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其它,而是因为萧月生这里的酒,醇美无比,非是外面的美酒可比,令狐冲每次想到,皆垂涎三尺。
萧月生府里的酒,皆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所送。潘吼富得流油,眼界极高。知道义弟的眼界更高,故他挑选而送来的美酒,自非寻常美酒可比。
但总上门讨酒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日,他撺掇着众师弟们,一同去谪仙楼,尝一尝女儿红,当初,田伯光挑了两担到华山,确实是醇厚绵绵,余味无穷,至今想来,似乎余香犹在嘴中。
众人自洛阳城中的传闻中也知晓,谪仙楼如今可谓是名头无俩,因为萧月生的经常光顾,武林中人皆想瞧瞧惊鸿一剑的模样,故人头攒攒,每天皆是爆满。
“大师兄,咱们有些晚了,怕是没有位子了啊。”陆大有跟在令狐冲身后,不住地嘟囔。
“不怕不怕,萧先生今日没有出门,咱们去坐他的位子便成。”令狐冲摆摆手,洒脱一笑。
林平之也跟众人一起。他如今已渐渐融入华山之中,因为平日里行事低调,为人老实,言事甚少,不招惹是非,众人多是喜欢他这个小师弟。
众人不由欢喜地赞叹,还是大师兄聪明。他们也听说,谪仙楼虽然每次都会爆满,但总有一桌是空着位子的,那便是萧一寒的座位,每次过来,萧一寒总要坐在那个位置,已经成了习惯。
楼上已经挤满了人,却有一个位子空着,依武林中人武无第二的性子,自然会有人不满,想要坐上去。
但总会有人阻止。萧一寒虽然辣手,却有不少的拥护者,认为他有情有义,一诺千金,实是难得的英豪,看到有人想占他的座位,总会有人出面阻止。
自己不去坐,也不容别人坐,人性如此,人们会跟着起哄,众怒难犯之下,只有灰溜溜打消这个主意。
长此以往,谪仙楼已经形成了这么一条规矩,这个位子仅留给萧一寒,旁人不能坐。
“大师兄,不好罢,那是萧镖头的位子……”林平之低声道。
林平之穿着一件青衫,宛如玉树临风而立,众人都被比了下去,在他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林师弟,不必拘泥,想必萧先生不会见怪。”令狐冲洒然一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岳灵珊在一旁拍手娇笑:“就是就是!……小林子,放心罢,想必萧先生心胸不会这般狭窄!”
林平之总觉得不妥,但见众人兴趣高昂,却又劝不住,只能随他们在一起。
几人进得楼来,果然已经爆满,喧闹声不绝于耳,劝酒声,大笑声,划拳声,吵闹声,声声入耳,需得大声说话,方能听得到。
如今洛阳城汇聚的武林人物数不胜数,武功高强之人。钱财来得便容易,个个挥金如土,自然要来谪仙楼一瞧。
“大师兄,好热闹啊!”陆大有赞叹一声,只觉得眼睛都快晃花了,恨不得多一双眼睛。
华山派仅有几人,并不富裕,况且,岳不群素有君子之风,日常简朴,根本难见到这般繁华的场面。
令狐冲亦是大开眼界,但他心性洒脱,不羁于物,只要有酒,不管是雕梁画栋,还是简陋茅屋,皆无所谓。
“走,走,上楼去!”令狐冲招呼一声,当先上了楼梯。
众人忙收拾心情,跟着大师兄上楼。
上了二楼。里面比下面安静一些,只是众人颇有几分心惊胆颤,眼中所见,俱是高手。
楼上的这些人,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大声喧闹,但个个如山似岳,气度不凡,双眼或精芒闪烁,或寒气逼人,或宛如利刃,个个仿佛出鞘的刀剑,不敢轻掠其锋芒。
“大师兄,这……”陆大有颇是胆小,轻轻拉了一下令狐冲,目光一扫群豪。
“呵呵,无妨,坐下来便是。”令狐冲扫了众人一眼。他艺高人胆大,毫不在乎地摆摆手。
二楼上,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唯独靠近窗口的一个位子空着,一个人也没有,显得颇是怪异,众人却是不以为异,各自喝酒。
令狐冲他们站在楼上时,偶尔有人上得楼来,扫上一眼,见没有座位,便走了下去,似乎没有看到那个空着的座位。
这几人的举动,让令狐冲他们有几分迟疑,显然,这是一条潜规矩,那张桌子,唯有萧一寒能坐。
想了想,令狐冲一挥手,道:“走罢,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去坐下说话。”
说罢,径直朝窗口走去,朝向那张空桌。
走近桌子,令狐冲探手去抓椅子,想要坐下,蓦的一声沉吼:“住手!”
令狐冲身形一止,手缩回来,转身回望。
却见人群中站出一位魁梧大汉,七尺来高,身形壮实,浑身肌肉虬结,薄薄的衣衫令人担心,随时会被撑破一般。
他脸庞方正,肤色黝黑,狮鼻阔口,目似铜铃,绽放着让人心寒的光芒,令人一瞧之下,便想到了一个三国中的人物——燕人张翼德!
令狐冲转头四顾,见没有别人,便抱了抱拳,温声道:“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你是何方神圣,竟要坐萧先生的位子?!”那大汉冷着脸,不理会令狐冲的和气,沉声喝道。
令狐冲修养甚好,也不见怪,笑吟吟道:“在下华山令狐冲,与萧先生有几分交情,……坐在这里,想必他不会见怪。”
魁梧大汉铜铃眼一瞪,沉声哼道:“你便是萧先生的儿子,也不能坐在这里!”
“这是为何?”令狐冲毕竟年轻气盛,听得这般不客气之语,顿时生怒,淡淡问道。
“为什么?”魁梧大汉冷芒一闪,瞥了他们一眼,狮鼻一哼:“因为你不配!”
“胡说八道,大师兄不配,谁配?!”陆大有虽然胆小,但听得大汉这般瞧不起人,顿时怒气冲发,抢先叱道。
“六师弟!”令狐冲一抬手,将陆大有压下去,转向大汉,淡淡问道:“哦——?不知如何才能配坐这里?”
“先过我这一关再说罢!”大汉哼道,沉着脸,推椅而起,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令狐冲近前,大汉双掌轻轻一拍,“砰”的一声,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不似手掌相交之声。
他冷冷一笑:“莫要以为,你是华山派的弟子,便能坐在这里!先尝尝我的铁掌!”
说罢,直接出掌,一掌探前,击向令狐冲的手腕,似是逼他不能拔剑。
令狐冲身形一闪,闪得轻妙,寒光一闪,已是拔剑出鞘,探剑便刺,亦是轻轻巧巧,仅是横在那里。
那大汉的手掌仿佛送上门去,朝着剑尖拍去,他右掌再出,拍向剑侧脊,身子随之一动,将左掌的方向改变少许,躲过剑尖。
令狐冲淡淡一笑,心中大定,自从与仪琳过招后,他信心大挫,以为自己所学剑法高明有限,难以制敌。
后来与师弟们切磋时,却无人是自己一招之敌,但这些招式,对他而言,熟极而流,做不得准的,故心中一直惴惴。
此时,见到了大汉的招式,他顿时心中一定,更加挥洒自如。
那大汉双掌极为凌厉,呼呼作响,似乎空气都被他排挤,到了最后,发出隐隐的“噼啪”之声。
楼上的诸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令狐冲的剑法精妙若斯,竟能胜得过大汉。
这个魁梧的大汉,众人皆是知晓,有断魂手之名号,姓孙名忠信,一双铁掌雄风凛凛,大开大阖,罕有人敌。
孙忠信的掌法,讲究以硬碰硬,将人降伏。招数虽然大开大阖,却不乏精妙,否则,想要硬碰硬,却也做不到。
如今,令狐冲的一柄剑,竟令他频频中途换招。铁掌的威风,根本施展不开,束手束脚。
孙忠信方正的大脸越来越红,红意不断上涌,变成了猪肝色,只觉胸口憋闷,郁气难舒,血气翻涌。
他的招式,以硬碰硬,每一掌俱是力与势合,宛如江河之水,顺着河道而下。
但令狐冲的剑法精妙,逼得他频频变招,宛如河道变换方向,自然要承受河水之力。
十几招下来,他血气翻涌,已是伤了自己。
“欺人太甚,看掌!”他心中大怒,性子一起,再无顾忌,忽地大喝一声,招式蓦然一变。
他声音极就洪亮,此时一声大喝,胸口郁气随之而出,郁结的功力喷涌而出,使这一声怒喝宛如平的惊雷,蓦地炸响。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没有防备之下,一时之间,皆失去了听力。
他招式一变,掌风倏地敛去,呼呼声不见,双掌轻飘飘拍来,仿佛浑不着力,又如情人的抚摸。
令狐冲功力一直凝聚,并未受他的大喝所影响,神情却是一肃,沉有想到此人的功力如此深厚。
他浑身紧绷,双眼凝神,紧盯着孙忠信的右掌,剑尖微微颤动,不住地变化方向。
孙忠信的右掌看似轻飘飘的不使力,动作也悠缓得很,却飘忽难测,仿佛不住地变幻着方位。轻飘飘一掌终于拍下,令狐冲剑光疾闪,刺向他掌心,其快无比,神气完足。
孙忠信手腕一提,手掌缩起,握成拳头,迎向剑尖,欲以拳敌剑,敲中剑脊。
令狐冲右臂一扭,长剑翻转,以剑刃迎上去。
孙忠信不得不缩拳退后,他的外家功夫虽然强横,却非刀枪不入,那般寒光闪闪的剑刃,他不敢相轻其锋利与否。
两人掌来剑去,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岳灵珊他们聚精会神,大气不出,看得如痴如醉。
便是林平之,也不由精神大振,深觉华山剑法并非一无是处,能使得这般精妙,大师兄果然不凡,若是由自己施展华山剑法,怕是敌不过这个大汉两招。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哂笑:“孙兄,竟收拾不来一个华山派的小辈,若是岳不群来了,你岂不是束手称服?!”
“姓杨的,莫说风凉话,有胆子的,过来称量一下这个小子!”孙忠信大喝,手上的掌法仍旧飘忽无力。
令狐冲却不敢让他击中,此人内力深厚,远胜自己,若是击中,比拼内力,仅有败途。
“嘿嘿,华山派的令狐冲据说天资绝顶,乃青年高手中的佼佼杰,如今一见,果然不凡,我老杨倒想请教一二。”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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