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北越的江山也会这样随意任你践踏吗?”夜千赫怒极,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未央的手腕,额上青筋暴起。
“你以为北越的这座江山还是你的吗?”未央自己的手腕,唇边延伸出讥讽的一抹笑。
“你竟敢当着朕的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
“我怎么样?”未央打断他的话,带着挑衅的眼神与他对视“莫说北越的江山已容不得你做主,即便是握在你的手中又怎样?如你所知,我已经做过一次了,如果我想,再做一次也未尝不可。”
这一次,夜千赫猛地打了个寒战后退一步。
孙公公见状,急忙上前扶他,“陛下小心。”
夜千赫伸手制止他,依旧走上前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未央。
被人戳中痛处又莫名的恐惧。
不知怎的,这女子眼中升腾而起的寒意竟然让他就这么信了她的话。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夜千赫几乎是摇曳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已经向着未央甩了过来。
虽然病弱,他这一巴掌却用了十成力道,未央甚至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陛下!”孙公公惊叫一声,手里的拂尘应声而落。
未央并没有躲,而是迅速伸手,用了她最大的力气抓住了他向她掴来的右手手腕。
“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可是打我,你不够资格!”
说罢,霍的松了手。
便是流火,也不曾这般的顶撞于他。
夜千赫手僵硬的落在空气里,半天没有反应。
半晌,置于空气中的手掌才慢慢收握成拳,夜千赫的目光才移回未央的脸上,“你胆敢这样跟朕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南野的沈太妃吗?”
“当然不是,南野的沈太妃已经仙游了,”未央冷笑“我是陛下您亲封的夜妃,未来的九王妃。”
“朕能给你封号,也能废了你!”夜千赫愤愤指天,不由提高了音调,几乎是吼出来的。
未央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目光落在人影攒动的门外。
“无所谓啊!”未央轻曼的摇头,款步走到大门前,伸手抚上插紧的门闩,突然回眸一笑,“未央乃是孤家寡人,我输得起,你们北越朝廷的脸面却未必输得起。”
说罢,大力一抽。
失去阻隔,大门应声而开,门外守着的上百名侍卫听闻动静都齐刷刷的回过头来。
未央面对众人的目光,只是淡然的微笑。
夜千赫看着眼前齐刷刷向他射来的百余道目光,冷不防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那一刻,他冥冥之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着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是真的,只要——
她愿意。
所以,他留她不得。
脸部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夜千赫阴霾的目光中一寸一寸染上浓重的杀意。
然后,他缓缓举起了龙袍之下枯瘦的右手。
“陛——陛下——”孙公公腿一软,突然匍匐在地,涕泪交错的抓住他的衣袖,将他举到一半的手给拉了下来,抬头用乞求的目光看他。
这是一种深刻的目光交流,夜千赫读得懂,原因——无外乎站在背后的夜流火。
遗失的理智瞬间回笼,夜千赫徒然一惊,目光缓缓移到自己被拉住的右手上。
曾经这也是一双手握江山无所不能的手掌,曾经他也可以用这双手来翻云覆雨。
可是今天——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之后,夜千赫恍然发现,他已经离那个权力的巅峰好远好远了。
身子突然一晃,夜千赫一个踉跄,猛地后退两步。
“陛下!”孙公公一惊,急忙奔过去,门外的侍卫也躁动的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让他们都下去!”夜千赫无力的挥手,“孙公公,扶朕坐下!”
“是!”孙公公应了声,回头尖着嗓子对外面喊,“你们都下去吧。”
说罢,小心翼翼的扶着夜千赫回到案后坐了下来。
“陛下,要请太医吗?”孙公公试着问。
“朕没事!”夜千赫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你去把她给朕叫进来。”
“是!”
孙公公把未央重新引进内堂的时候夜千赫已经重新睁开眼,靠在椅背上满脸都是落魄。
“朕再问你一遍,你来我北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再不济,他还是一个帝王,再无力,他还是想要对他的江山负责。
这样的一个人,一生无情,只求权力,到最后握不住权柄的时候却还要垂死挣扎的想这一份责任。
或许不为万民,不为苍生,却得为他夜家世世代代的家业。
夜千赫是这样的人,夜流火也是这样的人,他们的一生都注定要被这尊贵血统捆绑支配。
“眼下我对你这座腐朽无用的江山没有的兴趣。”未央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唇角,“你可以放心了吧?”
“朕问你的目的!”夜千赫拍案嘶吼,却没有力气再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用那双充血的,野兽一般的目光瞪着眼前的未央,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我是有目的,而且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未央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或许下次见面我就会告诉你!”
冷然一笑,未央转身款步离开。
夜三更过半,未央疾步行走在深深的宫墙之内,神色冷漠。
华丽的宫辇跟在身后,却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气逼迫着不敢向前。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静夜之中异常清晰。
身后推着宫辇的宫人们皆是一愣,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回身望去。
未央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继续前行,直至,那一匹高头大马从天而降,将去路拦截。
未央抬头,大片的阴影笼罩下来,她就只看到那恍若神祗般突然降临的男子坐在马背上的那一个伟岸的轮廓。
“没事?”他问,冰冷无情的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微喘。
“恩!”
“上马!”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背着光,未央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她把自己的右手递过去。
未央上了马,流火果断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公子,”孙公公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站在马下有些卑微的小心翼翼,“您是不是见见皇上?”
“明日早朝之后我自会前去。”流火面无表情道。
说罢,一扯披风把未央裹好,策马离去。
未央闭上眼,靠在流火的怀里,一路无言的回了别院。
贺叔跟兰心都焦躁的在门外等候,见到二人策马而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流火并没有叫醒未央,而是翻身下马,直接把他抱回了卧房,就要径自离开。
“为什么去找我?”
床榻之上,未央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她并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的仰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顶轻罗的幔帐。
流火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睡吧。”
说罢,一撩衣摆,抬脚迈了出去。
未央依旧没有动,睁眼看着头顶静止的纱帐,唇边一点一点爬满苦涩的笑意。
夜流火,终究,你不是我。
纵使再冷酷,你也做不到无情;
纵使封印了灵魂,你的体内还有一颗无法摒弃的心。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做黑暗中那两只困兽,互相利用,彼此取暖。
现如今,怕只怕,他日一朝梦醒,你才发现——
我虽不是那只无辜的兔子却也不是嗜血的豺狼,而是一只毒刺遍身的刺猬,在假意温暖对方的同时早就把彼此都刺的遍体鳞伤。
……》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电视码了两段,码的头都大了~
崩溃ing~
107她不是个好女子
次日,早朝之后流火便直接随北越王进了内殿寝宫。
夜千赫依旧把所有的宫人都挡在门外,只留了一个孙公公在里面服侍。
大门合上,夜千赫的脸色突然一变,转向流火,开门见山的说道,“昨天朕已经召见过那个丫头了,现在你来告诉朕,你把她带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两个人平静的对视,这一刻这个颓废了近十年的老人脸上终于再度浮现出睿智的光芒——表情凝重,目光深沉。
曾几何时这就是他所仰望的父亲的形象,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可依靠也可信任。
可是他辜负这份信任,现如今再见了满心满眼剩下的就只是厌恶。
流火面无表情的看着,轻轻的出一口气,“我不想做什么,我的目的早就跟父皇禀明,我要纳她为妃,父皇不是已经恩准了吗?”
“就这么简单?”夜千赫明显的不信。
“就这么简单!”流火也不多做解释。
“可是以这个女人的身份,事情就不可能会这么简单。”
“她的身份早在离开南野那天就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她就只有一个身份,他是我夜流火的女人。”
流火的语气一直不愠不火,也不带任何的情绪波动,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夜千赫突然冷笑一声,“如果没有她以前的那个身份,你还会费尽心机把她带回来吗?”
夜千赫的话,让流火明显一愣。
“她之前的身份已经注定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四平八稳的过去。”见他不语,夜千赫便又继续道,转身走到里边的案上取过两份奏折递到流火面前,“这两份折子你应该看过了吧?”
流火的目光从他手中奏折上淡淡的扫过,点了下头,“三日之前就已经呈上来了。”
“那你现在还跟朕说你没有目的?”夜千赫愤愤的出了口气,一把把两份奏折都摔在了桌子上,“西华那边最近内乱频频,他们的烂摊子可以暂且不理,可是为了你的大婚,南野新帝居然要御驾亲临我北越道贺,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那又怎样?”流火无所谓走到案前捡起其中一份折子漫不经心的打开,“数月之前孝康帝登基之时本王不也是亲往道贺的吗?现如今他来参加本王婚宴也不过是礼尚往来。”
“怕只怕会兵戎相见!”夜千赫冷哼,“你以为前几个月你在南野做过什么朕都一无所知吗?那个妖女不仅跟南野新帝风黎歌关系匪浅,更和西华的那个病皇子凌末白纠缠不清,偏偏你又把她带回来,你真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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