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还真是好笑得紧,主上是这府里的天,哦,不,是这幽州城里的天,说一不二,这整个幽州城都是主上的东西。主上要干嘛还需要过问与你这个小小的丫鬟,真是笑死人了。。。。。。人啊,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就像是感情这方面吧,别人看不上你,你害硬要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谁让你没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的人,下贱就是下贱,还装什么清高,别痴心妄想了。。。。。。”
那嬷嬷正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却又忽然止住了声音,表情不无惊惧地瑟缩了下自己的肩头,立马乖乖顺顺地站在了一旁,再也不敢造次。
唯独女人,仍然还沉浸在方才的痛骂之中不可自拔,心揪痛得紧,只觉得自己被骂,句句属实,确实应该——那个男人永远只能如这青瓷杯一般远远的看着么!??
“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传来,略带着寒气,阴鸷的眸子扫过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努力收起自己的存在感的嬷嬷,笑得有些危险。
“啊。。。。。。将军!”女子一时不防,被吓了一跳,待回头看到了是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便又将什么情绪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满满的心情只剩下喜悦和兴奋。
啊!男子今天居然穿了那件她为他绣的紫菱面的月牙色圆领长袍,将整个人的身形修饰得极好,玉树临风,很是潇洒的模样。边角处,她特意用自己所有的月钱买了金线,为他绣了一只金色的苍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她就知道他穿这个肯定好看,那眉那眼,说不出的风度翩翩,真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模样,若是再笑意盎然些就更完美了——男子就是什么也不做,只要能够让她每天见他一面,她就已经满足了。。。。。。
“你不会骂回去么,还真是笨手笨脚,一无是处。。。。。。”女人怔愣间,听闻男子如是说,表情更是呆愣了几分。忽而见得男子转过了身子,看着那嬷嬷,言辞冷酷:“姨娘房里居然教出了这等下人,还真是可笑,连我的丫鬟也敢动了么,回去告诉她,再敢造次,我穆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那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开的,着实受不住这男子身上的气势,压得人心脏都有跳出来了。
女子见得嬷嬷跑远了,知道男人是在帮她,可将来自己的日子指不定是要更难过了,面上并不表露出来,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男子没好气,也并不待她亲热,面色冷然的就要走开。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叫住了男子,言语更是小心翼翼:“主上。。。。。。主上可是喜欢了那姨娘?”
男人曾经说过自己不是一有情的人,他是终身不会爱上任何女子的,但这姨娘。。。。。。他可是喜欢了?
穆珺笑了,笑得漫不经心:“怎的,我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
“主上不是说。。。。。。”
“对!我是说过我不会有喜欢的女子,但我到底也是一时被你烦了随口说说的,虽然我现在也还是没有喜欢的人,但男女之事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我穆珺可不一定非要有喜欢的女子,同样的,我穆珺就算没有喜欢的女子也不代表我不能有女人啊!”男子难得同她说了这么多话,她本该欢喜的。。。。。。
女人怯懦了,知道自己是配不上男子的,但男子分明知晓自己的心情,却还说了这种话,便是又一次的拒绝了。
心口隐隐的痛,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脖子上那两条被穆珺用长剑刺伤的伤口已经结了疤,痊愈了的模样,但却是在她如玉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两道永生不灭的痕迹,提醒着他,爱上那个男人,注定是会受伤的。。。。。。
其实她要求的不多的,真的,只需要让她能够每天远远的看着他就好。她从京城跟来这幽州城,看着他从颓废失落,重新站了起来,在这幽州城建立了自己的天下,将这幽州城打造成了边关地区最富庶的城镇。比起江南地区的那些城镇有过之而无不见——如此,她也算是陪着他经历了一段了吧。
应该知足了。
管事嬷嬷心有不忿,屡次三番见着主上为一个三等丫鬟对别人冷眼相加,她这心底真心郁闷。忽而又开始害怕,万一这小丫鬟将来真的成了姨娘,甚至当家主母。。。。。。那这幽州城可还有她这个昔日仇人的立足之地?!
不行不行,必须防患于未然。
姨娘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只需稍稍的煽风点火,稍稍的,稍稍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忆3(梦里花开,纷繁如初)
“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染着怒火的声音,带着来自地狱的气焰。
“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谁让她要勾引管事大夫的,如此没羞没臊,恬不知耻,她死有余辜!”娇嗔的语气,好像她不过只是不小心捏死了一只蚂蚁。
“你杀了她?——”男子的声音越发的阴鸷,森冷。
“我。。。。。。”女子的气势一下子就缓了下去,有些令人厌恶的楚楚可怜:“主上,莫要凶媚儿啊!那丫鬟素来笨手笨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得了主上您的宠爱,便经常在媚儿面前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媚儿放在眼里。媚儿可是常常受着她的气,媚儿又害怕同主上说了,主上受了那狐媚子的蛊惑不肯相信媚儿,到时候还要误会媚儿是个善妒的女子那可就糟了。。。。。。”
“主上!”女子是声音带着哽咽,似乎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您看您平时那般待她好,处处维护她,简直就是让我这个当姨娘的也看着眼红,可是她居然那般没有良心和羞耻地去勾引一个年长她三十来岁的管事大夫,这传扬出去,丢尽了主上的脸面,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女子的哭得那般动人,似乎谁不相信她,谁也是没有天良了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许久,许久的许久,女子头脑昏昏沉沉的,直以为自己会一直听那么叫做媚儿的姨娘哭到天崩地裂的时候,男子开了口,波澜不起。
女子却觉得,那句毫无杀伤力的话语在自己的心口上生生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淋淋得触目惊心!
他居然不相信她么?!这么毫无可信度的谎言,他居然也相信了?为什么!她素日的德行真叫他也这般失望——呵!
她被嬷嬷陷害,被姨娘用私刑虐待,她都受住了,因为她相信他会相信她的,也相信着他会来救她的。。。。。。可是现下,他居然也宁愿相信了那名叫做媚儿的姨娘对他说的那些胡言乱语么?!
真是可笑,她连管事大夫究竟是谁,唤作什么名字,年长她几岁都统统一无所知,何来勾引一说?
“主上心慈手软,易受那狐媚子的刻意欺骗,主子这般相信于她,哎。。。。。。恐怕是有些人一旦得了些甜头就想要得更多更多,她想要主上的爱,但主上不爱她,她便想要金钱。。。。。。管事大夫说了,自己也是完全受了蛊惑的,常常醒来后便发觉自己身上的荷包首饰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叫做媚儿的女子已经止住了自己的哭腔,声声控诉,义愤填膺,好像她亲眼见证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一般。
“主上要是不信,大可将那管事大夫招来一问。。。。。。”媚儿看着穆珺沉默不语,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忐忑了,唯恐主上发现了什么破绽,心急地喊出了这么一句,带着鱼死网破的委屈和坚定,也逼迫着穆珺快快做下决定。
女子只觉得头脑又开始昏昏沉沉了,身上被嬷嬷用鞭子抽打的伤痕隐隐地通着,痛的发麻,发麻发痒,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着。
但是身上的伤痕再通也抵不上心里的!
她多想大声呵斥那姨娘的话语,当真是胡说,胡说!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丫鬟,但却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她们都喜欢主上,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主上。或者说也成为穆珺的姨娘之一——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她从来都只是想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从当年京城大动乱,穆珺的手下全数被赶尽杀绝,穆珺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也未曾就觉得自己配得上他——是啊!那个男子注定得是天之骄子,就算他落魄得一时,他也万万不可能平庸一辈子。
她莫名的这么坚定的相信着!
现在,这个男人真的如她当年所希望的那般,已经有了顶天立地的力量,成为了多少百姓心中的救世神!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么。。。。。。
所以可以毫无根据地否认她的德行,怀疑她的人品,认为她真的如媚儿杜撰出的那般是个会勾引有妇之夫的下贱女子?!穆珺啊穆珺,究竟是你对我失望了,还是你要逼着我对你失望?
亦或是这么多年来对你的默默陪伴,终究是太悄悄默默了,而可以直接被你否定,弃如敝屣么??
女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难忍了,方才麻木了的痛楚,现下全数涌了上来:“穆。。。。。。珺。。。。。。”她被喂了能够让人变成哑巴的药,她再也喊不出那个完整的名字。甚至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她也不能哭喊着他的名字,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的被诬陷的,证明那个姨娘说的都是假的。。。。。。也证明她一直都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万万不能被那般侮辱,她承受不起。。。。。。特别是连他也不相信了她。。。。。。
泪水湿了满脸,咸咸的味道划过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只觉得麻木,再没了感觉。
听得厅堂里的那个男子已经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和他那个姨娘谈笑风生,笑语连连,仿若她的死于他而言果真只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可有可无。。。。。。
心如寒铁,全身如坠冰窖。
她想,自己的血液肯定已经冻僵了,因为她觉得的自己的脉搏都已经停下了。
呵呵,生来无忧,死后无虑,人世间真的有这么潇洒的人么?她只知道,自自己见了他第一面,便觉得自己的此生那是为他而生的,现下自己是要死了么?
是了,反正他也不在意了,那便死了好了。。。。。。
她想,可能自己的这一辈子都只是一场梦吧,南柯一梦。一生的目光都围在这个男子身上,却最终被男子弃如敝屣——真是戏剧得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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