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霍图厉目一扫,扫过四周,心中大惊。温景安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这破庙是他很早就秘密探过的落脚点,没想到温景安这么快就追踪而至。
他目光掠过一旁失魂落魄的耶律筝儿,眼中怒色一闪,一把将她抓起,怒道:“是你!是你带着他来的!”
耶律筝儿只定定看着温景安,对完颜霍图的怒喝声听不耳不闻。他就站在那里,温温和和,如三月春光,脉脉令人心生温暖。他面色从容淡然,他变了,变得越发才气内敛。世间的纷纷扰扰都进不了他的心中。
他看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怜悯。
完颜霍图见耶律筝儿不回答,冷笑一声,看向温景安:“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温景安道:“其实也不算很难,只是公主身上带了一种特殊的香,千里追魂。只要有经过训练的狗就能找到。”
她服用了软筋散还有软筋散的解药里面都下了这种香。她的逃脱也是他和周惜若意料之中,目的是通过耶律筝儿找出完颜霍图。在周惜若看来,耶律筝儿不足为虑,完颜霍图才是最紧要的厉害角色。
温景安看向当中的完颜霍图,淡淡道:“给国师一个机会,投降。”
完颜霍图厉目扫过四周,当真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手,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都逃不出去了。
他忽地哈哈一笑,问道:“敢问温相大人要把老夫要杀了还是要剐?”
温景安神色不变:“皇后娘娘有旨,最好留国师一条命在。”
完颜霍图嘲弄笑道:“那还真的要谢谢皇后娘娘的恩德了!”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忽地一把拉起耶律筝儿,手狠狠掐着她细嫩的脖子,冷然道:“放老夫离开!”
温景安见耶律筝儿被完颜霍图制在手中,俏脸憋得通红,脸色痛苦。他声音转冷:“国师就算杀了她也逃不了!”
完颜霍图傲然道:“赤灼人不会屈辱被虏,要么战死,要么你们就给我让开!”
他手中用劲,耶律筝儿痛呼一声,脸色已青紫。她泪光朦胧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哀求。
温景安眸色一动,院中的气氛凝重起来,完颜霍图冷笑道:“相国大人难道不顾自己夫人的死活吗?她可是仰慕相国大人的结发妻子呢!”
温景安沉默许久,忽地道:“放了她,你走吧!”
耶律筝儿猛的睁大美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完颜霍图冷笑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们都统统给我让开!”
他拖着耶律筝儿慢慢向门口走去。四周的弓箭手们纷纷看着温景安。温景安盯着完颜霍图,脸色已冷了下来,有属下低声问道:“相国大人,该怎么办?”
温景安看着完颜霍图身前的耶律筝儿,他的耳边忽地响起她娇蛮的声音“……书呆子!”
“让开!”他猛的道:“都统统让开!”
完颜霍图眼中掠过得色,他身前的耶律筝儿眼中的泪水纷纷,哀哀地看着他。那一双眼中恨过,爱过,如今都统统成了愧疚。
“这才对!”完颜霍图拖着耶律筝儿向门外走去,“你们谁敢轻举妄动,她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他终于走到了庙外,众人只见黑影一晃,他已带着耶律筝儿不见了踪影。温景安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
中宫中,周惜若看着宫女点燃上好的沉水香,回头慢慢看着跪在跟前的温景安,轻叹一声:“跑了就跑了。温相大人不必太过自责。”
“是微臣的错,是微臣一时疏忽放了完颜霍图。”温景安自责道。
周惜若拿了金勺勺了一点豆蔻香放入香炉,平静道:“这不是疏忽,是不忍。温相大人还是对耶律筝儿有情意在。”
温景安只是沉默,良久,他才道:“我与她如今已是孽缘了。”
周惜若明眸似水看定他:“若温相愿意,将她拉回来再好言相劝,耶律筝儿是会回心转意的。”
温景安看了她一眼,苦笑道:“皇后娘娘不用操心微臣的事了。这下完颜霍图逃了,这才是紧要的大事。”
周惜若摇头道:“本来本宫对擒住完颜霍图也没报多少希望。这下逃了就算是我们给他一个教训。以后让他行事不要这么张狂。”
温景安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殿中四周,忽地问道:“若是他来找寻娘娘呢?”
周惜若一怔,心口猛的砰砰直跳。她美眸看定温景安,颤声问道:“温相大人知道了什么?”
温景安见她脸色剧变,知道她心中一定是心绪波动厉害,连忙摇头道:“这只是一种感觉。微臣总觉得邵云和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娘娘。”
周惜若长吁一口气,心口的悸动还在。她看着殿外的冬日日光,半晌才道:“若他来了,一定会恨我,恨我为什么不回去。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却生生地放过了。”
温景安轻叹:“皇后娘娘始终不忍伤害皇上。可是到最后被伤最痛的还是皇后娘娘。”
周惜若无言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
“若他当真来寻娘娘呢?娘娘跟他走吗?”温景安问道。
周惜若眼中忽地盈满了晶莹的泪光,慢慢点了点头。
……
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三骑风尘仆仆的军士骑着马缓缓进入了街道中。当中一人,身量挺拔如剑,周身气势冷然,可面目却甚是普通。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来往行人熙熙攘攘,熟悉之极的风土人情扑面而来。
当中那人眸光一闪,隐去了眼底的水色。
“周大人,到了。我们去歇歇脚吧。”身边的随从建议。
他点了点头,几人挑了个酒楼。小儿殷勤相迎。当他踏上二楼,忽地听到左边座中有人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吗?赤灼国的皇帝就是当初的右相大人,也是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轰动京城的周氏告御状一案的负心郎邵云和啊!”
他眸色一闪,身旁的随从低声道:“大人,要不要换一家?”
“不必了。就这一家。”他声音沉郁悦耳,但是却像是故意压低一般,令人轻易听不清楚。
他坐在了方才那酒客身旁一桌。
酒客见自己这一番话起了效果,洋洋得意:“这下知道皇上为何要攻打狄国燕州了吧?都是为了这皇后周氏呢!”
“正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皇后周氏可真的是红颜祸水啊!”
“我看这皇后周氏不但是红颜祸水,还是贱人!更是人尽可夫的荡|妇!”一道尖利的声音从右边的一桌上传来。
她的声音很尖刻,令人听了不舒服。那人冷冷看去,却是微微一怔。只见那说话的女子,鬓发散乱,一身桃红裙子已十分脏污。她面上化了浓浓的妆,掩盖了本来的面目,可是眉眼间的刁蛮却是那么地熟悉。
他决计没料到在这里的第一日见到的竟是故人。
敏仪郡主——南宫菁。
第三百五十九章 故人
南宫菁的话引得四周的酒客们纷纷侧目。唛鎷灞癹晓方才出声的酒客脸一黑,眼中带着厌恶看着她:“你是哪里个歌舞坊中跑出的疯婆娘来这里胡说八道。要不是皇后娘娘救了皇上,如今的齐国可是楚太后的天下!”
南宫菁嘿嘿冷笑:“我怎么说不得她?她当年就是个残花败柳的女人,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了算了,还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
酒客看见她妆容艳俗,忽地问道:“你这个疯婆娘跟皇后娘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南宫菁眼中流露深深的怨毒:“我和她的仇恨可深呢!”
旁边一桌静静听着的那男人眸色一闪,随即飞快看了她一眼浜。
那酒客见南宫菁这么说,哼了一声:“原来是对皇后娘娘心怀愤恨的疯婆子,要不然怎么会满口喷粪呢?皇后娘娘当年也是被那个完颜云祈骗了,这才无奈进了宫。我瞧你这种女人当真奇怪的紧,心眼小得很,却是见不得别的女人再嫁。按我说,估摸是心里嫉妒得疯了吧?哈哈,你这种疯婆娘送给老子,老子也得想一想。”
他说着和一桌子的酒客都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了。大意是乌鸦何必说猪黑,明明是歌舞坊中的歌舞姬非要骂别的女人是残花败柳。他们皆是市井俗人,骂的话难听又令人辩驳不得。南宫菁再泼辣也是大家闺秀,平日刁蛮也就算了,这嘴上功夫可是半点都比不上他们一群喝了几杯酒的粗鲁汉子。
她气得脸色煞白,正要冲过去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正在这时,有一队人冲了上来,领头的一个老嬷嬷指着南宫菁,骂道:“这个贱人又跑出来了。赶紧给老娘把她抓回去!这次非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不过就是一个叛党逆贼之后,皇上没杀了她都是给她恩典了!赶紧的!更”
老嬷嬷身后的随从喝了一声冲上前。南宫菁见他们的架势吓得尖叫一声,想要逃却被他们一把捉住。
南宫菁挣扎喊叫:“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人!放开本郡主!”
那老嬷嬷见她乱喊乱叫,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向她的脸,呸了一声道:“还郡主呢!安王可是与楚太后一伙的逆贼,你这个敏仪郡主今日可别想耍什么威风!”
南宫菁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满嘴是血,脸上的妆容也花了,样子分外骇人。四周的酒客听见方才老嬷嬷说的话,都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是安王的女儿敏仪郡主,当年威风凛凛的敏仪郡主如今受到楚太后的叛乱而被一道圣旨没入了京中的歌舞坊中充作陪酒说笑的歌舞姬了。
南宫菁挣扎地被歌舞坊中的人带走,坐在临窗旁的那男子看着她被带离的身影,慢慢饮下手中的酒水。
南宫菁被拖出酒楼,一路如一袋什么东西似的被人扛在肩上,那老嬷嬷满脸凶相,一路走一路骂。南宫菁也甚是倔强,趁扛着自己的人不备狠狠顶了他一脚,那随从被她一顶,鼻子顿时流出鲜红的鼻血。南宫菁趁机从他手中挣脱,踉踉跄跄向小巷中跑去。
老嬷嬷见她跑了,呼天喊地地令随从去抓。南宫菁慌不择路专门挑最僻静的巷子跑去。她犹如一只无头苍蝇,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身后老嬷嬷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她眼中皆是绝望。
“南宫菁?”一道冰冷的声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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