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墨氏三兄弟、暖阳、紫瑶、被奶娘抱着的灵儿并几个丫头和小厮,一群人来到城西的月影湖游玩儿。暖阳听墨炎说,这是墨铭千挑万选的,因为明日就要一同去海澜,接下来肯定是一场忙碌的恶战,才想在大战之前,带着自己来游湖消遣的。
暖阳一直以为墨铭冷漠无情,对感情也十分木讷,从来不懂得情调和浪漫为何物,没想到居然也会用这样的心思,再想起他当初对湘湘的相敬如宾,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选这样一个夫婿,就算无趣些,也算不错了。
暖阳和众人一同走向湖边,见那儿拴着几条小船,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那船不大,看上去一条船只能坐两个人,墨炎故意要跟暖阳同乘一条,直到墨铭那眼扫他才讪讪的笑想让奶娘抱着灵儿跟自己同乘,墨铭却道:“你毛手毛脚的,灵儿跟你同乘,我哪里放心?还是二弟妥当些。”
墨霖点头称是,并客套的冲紫瑶抱拳道:“刘小姐可会划船?”
紫瑶昂了昂头:“我从小在霍城长大,经常在此处玩耍,哪有不会划的?”
“那就好,墨炎就交给你了。”墨霖再次躬身施礼。
墨炎和紫瑶俱是一愣,紫瑶还没说话,墨炎就一跳三尺高:“我不是孩子了什么叫把我交给她了?她曾经败在我的手下,为什么要……”
“好啦,三少爷,”紫瑶虽然活泼,却是懂事儿的,知道墨铭必须跟暖阳同乘,墨霖也必须照顾灵儿,而自己也只能跟墨炎坐一条船,怎么都改变不了,便出言安抚道,“把紫瑶交给您好不好?紫瑶是女孩子,可得求您关照的。”
一句话说得墨炎没了脾气,想再说点什么又觉得尴尬,只得运了半天的气,才抛开方才的坏情绪,貌似彬彬有礼的往旁边一退,右手摊向一条小船:“紫瑶小姐先请。”
紫瑶看向暖阳,暖阳笑着催她:“今日出来游玩,只求高兴,不用理会太多,反而没了兴致。”
“是。”紫瑶笑着应了,便率先上了船。
接下来,墨炎等人也都上了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暖阳看着那水发晕。
她前世生在北方,除了坐过一两次公园里的游船,再没有任何乘船的记录,更别提这种晃晃悠悠的小船了——就算墨铭先上去了,还伸着手来接她,她也不敢把脚踩在那船上,生怕自己一脚踩下去,掉进湖里,就太丢人了。
墨铭等了一会儿,见她当真不敢下来,便轻轻跃上河岸,也不和暖阳商量,身子一躬便把暖阳打横抱了起来,又轻飘飘的跃回船上,再把她轻轻的放下来。
暖阳惊魂未定,便听见身后那两艘船上传来墨霖和墨炎的叫好声,立刻大囧,想回头抛过一记眼刀震慑一下这两个爱玩闹的小叔子,偏偏甩得太用力,重心不稳,那船晃了几晃,吓得暖阳再不敢乱动,低叫了一声便蹲了下去。
墨铭也吓了一跳,立刻双足撑开稳住小船,见这船老实了,暖阳又羞又怕,才抬头对两个笑嘻嘻看着这边的兄弟说道:“玩儿你们的,别看了。”
“是。”墨霖貌似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便笑呵呵的把船划开,墨炎仍不知死的打趣了暖阳两句,被墨铭多瞪了两眼,才吐了吐舌头,和低头嬉笑着着的紫瑶一起躲到了一边。
墨铭在暖阳对面坐下,优哉游哉的划起了船,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暖阳自然感激,结结巴巴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还……还好跟你在一条床上……”话说出了嘴,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意思大变,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红布。
墨铭见她先是害怕,又是惹祸,现在居然还说错了字,心情大好,嘴角都笑开了,一个玩笑在嘴边晃了晃,终归不好意思说,只得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军营时训练过划船,再单薄的船都划得稳极了——你瞧,只要你把握好重心,还是很稳的。”
“是啊是啊,你真棒,稳得真好……”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见墨铭的脸奇怪的红了,才醒悟过来,连忙急急的解释道,“我是说稳……稳船……不是……不是那个……那个吻……”
墨铭先是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的悠然问道:“哪个?我不懂。”
“……”
暖阳算是明白了,老实人也会邪恶的,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墨铭见她尴尬,便抽出一支桨递到她手里,耐心的教她怎么划船,怎么把握重心,怎么让船向前走,而不是原地转圈“墨铭,”海澜公主这具身体的协调性不是吹的,暖阳虽然笨,还是很快的掌握了技巧,一边跟墨铭一起划一边奇怪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跟平时不太一样呢?”
墨铭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才扬唇笑道:“这样好不好?”
“好啊,又亲切又体贴,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没这样好过。”暖阳随口说道。
“是啊,就算在军营,我也只是忙着打仗,对你少有照顾。”墨铭似乎也是随口接过来的,暖阳重重的“嗯”了一声,才觉出不对劲儿来,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
她说的虽然是大实话,却忘记了,自己认识墨铭,和海澜公主认识墨铭,并不是同一个时候,而自己的身份在墨铭那里,实际上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疑问。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坚持自己是替身那回事儿?其实,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自己是公主,其实更有利呢。
可是,她又确实不会武功,万一以后再漏了馅儿,不是更让人不堪信任?
她犹豫了半天,才发现墨铭正静静的等着她说话,心里立刻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今儿真是糊涂了,公主当日去军营的时候,我并没跟着。”
墨铭的脸上立刻显出一副解脱的神气来,其中又夹杂着些微的失望,让暖阳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希望自己就是公主本人,还是干脆别是。
“我知道。”他终于再次扬唇一笑,却不再说话。
暖阳怎么看墨铭的笑容怎么觉得诡异,等回家没人的时候再问紫瑶才知道,原来自己昏迷那些天,沈柯时常会来看她,有时候易容成丫头,有时候易容成拿药的跟班,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是易容,你怎么知道他是沈柯?墨将军还不趁机抓了他?”暖阳很是奇怪。
紫瑶摇头道:“民女当时并不知情,是过后听伺候您的丫头们说,总有个人呆呆的看着您,又一次见您昏迷中流了眼泪,还过去帮您擦了……民女心里害怕,便去禀报墨将军,墨将军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说今后他若来就来,命人看好了就行。再后来,不知怎么这事儿传到了三少爷耳朵里,冲进门跟沈柯打了一架,从三少爷的骂声中才知道那就是臧国七殿下沈柯……”
暖阳恨不得现在就去踹墨炎一脚:“后来呢?”
“后来,惊动了墨将军,墨将军吩咐将其放走,并警告他再不许前来,否则就留下他的命,他才再也不来了。”
暖阳心里忽然明白了些——墨铭怕自己再被沈柯带走,太丢人吧?杀母之仇,夺妻之恨……可是,他居然肯放沈柯走,一定又是他那所谓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34章 智者千虑
第二日,刘一斌便打着行商的旗号,和墨氏兄弟一起,赶着车队奔赴海澜,暖阳和紫瑶自然也是随队前行。
这次和以往不同,人强马壮,水满粮足,斗志昂扬,到了第四天的晌午,车队便驶入了海澜太子暖荣暂时驻扎军队的漯河湾,暖荣早得了消息,亲自列队相迎。
暖阳看见暖荣的第一眼,眼泪便忍不住流了满脸。
她还记得过年时在安国侯府第一次看见他,蟒袍玉带,气质非常,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宠溺和疼爱,哪怕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不动,也从头到脚透着舒适和安心——如今过了不到半年,太子妃周氏便已经香消玉殒,他自己也瘦了一大圈,原本温润如玉的脸颊此刻像刀削斧刻一样棱角分明,显见着瘦了不知多少。
暖阳心里心疼,直想扑进暖荣怀里与他抱头痛哭,却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不好意思走错分毫,只是徒劳的拭了拭不断流出来的眼泪,走到暖荣面前冲他盈盈一拜:“皇兄……”只说了两个字便哽咽了,再也不能正常的发出半点声音,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更像开了闸的池水一样奔流而出。
暖荣的双眼发潮变红,也只能强忍着做出一副坚强无比的神态来,双手扶起了暖阳,努力笑道:“妹妹受苦了。哥哥早就听说墨府抄家流放的事儿,因自顾无暇,便不曾去找,只想着抱了杀父灭国之仇,才有能力帮助你们,后来才知你们遭了劫难……我也曾派出人手去找……”
“哥哥,”暖阳本来还在忍着泪听着,后来听出他的自责,连忙出声阻拦,“哥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暖阳明白,更不曾埋怨过哥哥——现在一切都已过去,哥哥何须自责?”
暖荣似乎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巴,终归还是咽了下去,示意暖阳跟在自己身后,便一手拉住方才早就打过招呼的墨铭,一手拉着在墨铭的介绍下刚刚认识的刘一斌,一边往大帐里走一边说道:“二位随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个老朋友。”
老朋友?
暖阳心里奇怪,抬眼瞧了瞧暖荣,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暖荣却只是和暖的笑,瞧不出一丝端倪。
因暖荣和墨铭、刘一斌走在前面,紫瑶扶着暖阳走在中间,墨霖和墨炎跟在最后,所以,最先走到大帐门口的,正是墨铭三人,而墨铭刚一走到大帐门口,就腾地顿足立在那儿,空气立刻凝结成冰。
暖阳自然奇怪,却听哥哥暖荣首先站出来缓和气氛:“不管是谁,都是帮暖荣复国的,自然都是朋友,从前的恩怨……”
“太子殿下,”墨铭转头冲暖荣拱手道,“就算暂且不提大兴和臧国之间的恩怨,墨铭也与此人有杀母之仇——怎么,太子殿下要让墨铭和此人冰释前嫌,把酒言欢?”
暖阳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影子,还不曾有所行动,身后的墨炎便“噌”的一声蹿进了大帐,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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