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贝锦仪凤眸投来盈盈眼波,传来询问之意。萧月生转过头去,遥望着张无忌渐渐消失在树林外的身影,笑道:“若不出意外,下一次,咱们应该称他张教主了。”
“大哥是说,他……?”贝锦仪秀美的脸庞露出讶色,明眸圆睁,指着张无忌消失的方向。
萧月生点头,轻叹口气:“嗯,明教分崩离析,这次竟被人欺上门来,定会反省一番,群心思归啊,……而张小兄弟众望所归,即使不想当,也会被推上教主之位,……何况,他又修习了乾坤大挪移,乃历代教主之中,成就最高者。”
旁边的众人也听在耳中,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若真是这般,那到要看看,张五侠的公子,竟成了魔教的教主,瞧瞧张真人如何自处?”
众女也有些兴致大生,想看看究竟会如何。
“莫要瞎说,即使众人逼迫,张公子也不会同意的!”温玉冰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在场的众人,能够这般与萧月生说话的,也唯有其师温玉冰了。她向来喜欢落他面子。
周芷若也略微点点头,同意温玉冰的说法。张无忌虽然温厚纯朴,但对于是非与大义,应该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萧月生摇头微笑,不再多言,指了指车厢,道:“师父,咱们先行一步吧,后面的路程,应该平安无险了。”
“这……”温玉冰略一迟疑,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与师太同行。”
萧月生急忙点头答应,似是正等着她这句话,惹得温玉冰一番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已记上了这一笔,来日再算!
不过,众女之中,也唯有赵敏与他同行,其余诸女,仍要跟在温玉冰身边,恰合他意。
两人坐马车里,马蹄声带着节奏,颇是悦耳,淡淡的清香缭绕鼻端,沁人心脾。车厢内的气氛颇为微妙。
“人算不如天算。郡主娘娘,大有感触吧?”萧月生坐在榻上,手中轻晃着白玉杯,对坐在对面的赵敏笑道,语气不无揄揶。
赵敏紧绷着白玉似的脸,瞧也不瞧他一眼,仅是轻哼了一句,看向窗外的景色。
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她如今确实领会更深。自己安排了几条计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条。
“咱们这次去你的绿柳山庄。但愿你的那帮手下不太能干,没有安排什么鬼蜮伎俩……”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逼人太甚!”赵敏蓦然大怒,粉脸色变,怒气冲冲的瞪向他,明眸中似是熊熊火焰在燃烧。
“你看,又误会了我一番好意了吧?!”萧月生撞天屈般神情,满脸的苦笑。
赵敏怒气冲冲的瞪他,倒也想听听他的狡辩。
“你派去的那些所谓高手,若是去对付我那几位师妹,岂不是自寻死路?……她们俩个虽然心软,却不会跟敌人客气,定是有去无回的,不如提前撤了这份心思。”萧月生缓缓而道,言辞恳切。
又是这一套说辞,赵敏没好气嗔视,撇了撇细腻如瓷的嘴角,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两人各自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片安静……
马车停下时,赵敏正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宛如海棠微绽。萧月生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卷书,细细翻看,温故而知新。
黄昏时分,残阳西下,倦鸟归巢。
骏马缓缓停下,静静站在一座柳树林前,驻足观看不远处的山庄,那里正是绿柳山庄。
“郡主娘娘,到家了。”萧月生轻咳一声,微含震音。
赵敏睁开明眸,杏眼朦胧,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乍一睁开眼看到他笑眯眯的脸庞,心头不由泛起一股古怪的感觉,复杂莫名,自己也弄不清楚,便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不跟他说话,继续冷战。
她一向自诩机智,但在萧月生面前,却总是束手束脚,仿佛一切手段皆成了可笑的小聪明,根本不起作用。令她大是恼怒。
“进去?”萧月生笑呵呵的问,对于她的小性子,倒也觉得有趣。
“随你!”赵敏哼了一声,整理着鬓发,仍不瞧他。
马车缓缓驶向吊桥,停了下来,赵敏盈盈跨出车厢,朝楼上的人摆摆手:“是我,开门!”
上头警戒的人看清是赵敏,登时大喜,忙有人进去报讯,吊桥缓缓落下,马车进入。
两人尚未进入绿柳山庄的大厅,里面迎出一位魁梧轩昂的男子,身着锦袍,头上戴着金冠,闪闪发光,双目精芒闪闪,显然内功也有几分火候,透着精明干练之色。
他身后跟着五名红衣番僧,目观眉,眉观心,个个气度沉凝,步履从容,修为不凡。
见得赵敏,他哈哈大笑:“妹子,你可算回来了!”
听赵敏上前叫他哥哥,萧月生便知,这个男子便是汝阳王世子王保保了,不由打量了一眼。暗自点头,将门虎子,倒也不凡。
“这位先生是……?”王保保拍了拍赵敏的肩膀,转头望向萧月生,见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气度飘逸,且身无武器,又不像会武功的,不由疑惑的望向赵敏。
“他是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赵敏瞥了萧月生一眼,仍带着恼怒的语气介绍。
只是此时的情形,两人倒像是闹别扭的情侣,王保保瞧了一眼,不由呵呵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幸会,幸会!”
萧月生虽然看上去年纪尚轻,但眉宇之间,却蕴着成熟与沧桑,很难让人将他当作年轻人看待。且气度飘逸,人们总会不自觉的用“先生”二字称之。
萧月生暗自转折念头,脸上却温和一笑:“世子客气了。”
几人进得客厅,端上茶茗,慢慢开口说话。
“妹子,听说这次遇到了一个厉害人物,闯进了庄里,损失了不少人手。究竟是谁做的?”王保保放下华丽的茶盏,望向赵敏。
他是接到飞讯,庄里有了变故,郡主被人掳去,方才急忙赶至,已派出了人手追踪,没想到还是没有消息,妹子却自己回来了,显然是这位萧先生救得人。
也怨不得他猜错,赵敏与萧月生二人的情形,实在不像是仇家,故他未往这上面想。
第226章 借刀
赵敏没有对他打眼色,不给他暗示。听其问话,冷哼一声:“是一个小毛贼,只会欺负女人!”
萧月生无奈苦笑,这比指桑骂槐还要直接,自己除非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却又不屑与她一个女人对骂,只能权当未听到。
“哪个小毛贼这般厉害,我倒是想知道。”王保保呵呵笑道,眼中却是精芒一闪。那些人乃是王府的精锐之士,若是在战场上,足可以一当十,却被人这般轻易杀死,委实可恨。
“日后再告诉哥哥吧。”赵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先去换件衣裳。”
说罢,袅袅而去,只留下了萧月生与王保保。
如今罪魁祸首便在眼前,却是不能说与兄长听,若是再次发难,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给了他杀人的借口。她看得出来,姓萧的是求之不得呢,对于蒙古人,他敌意甚深。
王保保与萧月生随意说话,委婉的打听他的家世,与寻常的兄长关心妹妹无异。
武林中事,一向由赵敏打理。他跟在父亲汝阳王身边,对于水云派并未听说,还以为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派。
妹妹舍那些王侯公子不要,偏偏看中这般一个家世寻常的男子,且相貌平常,足可见此人必有傲人之处,心下极为好奇,一直旁敲侧击,迂回曲折的探索。
萧月生活得悠久,见识广博,加之当初商场上练就的口才,与人说话,自是轻松自如。见鬼说鬼话,几句话的功夫,王保保便觉此人的不凡,心下赞叹妹妹的眼光。
只是有一条,却是不合他心意。此人竟是汉人,汉人的地位,在元一朝,比后世的清朝还要不如。自己的妹子金枝玉叶,岂能下嫁于一个汉人,仅是父王那一关,便不可能通过。
心思万转,脸上却不动声色。两人言谈甚健。
萧月生心下一转,忽然来了一个主意,言谈的方向转向玄学。
观看了一番王保保的面相,手相,捡其十岁至今几件重大的事情娓娓道出,如数家珍,无一差错。
这番话,顿令王保保将其视为天人。
此时,赵敏已换了一身白衣袅袅而出,白衣胜雪,人比花娇。
王保保此时却已顾不得看妹妹,拉了拉椅子,靠近萧月生,语气恳切的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大元国将如何?”
萧月生本是一边细细品茗,一边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派悠然之色。乍听到此话,脸色不由一变,沉默不语。
赵敏刚刚出来,不知他们所谈何为。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坐在萧月生身边,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王保保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盯着萧月生的脸庞,观其脸色变化。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啜了一口茶茗,抬头看了他一眼,微露苦笑,摇了摇头:“此乃天机,在下不敢轻泄。”
“先生……”王保保急忙叫道,转头看了一眼赵敏,冲她使了个眼色,显然是要妹子施展美人计。
赵敏白了哥哥一眼,闭嘴不言,只是冷笑一声,细腻的嘴角微耸,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带着嘲讽。
萧月生似是受不住她的激将法,重重放下茶盏,哼道:“好吧,在下豁出去了,且略略一说。”
王保保大喜,忙用力点头。向妹子投去了一道赞赏,自己的妹妹果然聪慧过人。
非是他轻易信人,实是萧月生所言,太过神异,即使自己的妹妹相告也不可能。有些事,仅有自己知晓,别人根本不知,妹妹更不可能知晓。这位萧先生能通晓过去未来,他已深信不疑。
萧月生紧蹙着眉头,语气沉凝,缓缓而道:“大元已是走到了尽头。当初杀劫太重,必不长久。”
“胡说!”王保保沉声怒喝,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萧月生苦笑,拿起茶茗。淡淡品了一口,摇了摇头:“运数如此,人力想要改变,难比登天。”
赵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毕竟她是元朝的郡主,对于朝廷忠心无比,听到效忠的朝廷会有如此下场,自是不舒服。
王保保脸色变换,忽阴忽晴,锐利的眼睛精芒闪闪,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悠然,云淡风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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