小琬细声劝着她:“你快吃了饭去给阿珲送饭食,饭菜凉了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成功的止住了张二嫂子的哭声,她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便用一个漆器食盒将饭菜分装好了,拎着盒子便走了出去。看着张二嫂子的背影,阿息叹了口气:“张二嫂子好可怜,没有丈夫,还有个儿子要养。”
陆小琬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本来她只是单身一个人,现在身边多了个阿息,慢慢的她又开始关心起张二嫂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还没有达呢,就想着兼济别人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同情心过剩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正坐在自己房间里胡思乱想,就听阿息在外边喊道:“小琬姐,青叔来了!”
陆小琬应声出去,便见刘青从门口走了进来,打量着这院子,惊讶的说:“我还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样的院子,独门幽户,进了里边来一看,倒也算是景色宜人。只是这院子还配不上你穿着的衣裳,我今日上午看着你的衣裳,原以为你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却看走了眼。”
陆小琬笑道:“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穿精致衣裳,还真骗了不少人。但是一看我这头发便知道,半点饰物都没有,大户人家哪有这样的小姐!”
刘青看了看她的头发,也笑着说:“倒也是,可我今日上午怎么就没看你头发呢。”
阿息将陆小琬拉到一旁,有些担心的说:“小琬姐,要不要我也跟了去?”
陆小琬心里很是感慨,这阿息,可真是贴心。摸摸她的头发道:“你就在家里教张二嫂子编篮子罢,不打紧的,若是青叔是坏人,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我只是跟着去看下园子选址的地方呢。”
刘青在旁边远远的看着,心里感叹着姐妹俩真是感情好,看着陆小琬走了过来,笑着对她说:“你妹妹担心你?”
“她人小心眼却细。”陆小琬点了点头:“可真是贴心。”
刘青挑挑眉毛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善?”
“青叔,你作为一个堂堂梁王府的管事,还不至于要对我这样的穷丫头下手罢?”陆小琬看了他一眼道:“若真是要对我不善,那小琬也没得办法,一条贱命拿去拼了便是。”
她说得风轻云淡,刘青听了却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陆小姐竟然如此刚烈,瞧她说这话的神情,似乎心里早有计较,不得不佩服她的从容,于是笑着说:“陆小姐,你便放心罢,我青叔可不是那种歹人。”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便见外边停着一辆马车,油布帷幕,看上去倒也宽敞,由两匹马拉着,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哟,这马车上还有梁王府的表记!”
“真是的呢,怎么竟然在张二嫂子这里停着?”
一个婆子神秘兮兮的说:“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张二嫂子的宅子,是一位姓陆的小姐买下来啦!这梁王府的马车该是来接她的!”
“原来如此!”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啧啧惊叹,露出了牙齿上粘着的一片青菜叶子,映得她青面獠牙般,可她却没有半分自知之明,却依然朝着刚刚走出门来的刘青不断的暗送秋波:“那位肯定是梁王府有地位的管事,瞧他佩着的那玉环,多富贵!”
刘青目不斜视的将陆小琬送上马车,然后自己坐在马车前边和车夫并排坐着,梁王府的马车扬起一地的灰尘消失在那些碎嘴婆子的眼里。马车虽已远去,可闲话的人却不愿放过这话头儿,一个婆子深思着道:“这位新搬进来的陆小姐是什么身份呢?竟然劳驾梁王府的管事来请她?”
旁边卖菜的婆子咧了一张嘴笑道:“这还用说,定是梁王养在外头的美人姬!”
“美人姬怎么会在这里买个宅子,还能允许张二嫂子和他们同住在一起?”旁边一个老汉颇有见识的说:“高门大户养在外头的美人姬都是独门独户的,方便主子随时过来寻欢作乐,又哪有这样住在闹市的美人姬!”
“那你说她是你什么身份?”卖菜的婆子被驳斥了一番,骨笃了一张嘴,很是不乐意:“怎么梁王府的马车和管事会来这里接她?”
“我倒是觉得这位陆小姐该是梁王养在外头的美人姬所生的女儿,因为不能正大光明的进梁王府,只能在外边给她买个宅子,好饭好菜的供养着。你没看那陆小姐的气度,那穿着的讲究,那可是大家女子才有的!”老汉笑了一笑,朝那卖菜婆子眨了眨眼:“现在王爷们在外头生的子女难道少了去?说不定你也是哪位王爷在外头生的呢!”
卖菜的婆子笑着啐了他一口道:“你是看着我生的,还说这样的话?”
众人看得好一阵发晕:“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寒碜人了,都老夫老妻这么久了,还能如此黏糊,真是不佩服也不行!”
卖菜的婆子和那老汉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且自说我们的,又与你们有何相干?”说罢还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得众人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这时张大嫂子在人群后探出了半个头,心里不断的掂量着老汉那话,若是陆小琬当真是梁王生在外头的女儿,那旁边这个宅子是抢不到手了,她望了望旁边那扇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一丝丝绝望。
☆、郊外再逢三公子
一路上倒没有什么好风景,因为快接近冬天;到处都是疏败的景象;河边的金丝柳早已落尽了绿茸茸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迎风乱舞。柳树旁边还有一排笔直的乔木;稀稀疏疏的挂着几片叶子;树枝直指蓝天,似乎要把那片天刺破似的。
官道上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