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忙陪笑道:“有劳姐姐挂念,我不过是被风吹着了,有些头疼,歇一天就好了。”
秀荷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儿,因见时候不早了,也就带着众人朝崔太妃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崔太妃的屋子,秀荷先进去了,绿云走到潋滟身边,又说了几句话。潋滟一一答了。
恰好这时吴安泰扶着崔太妃走了出来,崔太妃打量了潋滟一眼,问道:“可好些了。”
“回太妃娘娘,奴婢已经好了。”潋滟忙跪下回道。
崔太妃点了点头:“起来吧。”
吴安泰扶着崔太妃坐到桌旁,崔太妃用筷子点着一碗桂花酒酿丸子吩咐道:“把这个给王妃送去。”
秀荷忙答应了,早有侍女拿过捧盒,秀荷将那碗丸子放到捧盒内,就要将捧盒递给绿玉。
崔太妃看了一眼,道:“潋滟送去。”
潋滟忙上前接过捧盒,给崔太妃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潋滟拿着捧盒,慢慢的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走了约有一箭地,迎面正碰上临川王,潋滟忙让到一旁,福身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临川王连看都没看潋滟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潋滟待临川王走了过去,这才起身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临川王妃的住处,临川王妃方梳洗了,正要用早膳。
潋滟说明了来意,临川王妃忙谢了恩,又问了崔太妃的安,这才笑道:“答应送我的琴谱怎么一直不见送来?”
潋滟忙道:“回王妃娘娘,奴婢昨日有些不自在,歇了一天,今日一定将琴谱送来。”
临川王妃在桌边坐下,一旁服侍的侍女忙将崔太妃赏的那碗丸子端到了王妃面前,王妃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内的丸子。
潋滟因见王妃没有吩咐自己离开,也不好离开,因此只是站在一旁。
王妃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抬头看潋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闲了写下来给我送来就是。你先回去吧,还要回太妃娘娘那里侍候呢。”
潋滟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来。
临川王妃又扭头吩咐自己的侍女青黛:“送你妹妹。”
潋滟忙要推辞,青黛人已经跟了出来,只得罢了。
到了外间屋子门口,潋滟忙道:“姐姐留步。”
青黛也就停住了脚:“妹妹慢走。”
等潋滟回到崔太妃的住处,见众人已经退出去用饭,屋内只剩下吴安泰和崔太妃两个人。
潋滟回明了王妃谢恩的话,崔太妃点了点头:“下去用饭去吧。”
潋滟忙退了出来。
等吃过了饭,潋滟随众人又到崔太妃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等崔太妃进了佛堂,除了当班的,众人也都散了。
潋滟回到自己的屋中,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把琴谱写完,思量着要给临川王妃送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绿云的声音:“妹妹在家吗?”
潋滟忙将琴谱收了起来,这才答道:“姐姐快请进来。”边说边迎了出去。
绿云拉着潋滟的手走了进来:“怕妹妹不知道,我们王府里的规矩是每到端午侍女都得给主子做荷包。”
潋滟忙道:“多谢姐姐提醒。”
绿云笑着说:“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套,左右今日无事,不如我俩今日就把荷包做了。”
潋滟陪笑道:“我今日也没准备,不如过两天再说。”
绿云一把拉了潋滟:“我都准备好了,你只随我来就是了。”说着就把潋滟拉了出来。
潋滟只得随着绿云来到她的住处,潋滟以前倒没来过,见绿云的屋子与自己差不多少,只不过器物略为精致些罢了。
绿云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指着一尺紫色的绸子对潋滟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
潋滟道了谢,就和绿云坐在床上做针线。
两人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些闲话,话头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青黛的身上,绿云道:“当初王妃娘娘陪嫁过来八个丫鬟,这两年因为年龄大了,陆陆续续放出去了六个,如今只剩下青黛和翠黛两个。翠黛为人极老实,青黛——”绿云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这个青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每日里故意在王爷面前进进出出,一心想着勾引王爷。”
潋滟听了,不由笑道:“你个姑娘家,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也不害臊?”
绿云也笑了:“闲来说着解闷,怕什么?”
两人嬉笑了一阵,恰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回来后又做了一会儿针线。
直到日已西斜,潋滟才回到自己房中。因见天色还早,潋滟拿了琴谱匆匆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王妃的住处,因为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在忙着准备晚膳,且潋滟又是崔太妃的侍女,也就没进去通禀,直接将潋滟放了进去。
潋滟进了院子,朝王妃日常起居的正屋走去。待她走到门口,就听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竟隐约有“潋滟”两个字。潋滟不由一惊,忙留神细听,这才听出说话的是青黛。
章十三 残阳
潋滟停住了脚,屏息听青黛在说些什么,就听青黛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奴婢听说昨日太妃娘娘进宫,和太皇太后娘娘商议给王爷选侍妾的事情。奴婢是娘娘从家里带过来的,听到这样的事不由有些为娘娘担心,她现在很是得太妃娘娘欢心,且又是王爷带回府里的,娘娘不能不多留个心眼。万一太妃娘娘选了她做王爷的侍妾,她是外面的,怎么能和娘娘一条心?而且她表姐又是什么花魁,她难免也沾了狐媚气,只怕将来怂恿王爷和娘娘作怪。”
就听翠黛的声音:“当着娘娘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翠黛姐姐,我这也是为娘娘担心。”青黛的声音有些不服气,“娘娘,她是王爷带回来的,自然不好将她撵出府去,娘娘不如进宫和太皇太后娘娘说了,找个机会将她要进宫里去。”
潋滟听到这里,想起白天绿云的话,心中已经明白青黛存的是什么心思,不过能借此进宫倒也是最好不过了,这倒是一个机会。
潋滟正在低头沉吟,突然听见王妃的声音:“可是要到了晚膳的时候?”
只听有脚步声朝门边走过来,潋滟忙蹑手蹑脚的退后了几步,退到台阶下,故意摔倒在地,轻声“哎哟”了一声。
一阵清脆的水晶碰撞声音传来,青黛掀开帘子,人已经走了出来。
潋滟慌忙站起身来,用手中的帕子掸了掸衣裳,陪笑道:“适才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跤。”
台阶旁的梧桐树下摆着一张贵妃椅,王妃平日里常在此处乘凉,此时椅子略有些倾斜。
潋滟站在椅子旁,有些狼狈,因此青黛倒没疑心,走上前来,拉着潋滟问了几句。
潋滟陪笑一一答了,又问道:“姐姐,王妃娘娘可在屋里?”
青黛笑道:“妹妹没事就好,娘娘在里面,妹妹进去吧,我要去看看晚膳可备好了?”
潋滟忙道:“姐姐请便。”
恰好临川王妃听到外面的响动,扶着翠黛走了出来。
潋滟忙上前见礼:“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临川王妃打量了潋滟一眼,淡淡的说道:“免礼吧。”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潋滟忙跟了进去。
临川王妃在一张短榻上坐了,并不看潋滟。
潋滟拿出琴谱,陪笑道:“娘娘,琴谱奴婢已经写好了。”
翠黛接过琴谱,呈给临川王妃。
临川王妃翻开琴谱看了一遍,抬头对潋滟说道:“很好。你先回去,等我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再派人找你。”
潋滟忙答了一个“是”就退了出来。
潋滟出院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青黛。
青黛含笑道:“妹妹这是要回去?”
潋滟故意指着身上:“我这一身狼狈,正要回去换件衣服。”
青黛点了点头:“妹妹有空过来坐坐。”
潋滟答应了,待青黛过去了,潋滟才往回走去。
走了几步,潋滟只觉得手心微有些湿意,低头一看,手心的伤口又有鲜血渗出,忙解开帕子,就见伤口又裂开了,想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潋滟急着回去,就转到王妃院子的后面,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自己的住处。但因为这条小路经过临川王的内书房,所以潋滟平日里极少从这里走。
潋滟匆匆地走着,转过一丛芍药,不由眼前一亮:只见一片碧绿的玉簪花,因此时尚未到时令,尚没有花茎抽出,可满目的碧绿也煞是喜人。
日已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在这片玉簪花从上,洒下了一片柔和的光。
一阵脚步声传来,潋滟抬起头,就见临川王缓步行来,宽大的袍袖微微拂动着,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落日的余晖映入潋滟眼中,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波光,宛如水波流转。临川王竟有一瞬的失神,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次是在惠姐的房中,屋内画烛高烧,烛光映在她的眼中,她的眼中也有这样一层如水的波光,当时自己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句“水光潋滟晴方好”来,所以才会给她起名潋滟。
一阵晚风拂过,轻轻拂过那从玉簪花,花从泛起绿色的微波。临川王收回了心神,负了手,踱到花从旁的凉亭里,望着那天际的残阳出神。
残阳如血,照在临川王那如雪的衣衫上,月白的衣衫也染上了一抹殷红,此时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落寞。
潋滟突然有些心软,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因此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天际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灰,四周暗了下来。临川王依旧望着远方的天际出神,潋滟见天色已晚,想要告退,因此轻咳了一声。
突然听见临川王的声音飘来:“你父母呢?”
潋滟有一刻的愣怔,随即答道:“回殿下,奴婢的父亲沈敬——”
临川王转过身来,看着潋滟低声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实话吧。”
潋滟只觉得呼吸一紧,忙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答道:“奴婢父母双亡。”
临川王沉吟不语,半晌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一阵心痛袭来,潋滟只觉得仿佛心上被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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