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每每开玩笑说我是他的媳妇儿,我总是不给好脸色,少不得还要斗上一场,如今虽不再同他斗法,不过寻个开心总是可以的,便干脆开口道:“不好。”
握住我的手突然一手,“为什么?你总是要嫁给我的。”
我继续同他胡扯:“你放心,既然是我将你办了,自然是会对你负责的,你以后可以继续留在我家,我不收你银子。”
“……”
我:“怎么?你不愿意啊?以后可以继续赖在我家了,而且天天可以见到我,你应当很欢喜才是。”
他靠着我肩膀点头:“欢喜是自然的,不过,你确定是你将我办了的?”
我点头、扬眉:“难道不是?”
他神色不改,一本正经地望着我说:“小蕖,那不如再试一下,看究竟是谁办了谁?”说完神色便一点都不正经了。
我忙扯着被子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是你办的我是你办的我。”
这么说倒并不是因为害羞,想我我风蕖自小以不拘小节混迹白玉山……
方才同疏凌做的事,虽然我也知道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同人炫耀的事,可毕竟我也没觉得有多羞耻。既然有了头一回就不怕有第二回。只是这件事做起来却不是那么轻松的,方才一番折腾,虽已睡了一觉,我却仍是全身无力,已几近散架,哪里还有力气当下再折腾一回。当然,若是我修养好了,那自是另当别论。
再说了,原本我同疏凌就这个“谁办了谁”的问题也不过是玩笑般的争论一番。他既坚持,便由他去好了。只是关于随他去天宫的事,却是要仔细斟酌的。
而他对我刚才的答案看来很是满意,我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在我耳边吃吃地笑。
“可是我若去了天宫,爹娘怎么办,以后便不能每日见到她们了。”
他叹道:“小蕖,姑娘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便不能每日见到父母,这都是常理。你若不舍,我们可以时常回来。”
我坚持道:“既然你有功夫陪我回来,那为什么不干脆陪我一起住在白玉山。你之前一万年都没有回过一趟家,可见天宫里没有你特别思念的人。”
他继续道:“小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爹娘也想过二人时间。我们在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我诚实地摇头:“没想过。”“而且我已经打扰了这么多年,爹娘不会介意我继续打扰的。”
胡扯一通后,我突然醒悟到之前一个问题:“等一下,我们这是在讨论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你的?”
“风蕖!”
“……”
原来,疏凌震怒是这般模样,呜,挺销魂的。
又在榻上躺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只因娘亲终于打发人来喊我吃晚饭。我略有些疑惑:中午我离开时心情不好,娘亲没有追过来不说,就连此时都不亲自过来,难道她竟知道我同疏凌在一起?
我用眼神剜了疏凌一眼,他浑然不觉,还顺手给我整整衣领,理理头发。不知怎么,我竟突然觉得没脸见人。
他竟看出我心思,将我搂住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不过也没多久能害羞了,明日天宫便会有人来提亲的。”说着便是一脸笃定。
我猛地仰头:“疏凌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他轻轻拍了拍我头顶:“不多,刚好可以把你娶回去。走了,去吃饭。”
爹娘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异,说不上是怒,却也绝不是喜。
清醒过来后我便知事情瞒不过他们,只是如今回想一番,却忍不住脸上一片火热,不知有没有泛出红色。
疏凌仍是一派往日的自在神色,自顾跟爹娘打了招呼,然后将我的碟子堆成个山丘。我内心愤愤不平,为什么他能如此自在,分明是两人做的事,到头来只我一人羞涩担忧。
晚饭依旧食不知味,饭后阿爹带走了疏凌,娘亲则将我带回房里。这阵仗,让我想到“审讯”二字。
我极少背着爹娘做错事,这回虽也不认为自己做了错事,不过还是抢先狗腿地认了错,接着便趴在娘亲膝头一个劲的撒娇。
不料却被娘亲扶起来坐在身旁,抚着我脸颊无奈道:“爹娘当真是不中用了,想着你二人从小一块处着会感情好些,却没想到竟好成了这个地步。”
又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此也好,我便放心了。”
我不知娘亲这话是否有什么深意,不过将我托给疏凌能令她放心,想来也就不会出什么岔子。而娘亲放心,阿爹必然也是会放心的,那也就不会为难疏凌。
情爱这个东西真是奇妙,之前我处处同疏凌作对,只想将他赶回天宫。如今不过短短半日,我就开始处处替他忧心,只怕再这么下去,我便不是我了。
是夜,疏凌再次睡到了我家榻上,原本我是打算让他睡在先前那件屋子里的,可他死活不乐意,一路半搂半抱地进了我屋子,一进门就脱衣倒在了榻上,脱衣动作之利索令我咋舌,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使了术法。
夜里疏凌搂着我入睡,竟然十分踏实。原本还以为多个人在榻上会不习惯的,且疏凌身材不错,是以一身精瘦的肌肉,用来欣赏倒是不秀色可餐,可当真抱做一处,咯得慌。
第二日天宫礼官如约而至,那阵势不如想象中浩大,却样样精致玲珑,包括侍从仙娥的衣裳发饰,都莫名地叫人觉得亲切自在。娘亲说疏凌倒是下了不少心思,无奈我除了觉得精致顺眼,委实看不出他的心思花在哪儿了,毕竟我从未见过他人求亲阵仗,无从对比。
同礼官一同而来的还有位将军模样的人物,远远的就叫人觉得浩气凛然。我正估摸着他这副模样自然不会是来说些男婚女嫁之事,便看见父亲将他招待进了书房。
爹娘同天君天后交情颇好,这桩婚事水到渠成。虽只是将婚事拍个板,并未行大礼,可还是让宁静了万万年的白玉山热闹了一回。
可是人若饿久了,猛吃一顿便会伤了胃,这地方安稳久了,恍然间来了这许多人,便也不是它能受得起的。我同疏凌这桩婚事最终没有结成。倒不是天宫里有哪个姑娘跑来指着疏凌说“你不可负我”,也不是疏凌婚前失德跑去找了其他姑娘。只因成婚这个事情也需得要个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占尽了地理人和,却料不到老天不给我们行这个方便。当然,这些且是后话。
求亲的队伍只住了一日便走,一同离去的还有我的爹娘。只说是天君天后相邀共事,总之是我管不着的事。临行前爹娘只嘱咐我同疏凌不管遇着什么事都不要吵闹,他们去去就回来。想来爹娘仍把我当不久前那个尚未开窍的女娃娃,可我还是认真地点了头,叫他们只管放心。
不过他们倒也当真是放心,就这么让我跟疏凌提早过婚后生活。
爹娘腾云而去的时候模样很是潇洒,当真对得住凡人所说的“神仙眷侣”这四字。我恍惚觉得他们会就此飘然而去。或许当真如疏凌说的那样,姑娘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便不再同父母一处,他们有自己世界,而我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最后我将刚才那番想法归结为:要嫁人了,心思总是细腻些。
此后我跟疏凌独处了两日,仿若又回到先前那一万年间。比起以往,我无论言行举止都要亲昵许多。疏凌则不然,因为他以往就总是单向地同我亲昵,当时回应他的便只有凌厉的眼神同拳脚。如今虽每日都有些口舌之争,不过疏凌好不在意,将这些归结为生活情趣。
……
与此同时,我心头却不似表面那般和乐。自爹娘离去我便觉得不安,许是自小便没离开过他们,如今便有些不习惯。入夜后,总是辗转反侧,心间隐约的慌乱越发浓重,却又摸不着一丝头绪。
贴着枕头随心绪往前追忆,总觉得自天君天后带着疏凌前来那日起,身边有些东西便离了原本的道。
疏凌大约被我吵醒,暗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愣了半晌,点头又摇头,想到夜里他兴许看不清,便如实交代,说是心里乱得很。
既然醒了,便索性抱着被子坐起,我把头抵在膝头闷闷地问:“凌叔,你说爹娘为什么被召去天宫?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半晌未言,却将我紧紧地抱住,身子隐约有些颤抖。待我仔细感受,他却稳如磐石,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
“凌叔,你怎么了?”
“没事,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_~
我去挤个番外,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来,咳咳。爬走
70
70、第三十五风雨无归人 ……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白玉山一直如它的名字一般温润宁静。仿佛只要躲在这一方天地,便能隔绝世外的喧嚣。
可是真正的喧嚣从来不是由外而来,若我心足够安宁,即便身处乱世,依然会是一片宁静。
可是疏凌只一句话,便将我打入红尘。
他说:“小蕖,他们一时或许不会回来了。”
我不明白,瞪着双眼望他,他继续道:“魔族大举来袭,将万万年前的崔嵬木祭出,想将天空再次撞穿。”
我呆呆地将他望了一会儿,又转头望着窗外染染升起的旭日,心头沉浮不定:“可是跟我爹娘有什么关系呢?”
他:“小蕖,你可知女娲补天?”
我:“自然知道,那是我的姥姥。只是我从没见过她,娘亲也不大跟我提起。”
他拉着我坐下,耐心解释:“你母亲,承了女娲娘娘的灵力。其中便有当年的补天之术。而这补天之术也并非等闲之人可以修炼。这些年天地安定,自然也不会有人特意来学这门繁复又耗力的术法。所以,一但天破,便只有你母亲使得了那补天之术,还有女娲娘娘留下的法器。”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疏凌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情。仿佛如今也许正冒着生命危险与魔族作战的人并不是我爹娘。此刻我心中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且还能如此平静地跟疏凌继续说下去,或许,我是知道自己很快会见到他们的。
疏凌面色反倒比我难看不少,眼神中隐约可见痛惜,我一时不愿多想,又问:“娘亲是想跟姥姥一样舍身救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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