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的小船,突然发现了一盏清晰的明灯,归航有望。
这个计划虽然还只是雏形,但一来她有一个聪明绝世、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爹。二来,她前世虽然学的是中文,愿望是当老师,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但是好歹在另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生活了二十一年,总有些与众不同的见识。以前由于燕家已经够有钱了,老爹又正值青壮年,根本无需她为生计发愁,因此除了偶尔提些意见外,做点小玩意外,从未想过“发明”些什么,现在却是该整理整理、充分利用的时候了。
那个掌柜不是以为她是燕家的竞争对手么?让她就索性给燕家“制造”出一个对手来。
俗话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只因若是不小心打翻了那就全完了,而若是分开放,至少也能保住其中之一篮。现下燕家树大招风,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者,就是因为财力太厚太明显,倘若能出现另一个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众人的注意力自然会分散。
而要崛起这样一个“对手”,还有什么能比利用燕家自身的漏洞更来得真实和方便呢?
就像是灯笼坊现在有这么多弊端,却也正是她的机会,何况没有人能比自家人更清楚自家的工艺。所以,在新的对手新的作坊尚未建立之前,她不但不能把那些蛀虫揪出来,相反地,还要将计就计地利用他们,给外人制造一个确实是燕家内部蛀虫拖垮了燕家生意的假象。
一个灯笼作坊如此,一整个燕家的生意也可以如此,若有弊,便利用,若无弊,便伪造,总之一定得让世人都知道燕家的“败落”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毕竟人无完人,燕家上下几千口人,哪里可能没有怀有异心的?而且,这样一来,说不定还可以用这“始料不及”的混乱之势诱出那个潜伏了十几年的黑手,她可不想以后都生活在随时都可能有人来刺杀自己的忐忑和恐惧之中。
当然,对于那些蛀虫,暗中的监督是绝对必不可少的,这样在该清理时才能准确完整地清理。
吹干了最后一章墨迹,将十几页的信纸折起放入信封,燕飞羽正准备叫山丹和箭荷进来,忽然想起临行前娘亲的再三叮嘱,不由地犹豫了起来。
虎山中毒之案至今未破,在刺客是谁无法确定之前,谁也无法洗脱嫌疑,尤其是当日跟随着她有更多机会作案的三个护卫。虽然自己从未怀疑过宁不等三人,可娘亲却逼她答应,除了竞秀和周顺才,谁也不能轻易信任,如有大事更加不能让三人知道,免得……
想起那夜所受的苦楚,燕飞羽的身体仿佛像是有记忆一般下意识地一颤,不禁苦笑。
踯躅了一下后,燕飞羽回到桌旁,先将之前的密信仔细收好,又提笔重新写了一封,先叙亲情及思念,而后提及司马玄和飞月公主出现在此处的消息,并在其中暗示另有密信,最后才用了重点来陈述灯笼坊的种种弊端和她的一些整顿建议,并附上勾结外人的名单,请父亲定夺之类云云。
放下笔后,燕飞羽方才还十分雀跃的心情不禁又染上了几分沉重。
要办成方才计划的那些大事,首先最需要的就是一大批可以信赖的人,可而今爹娘却让她不要相信宁不等人,可是既然不要她相信,当初为什么又同意让他们跟来呢?要知道,他们三人可都是早就贴身的人,要是心存歹意,不是更容易害到自己吗?难道……
啊!她明白了!其实爹娘早已排除了宁不他们三人的嫌疑,之所以那样嘱咐自己,只是想让她以后对人做事都应该留点心眼,不要傻乎乎地随便相信别人而已。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现在才想通呢?
哈哈,她还真笨呀,居然真的以为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相信,还为此硬是郁闷了这么多天,要知道让她怀疑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而且平时十分忠心勤劳的伙伴实在不是滋味呀!
“小红,小翠,你们进来!”主意打定,燕飞羽心头的郁气顿时消散了许多,高声喊道。
“小姐有何吩咐?”山丹和箭荷敏感地听出主子声音里有着令人欣喜的变化,立刻齐齐推门而进,同时绽开了笑脸。
“过来!”燕飞羽故意招了招手让她们走到身边,然后趁其不备,突然伸手捏了捏两个人的鼻子,哈哈一笑。
“唔……小姐,你干嘛捏我们?”箭荷睁大了眼睛,山丹也满脸错愕。
“怎么,我是你们的小姐,难道捏不到你们一下下么?我不但捏,我还要调戏呢?”燕飞羽心情大好地再一人摸了一把下巴,如今满头乌云尽散,性子顿时又活泼起来。
“小姐,您不会是气糊涂了吧?”这下连山丹也退了一步,满脸黑线的样子,要知道刚才不久前小姐可还是生气地居然捶桌子,现在怎么一下子就暴雨转大晴天了?
“当然不是。你拿给周叔,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寄回去。”燕飞羽顺手把两封信都递给山丹,笑眯眯地道,也不解释,反正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明白的。
相信老爹看到这两封信一起从同个渠道走,而不是一明一暗就应该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一下子,她对于那个计划的信心更是大涨呀!
只是可惜箭荷这丫头的心思太单纯,爹娘让她来伴随的更大目的是当大丫环使唤,想让她把自己照顾的更周到些而已。不过,那也没事,这也算是为她分担后顾之忧嘛,说实在的,虽然她以前每月也总有两天会和娘亲一起自力更生,但是有人伺候的感觉确实也很好,更能节省很多时间。她出身如此,又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倘若真的亲自去洗衣服洗袜子什么的,世人反而会把她当怪物呢!
“是。”山丹疑惑地看了一下信上都写着家主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写两封,却什么都不问地下楼去了。
“小乖乖,真是对不起,冷落了你一个下午,别着急,姐姐这就给你找好吃的。”燕飞羽笑眯眯地掀开了松鼠笼子上的布,小松鼠终于看见光明,激动地在笼子里直扑腾着尖叫。
“箭荷,来,我们给小乖乖做个项圈再栓跟绳子,这样就可以放它出来多活动活动了。”
第二卷 初飞 第9章 计划始动
云开雾散、心情愉悦的后果是什么?当然是吃嘛嘛香啦!那掌柜的得了大好处,招待起来也越发殷勤,让厨房的师父们都使出浑身解数做好美食。
山丹照例是不放心别人单独做膳食的,硬是不容拒绝地插了进去。客栈里头的厨师虽然有些不高兴别人进入自己的地盘,但他们本来也不过是三脚猫的本事,加上掌柜的呵斥,咕哝了几句后只好给山丹打下手。没过一会,见山丹的料理手法和菜色搭配都相当新奇,不由地都睁大了眼睛,想要偷学一点,手脚便勤快起来。
小半个时辰不到,一盘盘香气浓郁的热菜就端上了大堂的八仙桌,就着四起的暮色,和晕出温暖光芒的灯光,显得十分温馨和惬意。
燕飞羽招呼着众人一起坐下,敞开怀地吃了起来,少不得要喝点儿酒助助兴。客栈中本来没有什么好酒,掌柜的为了赚钱,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找到一户人家硬是买了半坛埋藏了十年的女儿红来,兑上了新酒,饮起来也相当有一番滋味。
说起酒这个东西,燕飞羽早已不算陌生。
前世读大一的时候,为了帮家里节省开支,她每周都会去学校附近的酒吧打工,曾学过一阵子调酒,后来为了替母亲治疗风湿,也曾亲自泡过一些药酒。到了这世,由于世人皆爱饮酒,家中又有酒坊,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浅酌的习惯。毕竟大喝伤人,小酌却能养生。
“张掌柜在吗?”正吃到尽兴之时,堂门口突然进来一个穿着褐色绸缎、满面愁苦的中年人。
燕飞羽正瞧着有点眼熟,掌柜的已经看到了他,顿时不阴不阳地道:“哟,原来是对面的高掌柜呀?真是难得难得,稀客稀客呀,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掌柜,您就别寒碜我了,高某今天是有事相求您来了,还望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面上,搭帮个手吧?只要这坎儿能过去,改日高某一定重新登门重谢!”那中年人苦笑着,一进门就是长长地一揖,态度极其诚恳。
“这可不敢当,谁不知道你们客栈今儿个蓬荜生辉,住了两位大主子,我们这小门小店的,还得多仰仗您高掌柜的鼻息呢?”张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道,却不经意地瞥见了燕飞羽皱了皱眉头,心里一疙瘩,忙挺了挺胸,改口道,“先说说什么事吧?好歹我们也是多年的对门,要真有事,咱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高掌柜的一喜,忙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的起源就在白日里那拨客人,之前关于沐浴风波燕飞羽已经知道了,可正如她所预料一般,沐浴只是个开头,等到晚膳的时候,客栈里才是真正地愁白了一堆人的头。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论厨房里怎么尽心制做,那位连司马公子都处处讨好的女客就是不满意,甚至还说他们店里做的全是猪食,没有一道见得了人的。这不,厨房里已经连续做了三次菜,连今日预备的材料都差不多用光了,那位主儿还是不喜欢。现在司马公子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还做不出像样的菜肴来,让他的贵客活活饿肚子,封了店还是小事,掌柜和师傅们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会是问题。
“啊……”张掌柜的一听,顿时魂都快吓没了,连连摆手道,“这事儿我可掺和不得,掺和不得,你要是说没材料了,先让我【奇】先借你那是没话说,可如果是【书】想让我家的师父帮你们去做菜,那不是让我【网】们去跳火坑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咱们对门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如果连你家的师傅做的都拿不出手,我家的就更不用说了。你还是赶紧去请别人吧!”
高掌柜的听了这一番话,顿时面如土灰,木然长立一下,绝望地摇了摇头:“如果还有别人可请,高某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罢了罢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说着,无限凄凉地拱了拱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