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一次出事受到打击的并不是她一个人,被背叛的也不是她一个人,而且她之前才说服自己要保护大家,怎能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方式去让大家担心呢?
见她终于听了劝,山丹高兴地应了一声,一边揉按着她的颈项,一边特意用活泼的语调道,“刚才平少爷说,前面那个小镇有桥有水,风景很不错呢?我把窗帘拉起来可好?”
燕飞羽被她逗得微笑了一下:“瞧你兴奋的,桥和水哪里没有?”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先戴上了面纱,然后任由山丹卷了帘,往外看去,正好对上云霄含笑的双眸。
“给你们讲个笑话听听。”云霄微笑道,“从前有一个住在乡下地儿子,十分向往京城,有一次终于去了京城,回来就说京城里样样好。到了晚上,月亮皎洁,儿子便说:‘这有啥好?京城的月亮比它好多哩!’父亲生气地说:‘月亮只有一个,有啥好丑?’说着,就朝儿子一拳打过去。儿子一边哭,一边说:‘谁希罕你的拳头,京城的拳头要比你这个有力得多哩!’”
噗……燕飞羽和山丹顿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虽蒙着面纱遮住粉颊,眼睛里却亮亮的满是笑意。
被云霄这一打趣,严肃了一个上午地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前后警惕了一个上午的护卫们也略略松开了紧绷的脸。很快地,就看到了一个被小河分为两半的镇子。
还未进镇。众人就依稀听到吹吹打打地喜庆之色。以及鞭炮地鸣放声。燕子平解释说今日镇上正好有户张姓人家正在办喜事。因张家只有独女。新郎是入赘张家。在此地并没有家业。故此要按照俗礼。迎亲队伍需环绕小镇一周权当迎亲。此刻应该正在游街。
说话间。众人已隔着小河看到对岸那边地街道上走来一队红彤彤地队伍。乐手开路。新郎骑马。花轿其后。街道两旁有不少凑热闹地百姓正在起哄跟随。
“既然人家在办喜事。那我们就让让吧!”燕飞羽微笑道。眼瞧着如果继续走地话。双方车队就可以会在狭窄地石拱桥上相撞。而花轿出门是不能后退地。提早避让也省得麻烦。大家都能和美。
燕飞羽既然已经发话。燕子平当然没有异义。当即让所有人都避让到一旁。但要求众人更加警戒。以防万一。
那一边。迎亲队伍很快就踏上了石桥。就在这时。这边桥头等候看热闹地人群里。突然闪出一个罩着蓝布兜衣地女子。高声喊着“朱玉生。你给我站住”。并疾步走到石桥正中拦住了迎亲队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一把掀去头上地兜帽。现出满头青丝。然后一抬手。竟然用一把磨得亮亮地剪刀一下子对准自己地喉咙。
喜乐猛然中断。刚刚还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新郎更是一下子面色煞白。惊恐万分。急忙紧勒骏马。谁知道用力过度。骏马不听服。扬起上半身长嘶了一声。转了一个圈才停下来。差点把新郎给摔了上去。一旁地人赶紧上前稳住。
“朱玉生!”那背着燕飞羽等人的蓝衣女子又厉声喝道,“枉你自称书香门第出身,自小熟读圣贤之书,却是一个只知花言巧语、背信弃义、始乱终弃、道貌岸然、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
人家成亲,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第三者,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喧哗了起来,议论纷纷。
那新郎狼狈地四顾,又慌乱地看了看后面地花轿,不敢正视陪嫁丫头和媒婆,气急败坏地踢了牵马地小厮一脚:“还不快把这个莫名其妙、满口胡言的疯婆子拉走!”
小厮张大了嘴哦了一下,连忙叫了几个人一起跑上前去。
“谁敢过来一步,我就死在你们地前面,诅咒朱家河张家从此断子绝孙!”蓝衣女子抬高了剪刀,恨声道。
家丁们被她一吓,不由地止住了步。自家小姐招赘,为的就是替张家延续香火,若是在这等大喜日子落下了这等恶毒地诅咒,那可是谁也担待不起。
“姑爷,小姐问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为何要拦花轿?”这一幕自然早已惊扰了轿娘子,一旁的丫环侧耳听了听,立时点头扬声问道。
“我……我不认识她,她……她是个疯婆子!”新郎朱玉生想要强硬地否认,却挡不住周围几十道异样的目光指点,不自觉地心虚了缩了缩。
“哈哈哈……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好一句不认识我!好,朱玉生,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让我来告诉父老乡亲们,我是谁!我虽是一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却也不是你这个畜生可以随意践踏蹂躏的。”蓝衣女子仰天而笑,笑声凄厉哀绝,声声含恨,几乎令人不忍闻之,“乡亲们,请你们听好了,我姓玉名玲珑,乃是秦安郡人氏。因父母早亡,留下一座酒楼薄产,小女子为了生计,只好抛头露面亲自打理。六个月前,这个朱玉生来我酒楼吃酒,不住明里暗里用言语撩拨调戏于我,还许以山盟海誓说要我和我夫妻一生,并假仁假义地找来媒人提亲。也怨小女子我有眼无珠,竟然相信了他,甚至为了同他一起返乡相夫教子,毅然卖了酒楼,孤身随他背井离乡。没想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就是个大骗子,他一将我骗出秦安,来到他乡,就原形毕露,不但夺了我的财产,竟还浑然不顾我已怀了他的亲骨肉,居然丧尽天良地将我卖入青楼。”
哇!这一下人群更是轰然炸开,朱玉生的一张玉面早已从白到红,从红到青,再从青到白反复变换,不住地扬着马鞭疯狂呼吁大家不要相信这个疯婆子。他朱玉生可以对天发誓,从来就不认识什么玉玲珑,更不曾做过如此芶且之事等等。
“朱玉生,你以为你还能狡辩的了吗?”玉玲珑愤怒地道,喉中已难止哽咽,“可怜我被卖入青楼之后,不但被她们强行打掉了孩子,还受尽了屈辱,天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我玉玲珑硬是一天天地熬了下来不跟去九泉之下与我的孩儿团聚,为的是什么!不错,我为的就是今日,就是要在众乡亲们的面前,就是要在张家小姐面前揭露你这个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无耻真面目!”
“乡亲们,我玉玲珑所说句句是实。如若不信,当日我酒楼隔壁邻居皆可作证!在青楼之中义助我逃离的姐妹们亦可作证!”
蓝衣人团团地向四周转了一圈,趁她转身之际,燕飞羽这才看清了她的脸,虽不能称为绝艳,却也是难得的丽色。此刻她面容憔悴,眉眼含愤,语气激昂,看起来反而更有一派动人之姿,让正听得心中激荡的燕飞羽更是大生好感。
“云霄,帮帮她,别让她吃亏!”见那边新郎官因为使唤不到人,已亲自下马欲对蓝衣女子不利,燕飞羽慌忙叫了一声。
“放心!”云霄笑着伸出手来,“给我一把干果子!”
山丹知道他是要暗器,忙抓了一把山核桃给他,笼子里的小松鼠本来已经被冷落了一个上午,此刻又见有人和自己争夺粮食,顿时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抓住绣条吱吱地直尖叫。
第四卷 归途 第3章 玉玲珑
云霄抓了果子在手,不动声色地混入了桥头的人群中。那一边的新郎朱玉生却像是已从猝不及防中定下神来,并没有马上对蓝衣女子动手,反而居然整了整衣襟,然后团团地对周围百姓行了几个礼,理直气壮地高声辩解起来。
“不错,我是认识这个女子,也曾和她有过婚姻之盟。可是,请乡亲们明鉴,并不是我朱玉生无情,而是这个女人她自己贪慕虚荣,水性杨花,自甘堕落,朱某才断然和她解除盟约。没想到她被人骗财骗色之后,又想回头过来找我,我朱某自然不屑于她。她定然是一直怀恨在心,才会想方设法地来此破坏。娘子,秦安据此有十多天路程,为夫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也需要时日,她今日分明就是嫉妒你,想要故意毁坏我们的吉时良辰,破坏你我二人的天作之合。娘子,你我已非相识一日,朱某的为人,娘子定然清楚,切不可中了这恶毒贱人之计啊!”
朱玉生本来就生得玉面朱唇,貌似潘安,此刻他一改狼狈之气,振了精神,确实颇为丰神俊朗,再加上朗朗有声,相比起玉玲珑的憔悴和落魄,周围的百姓脸上立时有一些现出动摇之色。那张家小姐的丫鬟贴着轿子窗帘,低声和里头的小姐说着什么,看起来好像也真信了几分。
“张小姐!您且请小女子一言。”玉玲珑原本满腔愤怒仇恨,此刻见朱玉生如此作态,反而又镇定了下来,朱玉生话一落,她就扬声喊道。
“自古以来女子最重名誉,我玉玲珑若不是真有冤屈,又岂会在当庭广众之下自曝家丑?自诉其辱,累及我玉家几世清誉?今日我以死相阻,一来是要揭露这人面畜生的真面目,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二来,我更希望天下间的良善女子都能引以为鉴,莫要再轻易上了这等花言巧语、衣冠禽兽之徒的大当,活活地被害了一生。张小姐若是觉得你的未来夫婿清白无辜,又何妨等上一段时日先弄清是非黑白,再择佳期?我玉玲珑在此发誓,若是今日有半句虚言,就让上天罚我五雷轰顶,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说的好!”燕飞羽忍不住轻声赞叹。
之前见这个玉玲珑一来就用剪刀对住自己,还怕她真地会当众自尽,用一死来证明自己清白。此刻见她虽然怒火熊熊,宛如一个复仇使者,但临危不惧,面对负心人的侮辱不但能沉得住气,反而还能如此理智,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看着那个挺得笔直的娇小身躯,燕飞羽心中一动,若是能将这个女子收入帐下,将来一定是个大大的助力。不过她所谋的大事业都是极度机密的,今日如果公然出头,以后容易让人从玉玲珑的身上联想到燕家,那就不存在什么保密性,而且四周说不定还有许多眼睛在暗中盯视,却是不便。
快速地思忖了一番后,燕飞羽决定只要玉玲珑没有生命危险,便且先按兵不动,再寻时机请云霄暗中相助。
桥上地这场闹剧至此已经接近白热化。虽然朱玉生还在极力狡辩。但人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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