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叹息道:“听丁儿说,二爷找到那面具,脸色都变了,青黑青黑的像要杀人一般,没有一点儿平日的风度,亲自把二奶奶捉回去审问,若不是大爷回来的及时,只怕二爷会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儿都说不定。”
“他不会对越柔动手了吧?”在暖阳的印象里,墨霖一向是温和有礼、不急不缓的,连他生气发怒都不曾见过,所以,听徐妈妈一说,她实在无法想象墨霖当时的样子。
“二爷哪里是会对女人动手的人?不过听说脸色青黑青黑的,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只怕若是个男人,二爷便真的打人了。”
徐妈妈正说着,兰儿已经脚步轻轻的走进屋子,躬身问暖阳:“大*奶,饭菜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吃饭?”
“大爷他们吃了吗?”暖阳想起徐妈妈方才说,墨铭他们连晚饭都不曾吃,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自己倒是睡着不觉得,墨铭劳累了一天,竟也到了此刻还没用饭“回大*奶,不曾吃。”果然,兰儿如是答道。
“那更衣,再派人请三位爷一同过来用饭。”暖阳本来体质就好,又吃了墨霖给她开的药,饱饱的睡了一觉,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便起身更衣装束,自有小丫头去请墨铭三兄弟。
等暖阳收拾妥当了,来到饭堂,那三兄弟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那儿等着了,见她出来,墨霖和墨炎都一脸关切的站了起来,墨铭更是亲自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搀着她缓缓走到桌边问道:“现在身子怎样了?”
暖阳见他们对自己都如此关心,心里暖暖的,展颜笑道:“腹内不疼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你们不要担心——徐妈妈还说呢,我身子骨硬朗,从小就像头小蛮牛呢。”
一句话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连泪水涟涟的徐妈妈都忍不住破涕而笑。
“那牛嫂别太逞强,记着再吃一剂药——药方墨霖开好了,水儿也拣好交给兰儿了,方才大哥已经嘱咐丫头煎上,等用过饭,歇一会儿,就可以喝了。”墨霖顺着暖阳的话头,半开玩笑的嘱咐暖阳。
暖阳在桌边坐好,笑看着墨霖,心想,不知他发起脾气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嘴上却笑着应着:“墨大夫,有劳,暖阳遵命。”
墨霖听她这样说,立刻展颜笑了。
海澜居的饭桌是一张花梨木圆桌,墨铭自然是坐在上首的,暖阳和墨霖坐在墨铭的两边,正对着,墨炎坐在下首,挨着墨霖和暖阳。
墨炎不理他们在那里说话玩笑,恨声骂道:“早在海澜军营就瞧这她不是什么好人,谁知真的揣着这样的心思大嫂,你莫再好心去看她,更不要吃她给你的茶水”
暖阳知道他们方才定然猜到什么了,笑着安抚了墨炎两句,便转脸去看墨铭,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墨铭挥手让众丫头退下,又吩咐几个贴心的、信得过的丫头和齐妈妈、徐妈妈两人分别守住各个门口,才低声对暖阳说道:“她不肯说,但总和臧国是有关系的。”
对于这样的猜测,暖阳并不意外,就算是她,方才一听见人皮面具那几个字,也立刻想到了沈柯。
“有个事儿,我们一直不曾告诉你,因你是女人,我只想让你清清闲闲的过日子,不要理会这些男人间的纷争,”墨铭继续说道,“谁想到,现在还是牵扯到你身上。”
“咱们是一家人,你该告诉我的。”暖阳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平平静静的说道。
墨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现在便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
原来,墨铭虽然回了大兴,却仍旧和臧国的人秘密联系着,其中的一个最重要的人物,便是四殿下沈枫。
臧王后宫颇丰,子嗣众多,光王子就有十三个,沈柯排行老七,那个死在他手里的沈杨排行老九,墨铭口中的四殿下沈枫,是沈柯的兄长,如今已经成亲,并育有一对子女。
沈柯坐上了臧国太子的宝座,兄弟中自然会有不服,欲取而代之的,这四殿下沈枫便是其中之一。
他早就听闻墨铭的威名,又知道墨铭和沈柯除了家国之恨,还有杀母之仇,便在沈柯登基后暗中联络墨铭,说只要墨铭帮着他当上太子甚至是臧王,他便帮助墨铭报杀母之仇。
同时,他还对墨铭承诺,若他能登上臧王的宝座,愿与大兴国签下百年合约,既百年内臧兴两国互不侵犯。
“当然,他是有条件的,”墨铭见暖阳听得入神,便详细解释道,“第一,他不能亲手杀了沈柯——沈柯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凡事又做得滴水不漏,想找他的错处都难,更是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拥戴,连臧王这两年都懒了,只顾着吃喝玩乐,朝中大事都是沈柯在把持。
“如果沈枫此刻做出什么对沈柯不利的事儿来,只怕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更给其他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王子借口,就算是沈柯死了,他也只是空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这第一条对他尤为重要——他不能亲手杀死沈柯,那便只能咱们这边动手,他想方设法给咱们提供方便。”
“……”
暖阳在心里暗暗的骂着沈枫,却知道墨铭他们就是需要这样吃里爬外的无耻王子,实在没办法骂出口,只得暗暗腹诽了一番,才问:“有第一,那一定有地儿喽?”
“不错,”墨铭继续说道,“杀沈柯的人不能是他,也不能是我,否则,他登基之后,便没办法向文武百官提倡与大兴签订合约的事儿——我杀了他们的当朝太子,这样的仇恨,只怕会延伸到大兴国上来。”
“他不杀,你不杀,那便怎样?找个刺客不成?”暖阳对这个臧国四殿下颇为怨念,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臧国王宫戒备森严,沈柯又比鬼还精明,就算刺客潜入了王宫,只怕也难找沈柯落脚的地方。”
“那要怎样?”暖阳倒真的开始好奇,这位四殿下到底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谁知,他这样一问,墨铭倒沉默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不知从何说起,或者怎样说起。
暖阳看向墨霖和墨炎,墨炎见墨铭不说,他也不敢言语,倒是墨霖见一下子安静下来,才对暖阳笑道:“那四殿下以为自己是范蠡,非要施展什么美人计——他早就看出有个人是沈柯的软肋,517Ζ只要那个人牺牲一点色相,便可在不知不觉中成事——那个人便是大嫂你。”
“我?”暖阳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墨霖,满眼都是问询。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82章 叔嫂争执
“正是,”墨霖笑得温和无比,“大嫂,你可愿意……”
“二弟”墨铭立刻出声制止墨霖,“这是多久的事儿了,连沈枫都不敢再提,你倒拿出来说了?”说话间,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显见着是对墨霖这样的询问极不满意。
墨霖转头朝同样偷笑的墨炎扬了扬眉,笑道:“瞧见了吗?我说什么来着?”
“谁让你犯傻,去吓唬大嫂?我可不同情你。”墨炎也做了个鬼脸。
暖阳见这兄弟俩有说有笑,料定了他们早就胸有成竹了,指着两人骂道:“你们就有本事编排我,当年我做的那些好吃的还不如倒进臭水沟里,好歹还听个响。”
“不是啊大嫂,”墨霖显得极其无辜,“臭水沟能管你叫大嫂,给你开方抓药吗?能替你从自个儿媳妇房里搜出对你有害的东西,还好不藏私的拿出来给大家看吗?”
他这样一说,暖阳的注意力立刻从谁去刺杀沈柯这个问题上转移到越柔房里的人皮面具上来,连忙问道:“那面具是怎么回事儿?她房里藏着那东西干嘛?”
墨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们方才推测,十有八~九是四殿下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交给了越柔,让越柔想方设法的把你弄过去,用你在意的东西威胁你刺杀沈柯——而墨府这边,则需要一个人易容成你的样子,蒙混过关。”
“沈枫敢这么做?不怕你翻脸吗?”暖阳想不明白。
“嗨那猪猡不懂得大哥对你的重视,他想说服大哥的时候就说:‘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只要牺牲掉她,便可换回臧兴两国百年之好,又能为母报仇,何乐而不为?’”墨炎好像亲眼见着了沈枫一般,把他那混不在意之态学得惟妙惟肖。
没错,对大多数男人来说,牺牲一个女人,成就他的家国大业,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暖阳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可以为了所谓的百年之和,像西施一样潜到敌人身边,牺牲色相,若是为了那些连命和尊严都不要了,这“和”不要也罢。
“他想错了,他不知道,若想让大哥牺牲掉大嫂,不如让他把他自己牺牲了来得痛快。”墨霖的笑容渐渐褪去,一脸正色的瞧着墨铭和暖阳说道,那双眼睛虽然蒙着一层笑意,却让人觉得那笑像迷雾一样看不清晰,似乎只是为了遮挡笑容背后的别样心情。
“总之,”墨铭被墨霖说得有些害羞,神色都有些尴尬,连忙笨拙的转换话题,“这是墨府男人的事儿,你不必理会。至于越国公主是怎样与沈枫勾~搭上的,暖阳,就要靠你去问了。你是女人,又拿了她的把柄,说不定她会告诉你。”
“把柄?”暖阳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元昌郡王?”
“正是他。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只要你照着我的主意做了,便能让越柔老实?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你在越柔面前吓她一吓——越柔从来不是规矩的人,可不管一个人有多不规矩,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尤其是一向感情不和,想法设法的要找她错处的亲人面前,都要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不让她们觉得自己日子过得有多混乱……”
“所以,你要我去找越柔,把今天越敏来的事儿跟她说一说……”
“这个说字,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墨霖笑着接过话去,“什么样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那便是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有些话,大嫂可以如实说;有些话,你便要适当修改一下,让越柔害怕,觉得有把柄落在你的手里,愿意用她的秘密跟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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