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婶婶尸体后,忽然察觉有火把过来,仔细一瞧才知道是官府拿人的,小舟心中想着,因为事情发生时,婶婶是悄悄来此,李家宅子附近也并无住户,故而无人去报官才是,一场火灾的善后,怎么可能需要这么多衙役,所以小舟明白这番官府抓人根本就是蓄意为之,其中必然不简单,夫子想来也是知道的,将小舟硬生生的带走,甚至到此时,婶婶的尸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舟与夫子二人跑了许久,却不想竟然跑到了死胡同里,小舟担心受怕,夫子将小舟推到了墙那边,小舟不愿,他还骂了小舟扫把星,说他是秀才,官家不会动他。”小舟说道这,眼底一软,既然骂她扫把星,为什么还要一再的帮她。
阿婆,阿娘,婶婶,夫子,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遇到他们,可上天太过苛刻,由她一叶飘零,让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当真的扫把星。
“夫子后来被昏庸的县丞给抓了,还给他安了罪状,说他杀了阿婆与婶婶,还到处张贴布告。”
“难道是有人要引郡主您出去?”三尺疑惑的问道。
小舟点点头,可便是知道对方是要引她出去又如何,阿娘的死,阿婆的死,甚至婶婶的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恨,若是为保全自己一世安稳,累得夫子被害,自己又怎么值得他们所爱护。
所以她悄悄的跑去了县衙,一直等县丞的轿子出去了,才犹豫着走过去,幸而那次遇到的人是姬廉与戈承,不然还当真不知道会成什么境况。
“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
小舟后来不得不回到史家,便是念及阿娘的期望,希望能入籍,所以小舟便抱着牌位与骨灰去了史家,却不想事实并非小舟所想那般简单,史家似乎并不欢迎小舟,反而一再出言侮辱阿娘,说阿娘是小户出的女子,不懂世故什么的,小舟曾经争辩过一次,却被人暗中整治了一顿,连个可以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三尺听了,点点头,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大宅子里,确实是举步艰辛,那谢玉娘所做的那些个狠毒事情,瞧着没多少人知道,其实不知道的人却没多少,也多亏了郡主自幼早慧,不然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小舟眯起眼睛,心中盘算自己被人得知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自己当要透露多少,“听他们说,那次小舟忽然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然后不小心掉进了结了薄冰的水池中,自那之后,小舟便算是落下了病根,身子也变的羸弱,根本连风也吹不得。”小舟说着,抓着三尺的手,仰起小脸看着她,“他们一会说小舟是妖怪,一会又说小舟八字冲到了祖先,其实小舟根本就不是缺命,从前卜卦先生都说小舟是富贵命,可是他们拿藤条抽小舟,说能将恶鬼抽出去,要把小舟按在符水缸里,还要用香在小舟脸上烫出七星阵,好能保住小舟的命。”
“简直胡说八道!”定安王爷听到这,再也耐不住,一把推开了门,小舟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是惊讶,三尺轻轻褔身,唤了声“王爷”后,便退出去准备茶水去了。
看着三尺走后,小舟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光线,又不似。
心道:三尺果然知道外面有人,这才一再问自己。
而她知道外面有人,一是瞧着三尺有些不对,二则是因为明白那矮墙倒塌,不可能不让定安王爷好奇的赶过去,既然赶过去,必然也就知道这弩车的威力,也就会来寻自己,听自己说这番似乎是他无意中听到的话。
她花费时间做弩车,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做弩,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连活佛都说你郡主您是有福之人,那当日那般说的人,根本就是你那狠毒二娘寻来害郡主您的。”白林紧随定安王爷之后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这般说着。
旁边胡劳之用手肘碰了碰白林,那意思是说,这王爷还在这里呢,轮不到咱们说话,你都抢着把话说完了,让王爷说什么。
白林较之陈煜起来,较为圆滑些,一下子便明白了胡劳之的意思,赶忙住了嘴。
“本王觉得白林所言其实并不全是,那关于你的八字冲撞了先祖的事情,本王觉得也不无可能。”定安王爷说到这,瞧见小舟有些惊讶的抬头看自己,那澄清的眼睛全然盯着一人瞧,当真是可爱的紧,便也不再逗弄她,直言说道:“莫说你有活佛所言的富贵命,便非也,这世间还有一种奇珍叫鎏火,色玄,有剧毒,所到之地,寸草不生,为世人所厌恶,然此物入药,却可令人起死回生,所以只要用对了地方,便可发挥其功效,史家之所以被你冲撞,其实只是因为史家无根薄福罢了。”
小舟听了,却还是盯着他瞧,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的瞧着他。
定安王爷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小舟这才开口问道:“王爷是为了矮墙来的吗?小舟还没有月钱,那墙能不能等小舟有了月钱,再修补?”
众人听了此话,都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志在
“没想到郡主还记得这事情,难道不知道王爷见到那墙被摧毁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高兴吗。”白林拍着身边商先生的肩膀,商先生配合的笑了笑,只是那勉强来的笑意,怕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
定安王爷看着小舟,小舟察觉到他的视线,便吐了吐舌头,定安王爷便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顽皮。“白林,郡主还未有月例,这修补矮墙的银两便先由你垫着。”
“啊?”白林大惊,什么叫先垫着,王爷这意思根本就要是让他来出这笔钱,毕竟他怎么可能去向郡主讨要修补的钱也不合适。
小舟躲在定安王爷身边偷笑,她是故意想要将话题转开,很多事情根本不能深究,不然很容易出马脚。
“郡主根本就是故意的。”白林瞧见小舟在偷笑,便大声嚷嚷起来,也是几分玩闹,小舟笑的更厉害,干脆的跟他闹了起来。
连那一直板着脸的商先生也由心笑了起来,小舟面色变了变,随后回头看,那角落中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八卦袍子的老道,他捏着指头,眼底冰冷,正在盯着小舟仔细的打量,见到小舟在看他,他冷冷的扯起了嘴角嗤笑。
小舟心中一惊,连忙躲在白林身后,详装一付吓到的表情,心底百转,这老道是什么人?能跟定安王爷来自己这,想来在这府中也有些地位才是。
“郡主莫怕,神机子道长只是面容凶恶,其实人还是很好的。”胡劳之笑着说道,那神情有几分献媚,却非是那等让人讨厌的索求献媚,只是单纯的希望面前的孩子笑笑的那种讨好。
小舟瞧着,便大大的翘起了嘴角,这胡劳之人其实还是不错的,想起他训斥儿子虎子的时候,便让小舟忍俊不止,当真是个有趣的老人家,精明亦糊涂。
定安王爷随后将这些人一一介绍给小舟认识,他知道胡劳之与白林二人,小舟早已识得,也便没多说,只是告诉了小舟,那愁眉苦脸的儒生打扮是商先生,只说是府上的帮事,小舟却可以猜出,此人应该是王府的幕僚之一,奇怪的是此人手中并无纸扇,那手指却那般摆放,似乎是捏着什么,想来方才是有纸扇的,只是此时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我叫陈煜,他们都叫我傻大个,其实我也没多傻,就是没那些个文人来的细致。”
见小舟走进时便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的中年男人叫陈煜,是定安王爷麾下一员虎将,曾经陪同王爷征战沙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也因此深得定安王爷的信任。
王爷说此人性格极其直率,其他人也都说这人有些些许的莽撞,胡劳之甚至直言此人就是一头倔驴,小舟却从其行为中察觉此人并非瞧上去那边简单直率,反而应该是很有城府的人。
毕竟王爷麾下虎将,怎么可能是无脑之人,战场不比寻常,不可能按部就班,一切都如风云变幻,很多时候都由在外将来决定当如何处理,此人唤作陈煜,这大元朝应当没有第二个百战百胜的陈煜将军,所以此人不是极其直率,反而是城府极深才是。
这件事情其实都是明摆着的,其他人不见得不明白,却一个个依然这般说,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小舟也只是详装不明,决定仔细观察一段时间,看此人的位置,以及与她是否对立。
随后定安王爷又将小舟带到了那方才盯着小舟嗤笑的老道面前,向小舟介绍起这老道,原来这老道的道号唤作神机子,是有着半仙之称人物,与活佛一般,也是受善男信女的追崇。
神机子本在济世道观修道,一日下山得定安王爷出手搭救,后又算得定安王爷有难,前来搭救报恩,救了定安王爷一次。
后来定安王爷三天两头的上道观,不知道去了多少次,这才将其请出山,为王府筹谋。
他见到小舟后,伸手擒住小舟的腕子,眼睛瞪大,口中念叨:“不可能,这不肯能,本道不可能看错的才是。”
小舟闻言,心顿时提到了喉咙处,心中思索这人该不会瞧出自己是来自未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其实早已不在了的事情吧。
但随即一想,小舟便镇定了下来,满脸疑惑的抬头看定安王爷,定安王爷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这神机子道长一直都是这样,无碍的。”
“嗯。”小舟点点头,跟着定安王爷往另一人走去,心中却狂跳,生怕那神机子说些什么出来,但那神机子却依然喃喃,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站在众人身后,最不起眼的那个矮小的年轻男人名字叫做宁硕,入府时间是最短的。
此人本是孤儿,后来被镖局镖师收养,长大了些便也跟着当镖师,后来因为一次运镖途中经过斗仙山,遭遇了大批反贼,反贼抢夺货物,他们镖局根本不敌,他在逃跑的时候,掉下山崖。
幸而山崖不算很高,山下又恰巧有河流,所以他落在了山崖下的河里,顺流而下被刚巧前来取水的士兵发现,那士兵便是定安王爷旗下的炊事兵,定安王爷此行便是为了剿灭反贼,却也因此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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