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隐隐约约的,好像觉出体内的寒症正跟这深宫一样,正在蓄着阴谋,同时也在找寻着最好的时机发作。
到那时,恐怕就真的是病来如山倒了!
惭惭的,孔轩国事暂缓,于是便经常赖在凤舞轩里,常常会从晌午呆到第二日清晨,然后等着灵舞帮他穿好朝服便去早朝。
其实,很多的时候,两个人经常是一个看书,一个摆弄草药,可以好久好久都一句话不说。偶尔一个眼神,然后相视而笑,心中便是没来由的甜蜜。
只是孔轩常常会说:“舞,你没有了当初的神采。”
灵舞便答说:“你也没有了从前的洒脱。”言语里尽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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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香
当了皇帝总有很多千般恼万种愁,比如她说:“贵妃和淑妃宫里,你也过去吧!”
说话时,眼未动,甚至就连手里的动作未曾停下过。
孔轩看在眼里,却疼在心头。
“我不想。”他道:“那些不是我要的女子,天下有你,够了。”
次日清晨,他离去,小蝉紧跟着进来,问向灵舞:“洗澡么?”
灵舞点头。
不一会儿,木桶搬进屋来,又蓄满了水。
照例退了下了,自柜子里摸出一只小瓶,拧开盖子,只朝那水里面滴了两滴无色的凝露进去。立时,淡淡的麝香味道隐现出来。
最后退出去的小蝉暗自摇头,她当然不知道灵舞朝水里倒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自个儿主子日夜伤神到是真的。前一刻还对皇帝笑脸相送,这会儿,便又恢复了一种……茫然的神情。像是对什么都没有希望,很萧条。
小蝉当然不知道,所谓麝香,那是雄麝的肚脐和生殖器之间的腺囊分泌物,干燥后呈颗粒状或块状,有特殊的香气,有苦味,可以制成香料,也可以入药。那东西,能镇痛、能消肿,也能……避孕。
不是她不想要,只是现在不行。灵舞心里很不踏实,如果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她觉得危险。
“娘娘!”门外,小蝉的声音响起。
此时灵舞正自浴桶中走出,闻声外面人叫,迅速将手边的锦披拿起裹住了全身。
“什么事?”
“如意殿的崔公公来了,说是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哦!告诉崔公公,我换好衣服马上过去,让他先回吧!”
太后的召唤让灵舞心里很不舒服,至于为什么,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个老太太心里好像藏着什么秘密。甚至……是与她有关的。
由着小蝉为她穿上宫装,这算是自上次三妃共同请安后她第一次去见太后,怎么说也该正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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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试探(1)
临出门前,小蝉在她的宫装外面加了一件斗篷,灵舞想了想,却又拿了下来:“不戴了。”
“娘娘,刚下过雪,外面还冷着呢!”
“如意殿也没有多远,去见太后,还是不要显得这样娇气才好。”
小蝉无语,自家娘娘心思缜密,可却总是委屈了自己,真不知是福是祸。
如意殿还是老样子,较之后宫里的其它几位妃嫔,灵舞对这里算是熟悉的。
只是,现在她到宁愿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一身尊荣的贵妃,就因为认识,所以她现在有些无法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单独跟太后交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着,终于……
“德妃呀!快来,到哀家跟前来坐。”
突然是这样的一副和蔼面孔,灵舞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见她还呆愣在那里,太后又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再重复道:“来呀!到哀家身边来坐。”
“谢太后恩典。”
她只能这么说,然后款款走去,到了太后身边轻轻落坐。
“从前真是没看出,你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呢!”太后握着她的手,这份亲热让灵舞有些无所适从。“听说是你跟皇上建议要太医院到城中去义诊?”
“是。”灵舞小心地回答着,她知道,这个话题只不过是随意提起,应该是为之后要说的话做以铺垫吧!
“真好。”太后笑得依然和蔼,“国泰民才能安啊!”
灵舞应服地笑,等着她下面的话。
“听说你是皇上在靖国认识的。”
“嗯?”她一愣,打听家事?“是。”点点头,不明就理。
“听说你父亲还是个神医呢!是叫宇文……”
“家父名叫宇文南山。”灵舞微皱了眉,这是她不愿提及的一个话题。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哪?”可惜,太后似乎很乐意与之讨论家事。
太后的试探(2)
灵舞无奈,只得答道:“本来还有个大师兄,后来出门义诊,紧接着就赶上了西离大军杀进城内,之后便没有联系了。”
“哦,这样呀!”太后继续道:“那你母亲呢?”
“家母早年病故。”
“唉!”太后叹了声,“哀家不该提这些的,你别往心里去。”
“太后说得哪里话。”
她分明是故意的,灵舞明白,可还是想不通她这样追问自己的家事为的是什么。如果是在封妃之前到还有些解释,毕竟能够进后宫的女子非富即贵,无论出于国事家事太后都有打听的权利。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是德妃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老太后再没有过问这些事情的道理。
这件事直到灵舞回了自己的凤舞轩之后也没想明白,太后的行为似首越来越奇怪,可若是与人说起,却也没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太后与妃子聊聊家常,这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灵舞无奈,却也只能将这事情暂时搁下。不论是凶险还是无谓的猜测,总要等到对方有了进一步的行动时才好做打算。
如意殿内,太后沈氏正在厅里不停地踱步,头上的凤尾珠花伴着她的走动一下一下地颤着。
“来人!”猛地,脚步停住。
太监崔喜赶紧上了前来,恭身应着:“娘娘有何吩咐?”
“去,派人去靖国,去查查宇文灵舞那丫头的底细。上到父母下到兄妹,只要能查的,全都给哀家查出来。”
“是。”崔喜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慢着!”手一挥,“记着,悄悄去查,不要惊去任何人。”
“奴才明白。”
崔喜退去,沈氏紧皱着眉,半晌,竟是长叹一声。然后叫道:“摆驾西园,去见淑太妃!”
“哟!太后娘娘!”沈氏的到来着实令淑太妃吃了一惊,“您今儿怎么想着到我这偏院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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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帮凶(1)
自太子妃一事之后,两人直到现在怕还头一次面碰面的对话,淑太妃对沈氏的态度惹得院子里的奴才都皱了眉头,可太后却似并不在意。
“左右无事,便来看看你。”一边说着一边自顾地朝里屋走去,经过淑太妃身边时,不着痕迹的一个眼色,对方当即明白了这是有话要说。
“行了,这里不用侍候,你们都下去吧!”刚一进屋,淑太妃自动退去了一干下人,待到房门一关,这才又急着道:“娘娘这是有事么?”
再一回头,沈氏的脸上已经没了做为太后的那份傲然,换上的表情竟是有些害怕。
淑太妃心头一惊,新帝登基之后对太后虽说不上礼遇有加,却也没特意为难。按说太后应该松下一口气,好好的过日子了,为什么这时候又能……
“我看到了一个与当年的谷映荷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淑太妃一屁股坐在软榻上——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一个跟谷映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也顾不上什么哀不哀家了,太后一把抓着淑太妃的胳膊——
“还记得那个谷映荷吗?先帝在顺关河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咱们联手……”
“谁跟你联手!”淑太妃突然暴怒,直指了太后不客气地道:“当初出主意的人是你,下手的人也是你,我只不过……只不过帮衬了一下。”
“帮衬?”太后步步紧逼,“这个时候你跟我说帮衬?别忘了,当初那碗药可是亲自交到苏太医手上。”
“那是你指使的!”
“我又没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可是……”
“可是什么?”沈氏的脸凑到了淑太妃近前,“想想明白,我们要考虑的不是当初,而是现在!现在!你懂不懂?”
这样的气氛终于让淑太妃冷静下来,她也不是愚蠢的人,在后宫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总该明白孰轻孰重。而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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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帮凶(2)
“你刚才说什么?”终于想起来最重要的环节,“你说你看到了谁?”
沈氏狠狠皱眉,长叹道:“是德妃。”
“她?”
“不是那个!”知她是想错了,“是住在凤舞轩里的那个,不是德太妃。”
“是她?”淑太妃偏头想了好一阵,“听说就是孟子陌的那个徒弟,以前是女扮男装的。”见沈氏点头,便又道:“你是说她换了女装之后跟谷映荷长得一模一样?”
沈氏缓缓点头,眉峰紧锁:“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足足像到了九分。”
“你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宫里?还成了德妃?”淑太妃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谷映荷的事都被她拼命地压在心底。特别是陌柏山庄的那场大火,烧得她不时地在噩梦中惊醒。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早已经烟消云散,却没想到沈氏竟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我有什么办法?”沈氏颓然跌坐在椅凳上,“你看看我,空顶了份太后的尊荣,可实际上,这朝廷上也好后宫里也罢,哪里还有我说话的地方方?当年的事孔轩明明心中有数,但她还留我一条命,还让我的儿子能好好地活着,我还能说什么?”
“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谷映荷来寻仇啊?……不对!不是谷映荷,长得一样……莫非是,是她的女儿?”淑太妃总算想明白这个道理,“谷映荷跟上官柏有孩子吗?”
沈氏摇头:“不知道。当年那场火烧得突然,人人都说他们是自杀,有没有孩子,谁都不知道。可是依我看,那宇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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