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我如今只能跟你商量。沈柯说,他前一阵子一直随我驻扎军营,生怕对母后保护不利,生出事端,便派人把母后送回了臧国……”
“为何要送回臧国,不送来军营?”
“我也说,七殿下只需将母后送来军营便好。他却道,军营生活清苦,少人伺候,又有多伦王虎视眈眈,只怕对母后不利……哎,不管怎么说,他当时不曾跟我商量,现在还说这些,又有何用?”
“现在怎样?海澜宫虽然冷清了不少,但总不至于清苦吧?多伦王也死了,没有什么危险,还不让咱们接回来吗?”
“你等我说完。”暖荣重重的叹了口气,重重的呼出好几口气才道,“他把母后送至臧国,交给他的叔母志诚王妃照顾,本是觉得志诚王妃和母后年纪相当,性格相似,从小又疼爱她,不至于亏待了母后。谁知,前些日子他派人去接,叔父志诚王却不肯放人了,他说,若想要人,就要我和沈柯签下一纸约书,承诺今后三百年都是臧国的附属,才愿意把母后送回来。”
“渣”暖阳恨声骂了一句,心里想起沈柯当日答应她救出母后时所说的种种,心里更是难受。
“他还说……”暖荣忽然停了下来。
“还说什么?”
“……他说,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暖阳见暖荣忽然低下头去,又回想起方才他跟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忽然冷笑道:“他是不是说,如果我做【奇】了他的王妃,海澜和臧国【书】结成姻亲,便不再需【网】要那一纸约书?就连母后都没有人敢随便强留,立刻变回给送回来?”
“……正是如此。”
“哥哥,你是怎么想的?”暖阳的笑容更冷,心里却期待着暖荣能说一句支持自己的话,谁知暖荣只是低头看着池里仍在等着的锦鲤,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立刻冷笑道,“我在你眼里,不单单是妹妹,还是工具,是不是,陛下?”
“为何要这样说?”暖荣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枉你是我的亲妹妹,竟然不明白我的苦衷?我一早不就跟你说了,父王和你王嫂的仇还没有报,那个罪魁祸首沈杨还活着?沈柯虽然帮我复国,却用母后来拿捏我,我只能没心没肺的感激,不能心怀不满?我和墨铭从小相识,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不得不和他的仇人合作也就罢了,怎能再夺走他的妻子?我没了可以说话的人,你又一直缠着问我,我才把心里的烦闷跟你说说,便是当你是工具了?”
“……”
暖阳见暖荣说得认真,更情真意切,知道自己多心人——他也确实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自己怎样的话——心里便很是自责,想道歉,又说不出软话,呆了一会儿,才恬着脸蹲跪在暖荣膝下,伏在他的腿上柔声道:“好哥哥,别跟妹妹生气……妹妹多疑了……”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一样。”暖荣的气似乎还没生完。
暖阳不知为什么,眼眶一热,忽然流下泪来。
是啊,人家海澜公主跟暖荣是嫡亲兄妹,骨肉连心,从来知道哥哥不会害自己,不会像自己一样多疑……可是人也会长大的不是吗,就像自己和前世的哥哥暖枫,从小相依为命,从来不会怀疑对方对自己的善意,更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互相猜疑争吵……后来长大了,人大心大,不是也互相不满了吗?
暖枫想给自己安排他认为最好的归宿,暖阳偏偏觉得他另有所图,拿自己当与人结缘的工具,讨厌一切通过暖枫结识自己的人怎么活了两辈子,自己还是信不过最亲的亲人?
她想向暖荣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暖荣也已经意识到她流泪,后背先是僵直着假装不理,直到暖阳冰凉的泪水透过他的夏衣渗入汗毛孔,才心疼起来,一只大手抬了半天,终归还是轻轻的落在暖阳的头顶,轻轻摩挲道:“哥哥不该跟你发脾气——你是女儿家,我原也不该告诉你这些烦恼龌龊的国事。”
“你跟我说吧,我不会再随便猜疑生气——我也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你,该怎么办。”暖阳心道,暖荣身边现在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跟自己说跟谁说?这些烦恼无处排解,难道要闷在心里?
更何况,此事跟她关系重大,当然还是知道的好。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话,才冰释前嫌,互相安慰着离开御花园,水里的锦鲤见果然今天不是来投食的,才无奈的摇着尾巴散了。
——*——
暖阳想跟墨铭商量一下,又怕增加他的烦恼——于他来说,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而且,这根本是个无解的题,不能签约,更不能让自己嫁给旁人。
暖阳要一辈子跟墨铭在一起,不管遇上谁,遇上什么,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
她从前还不曾这样想过,方才听暖荣一说,心里稍稍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跟着沈柯……没错,只是这样稍稍想了一下,暖阳便觉得心疼无比,才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墨铭,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跟他在一起,都觉得不够。
不跟墨铭商量,她自己又没有主意;想跟墨霖商量,那重色轻嫂的家伙已经很久见不找人了。
她默默的想了老半天,忽然想自己去说服沈柯,虽然她知道胜算不多,也要勉力一试——万一沈柯心软,答应了呢?
她想先跟墨铭说一声再去找沈柯,已经走到墨铭书房门口了,又迟疑的退了回来。
他心里一直是有芥蒂的,暖阳明白,虽然他一直不说。
没错,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看上去不言不语,心里其实清醒明白着呢。
就像上次,自己脑子里出现了季平的样子,只是甩了甩头,墨铭便说“甩不掉的”。
所以,他一定明白沈柯对自己的企图,也明白自己曾经不由自主的沦陷过。
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此刻更是如此——自己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跟他在一起。
为了避免无谓的猜忌……还是算了吧
暖阳迟疑的退了出来,一边想一边头疼,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沈柯的门外,而沈柯正站在门前,懒懒的笑着,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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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醉在此奉劝大家,知道那是毒,就离远些,别让爱你的人替你日日担心,夜夜不眠。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46章 柳暗花明
暖阳心里其实是怕他的,她心里总是有种感觉,他那双笑眼通透得可以看穿人心,从安国侯府就是这样,如今辗转到了海澜王宫,物是人非,竟还是这种感觉。
可是没法子,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装出一副笑容,上前福道:“七殿下,听闻你要回国了,暖阳特来拜别,祝一路顺风。”
沈柯风情万种的抱着双臂斜靠在门口,懒洋洋的笑道:“公主有心了。”
暖阳本还等着他说些什么,把话题引到暖荣早上说过的任何一件事儿上,沈柯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只等着她开口,便知道自己是败了——自己从来都不及他聪明,做点什么都像个毫无心机的小学生坐在课桌后搞小动作一样,老师高高在上,一目了然,干脆直接步入正题更好些。
想到这儿,她反而没了顾虑,笑道:“七殿下何必这样客套?这都是应该的——当日,您帮暖阳从多伦王手里救出母后,暖阳一直记着,一直感激呢。”
“倒是你客套了。”沈柯仿佛早就料定暖阳会说这些一样,脸上的笑容丝毫变化都没有,淡淡的回应,懒懒的笑,只等着暖阳开口。
暖阳被他看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加觉得自己方才的决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想让他无条件放母后回来,简直是与虎谋皮“七殿下若是想让暖阳一直感激您,就许王兄派人去把母后接回海澜——如今虽然百废待兴,却也一家团圆。”到了现在,暖阳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只等着沈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拒绝,然后扭头离开。
谁知,沈柯竟然立刻点头道:“这原也是应该的。”
“啊?”暖阳自己倒懵了。
“后天我便回去了,你随我前去,把海澜太后接回海澜。”沈柯说得很是平常,好像在说方才吃了什么饭一样平常。
暖阳懵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的关键,有心甩出几句狠话,可是海澜太后还在沈柯手上,只得将秀拳在袖口里握了松,松了握,才终归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笑道:“暖阳已嫁做人妇,言行举止不敢有差——若暖阳随七殿下去接是送母后回海澜的条件,暖阳必须先禀过夫君,再问过兄长,若他们二位都同意了,再安排好**灵儿,才可成行。”
沈柯听她说得这样谨慎,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低头去擦时,暖阳却从他的手指缝里看见他微微扁着的嘴角,正要仔细看时,那人已经抬起头,脸上仍旧是和煦如常的笑脸:“没想到,墨铭那莽夫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把一个不安分的、日日夜夜都想着逃走的小妇人调教得这般老实?居然懂得‘言行举止不敢有差’这句话了?”
暖阳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更加后悔主动上门求骂的举动,心里暗暗把他和他那该死不死的兄弟沈杨共同骂了几遍,扭头便要离开。
谁知,她刚转过脸,一步还没迈出去,沈柯便已晃身来到她面前,她一个没留神便撞进对方怀里,还不曾反应过来,沈柯便一把抱紧了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别走,求你……”
暖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香,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梦呓般的言语,竟然有那么一瞬的恍惚,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对方不但把自己抱在怀里,更把嘴唇凑过来,好像是要吻自己她的脑子里立刻闪过墨铭的笑脸,连忙用尽全力,双手一推——她并没觉得怎样,沈柯便已经被她推得斜斜的飞了出去,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暖阳上前迈了一步,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