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是倔强的让人心疼的。
是的,心疼,丝丝缕缕印入骨髓般无药可治的顽疾。
“够了!”黎歌闭上眼,长长的叹息。
“够吗?”未央摇头,目光冷厉,声音坚决,“不,这还远远不够!”
她举步走到黎歌的面前,仰着头,笑着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的神采,“黎歌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跟你不一样,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别人欠我多少我便要他十倍乃至百倍的奉还,沈家的人不会白白死去,当年若不是颜南敏横插一脚,我早就拿整个南野王朝给他们陪葬了。”
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这么气势磅礴的一段话说出来,却能让听到的人深信不疑。
在她面前,在她这无坚不摧的目光面前,没有人能把这当成一个信口开河的玩笑。
“呵——”黎歌忽的长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一定要这样吗?”
“什么?”未央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黎歌由上而下俯视她的面孔,明澈的目光中带着温存的笑意。
他缓缓伸手,一点一点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直视她的目光,“如果毁了这座江山就能让你过回平静的生活,那么——我会成全你!”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清浅的吻痕,然后举步离开。
清浅的药香随风弥散,短暂的诧愣过后,未央突然打了个寒战。
“黎歌!”她惊慌的冲到门口,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黎歌平静的摇头,看着她身后的大门,“我有点累了!”
黎歌的神色泰然,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额头上那点灼热的温度却时刻提醒着未央之前那一句话的真实性。
空前的恐惧感一点一点慢慢袭上心头,她就固执的拦在他面前,寸步不让。
却不知,拦着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看着他,他看着她身后的门,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累了!”良久之后,黎歌终于长长的叹息一声。
从前夜开始他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可眼下他却分不清现在真正疲累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心。
“我不要你的施舍!”未央低声说道,垂眸片刻便又抬头,坚决的重复,“我不要,明明是你们风家欠我的,我凭什么要承你的情?”
黎歌,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你的情,我承不起。
未央目光灼灼的逼视黎歌的面孔,夜色中一双眸子闪亮如星。
黎歌静静的看着她,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似远在天涯。
“我累了!”他再次说道,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拉开她横在面前的手,推门走了出去。
未央的身子被他微微一推,往旁边退了两步,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远去,心跳一点一点的落了空。
这究竟是怎么了?她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黎歌他——又说了些什么。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口的月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折射出一片悠远的微光。
未央一步步茫然的往床边挪去,木然的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着头沉沉睡去。
那天之后一切都好像依旧没有什么两样,黎歌照常的上朝下朝,处理政务。
他依旧会隔日去给皓月施针,却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且也再没有来看过未央,每天却会按时让明月把药送过来看着她服下。
看来那晚的事他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提罢了,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闹到这样的地步,未央也是觉得见了面会尴尬,索性就什么也不说,默默的窝在凤鸣宫里过日子。
期间流火来探望过一次,彼此之间说的也无非是那些场面话,末白却一直没有出现。
三天之后未央的伤势已无大碍,晚膳后就由碧儿跟小玥陪着,带了风拓去御花园散步。
风拓很懂事的用小手牵着未央的手,奶声奶气却很大人样的讲着老太傅的趣事。
因为大病初愈未央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却是难得露出温和的笑意。
四个人沿着小径慢慢的走,倒也还算惬意。
可能是因为身体没有好利索的原因,走了不多一会儿未央的额上就泌出一层细汗,碧儿担心她的身体就建议到一边的亭子里去坐一会儿。
小玥带着风拓在旁边的花园里捉迷藏,碧儿则是站在未央身后寸步不离。
未央看着花园里追逐嬉笑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总觉得那么欢快的笑声是有点恍惚的。
碧儿见她脸上露出倦色,就上前提议,“娘娘,一会儿怕是要起风,咱们回去吧!”
“也好!”未央知道她是怕自己累着,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落在亭外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双皓白的长靴上,不由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某蓝最近很颓废~
呃。。。。。。。俺是来更新滴~
88只说一次的话
脸上的笑容僵住,未央的目光一寸一寸上移,直至最后落在靴子主人的眼眸深处。
那是一双淡漠如水的眼眸,漆黑幽深,却清冷如冰,无论何时何地,总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时此刻,这双眸子正专注的看着她,平静的背后隐隐现出暗涌的风潮。
两个人相对而立,碧儿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游移不定却找不出丝毫破绽,不由的就有些紧张起来。
旁边玩耍的风拓跟小玥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亭子里,风拓拉着未央的手,仰着头好奇的看着末白,“姨娘,你怎么了?”
未央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没有心情回答。
“我有话跟你说!”末白开口,带着惯有的疏离的淡漠。
一直尴尬的处在当中的碧儿找到突破口,急忙俯身把未央的手从风拓的小手里抽出来,低声劝道,“太子殿下,娘娘有事要办,嬷嬷带你先回去!”
她的话风拓似懂非懂,转着小眼珠看了看未央又看了看末白,最后好像有所顿悟,很懂事的点了点头,“
89陪我演戏
清冷的风扑面而来,视线里那人的影子早已遍寻不见。
推掉手边已经空了的酒壶,未央趴在石桌之上,笑的凄迷。
唇齿翁合之间她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只能隐隐听到一个人的名字时而恍惚的蹦出来——
小白!
有时是叹息,有时是疑问,有时也是苦笑。
千般感情纠结,最终吐出的也只是这两个字。
桌上的五个酒壶已经空了四个,歪歪的躺在一旁。
未央朦胧着一双眼睛,伸手向旁边最后一个满着的酒壶摸去。
可就在指尖触及瓶身的瞬间,另一只手却先她一步,将酒壶提在了手里。
“借酒消愁愁更愁,这话你应该听过吧!”沉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一丝懒散的叹息。
酒壶被抢,未央有些不悦。
她缓缓抬头看向来人,待到看清那人的面孔,忽的就笑了。
“是你啊!”未央看着来人痴痴傻傻的笑,可是这么一个仰望的姿势真的是很难受。
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未央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一下眼下这种劣势的处境,于是就挣扎着爬起来。
可谁想手一离开桌面就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好在眼前站着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我好像喝多了!”未央抬头迎上那人的目光,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眉毛弯弯,伸出另一只手的一个指头指着流火的鼻尖,义正言辞的说道,“非礼勿视,这个时候你应该回避的,流火公子,你不遵圣人教诲!”
“那些东西是拿到朝堂上去说的!”流火不屑的冷哼一声,面上沉郁的表情却是不变,突然话锋一转,说道,“眼下如果你喝的差不多了,那咱们不妨谈谈!”
“谈什么?”未央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蹙着眉,兀自拍了拍发涨的脑袋,“我没话跟你说!”
“那也没关系!”流火不以为意的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酒壶重新放回桌上,“就重复一下你刚刚跟凌末白所说的话题就行!”
未央虽是醉了,可对于某些话题却还是敏感的很。
这会儿听到流火的话,不由一怔,肩膀微颤,但很快的,借着酒劲便又迷糊起来。
“他认错人了!”未央眨巴着眼睛,严肃的盯着流火的面孔,指着先前末白离开的方向很认真的说道,“真的,他刚刚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说完好像怕流火不信似的,又使劲的冲他点了点头,以增加自己言辞的可信度。
“哦?”流火轻轻的牵动嘴角,一撩衣袍,就势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他都说了什么?”
未央抬头审视着流火,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一次她确定,这一晚他原来一直都暗藏在附近,来看她的笑话。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深沉哈!
若是在平时未央是应该会恼他的,可是今天她醉了。
“说什么?还不就是一堆老掉牙的情话,我都不当真的!”未央烦闷的甩了甩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什么,也好像末白真的跟她说了什么一样。
她也俯身坐了下来,抓过流火手边的酒壶晃了晃。
满壶的酒水被她这么一晃就洒了一些出来,湿了袖口。
未央也不甚在意,仰头就惯了自己一口酒。
放下酒壶,未央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狡黠一笑,倾身欺近流火的面孔,拿手指轻轻的刮着他的面皮。
“打听这么多,难不成你也是来对本宫诉衷肠的?”未央贼兮兮的笑着,扶着流火的肩膀,借力就要站起身。
然后很顺利成章的,脚下一个不稳,身子一歪,就又跌了下去,正好落在流火的怀里。
她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索性就直接坐在流火的腿上,赖着不肯起身。
她似乎是真的醉的不轻,流火的脸色瞬时变得青白一片,眉心也拧出一个“川”字。
未央看着他双眉紧锁的模样,一时起了玩心,非但没有退避的打算,反倒是伸出双臂攀上他的颈项,做出一副暧昧的姿态。
两个人,四目相对,咫尺的距离之间,未央笑靥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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