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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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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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找啦。”她说。 
  “不找啦?”他惑然。 
  “找也找不到,我们没精力全国各地去找。”陈慧敏冷静下来,找宋雅杰不比登天易,她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一行动就可能被外人知道,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为找海螺,我宁可不当副局长。” 
  “你可不能放弃,一定要当上啊!”陈慧敏忍痛说这样话的。海螺,制造她前和出生后还不一样,她爱这个孩子,九个月的血脉交融,两个生命不可分割。 
  “慧敏,”海建设动情地说,“你为我做出的牺牲太多,太多。” 
  “我们是夫妻啊!” 
  是啊,夫妻意味着风雨同舟。 
  “你喜欢孩子,爱海螺胜过自己的生命。我不当那个官又怎么样,继续做我的科长,等待下一次机会。” 
  “仕途多变,一步赶不上,就步步赶不上。”陈慧敏说。 
  一个女人的刚强,看她在大是大非面前表现优秀,不儿女情长。陈慧敏当属这样女人。 
  海建设过关斩将,一路拼杀坐上副局长的座位。他赶回家报喜讯,陈慧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呜呜大哭。 
  “慧敏……”他感觉她不是乐极生悲。 
  “我想海螺。” 
  想海螺,一年中她经常哭湿枕头。丈夫在身边她不哭,强颜微笑,从不提海螺一个字,像压根就没这个孩子一样。她如此,光靠毅力不成,要忍着揪心的痛。         
第十一章生命守候(7)       
  海螺生日这天,她独自打车到鲇鱼河边,将事先准备好的生日蛋糕放在沙滩上,拾两只贝壳代替蜡烛没去点燃,放在蛋糕上。 
  “海螺,海螺!”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声声呼唤。 
  那时鲇鱼河水流淌很急,呜呜咽咽。 
  嗞!嗞!嗞—— 
  一只水獭母亲呼喊它丢失的幼崽,其声凄怆。也许凶猛的鲇鱼食了它的孩子,也许给狼吃掉,但是水獭母亲始终抱着幼崽一时走失,迷失了回家的路,它用叫声给幼崽指引方向…… 
  嗞!嗞!嗞!!! 
  陈慧敏心底的呼唤和水獭母亲的喊声融会在一起,向苍茫的世界召唤她们的孩子。 
  嗞嗞声音渐弱,水獭母亲沿着河流寻觅,远去。 
  陈慧敏随水獭母亲远去的心重新回到沙滩,那时风将贝壳吹响,尖细的声音像个婴儿委屈的哭,她怦然心动。 
  “别哭,海螺!”陈慧敏双手伸向空旷,抱起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把|乳头塞进她的嘴里,海螺吮奶很有力。做母亲的喂奶时刻最惬意。 
  海螺不哭了,在母亲怀里她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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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鲇鱼河边给海螺做生日过去半年,海建设如愿以偿当上安监局副局长,听到这个消息,陈慧敏悲喜交加,悲大于喜。 
  “我想海螺!”她反复哭诉。         
第十二章变幻罪爱(1)       
  49 
  返回盘山前,海小安对宋雅杰做深一步调查。警方追捕她多年,始终不见踪影,发现了她的落脚点,怎能轻易就放过她。 
  “尤村长身上还有戏。”海小安说,“看得出他和宋雅杰有接触,而且是密切的接触。” 
  “亲密接触。”小王说。 
  海小安没反对小王的说法。他说:“还得跟尤村长谈。” 
  尤村长的确和宋雅杰有非正常接触,那是窥视白净净的女人许久后。此前,碍着郭德学没法靠近。 
  “郭德学像只狗。”尤村长心里恨恨的。 
  在乡下,狗的职责是看家护院。在尤村长的眼里,郭德学是只狗,忠实地守在宋雅杰身边,使尤村长没接近的机会。常言说,老虎有打盹的时候。可是郭德学这小子几乎睁眼睛睡觉。 
  愈难惦记到手的东西就愈惦记,桂花村的女人逃过尤村长的寥寥无几,据说没有。搞女人敢动手,耐心缠磨,再握女人想图希的东西,譬如权力、钱财,这些尤村长都占,外加他那张甲字型脸,在桂花村算是美男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言演绎一下,宋雅杰在劫难逃。尤村长惦记上她,惦记得抓心挠肝。 
  宋雅杰病后,尤村长去看她,答应合作医疗给她治病前,她演戏朝他暗示什么,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调情,重新点起尤村长的欲火。 
  郭德学去镇上取药,尤村长翻墙进来。 
  那时宋雅杰躺在炕上,经郭德学细心照料,她病已见好,说话不很清楚,但能说话。 
  “村、村长。” 
  “黄河以南的女人我没碰过,你是。”尤村长敢对女人赤裸裸说欲望。 
  “我病着。”宋雅杰拉紧被角,身子尽量往里缩,像一只躲避天敌的软体虫子。 
  “你的脸挺新鲜。”尤村长靠近炕沿,说,“你是脑袋的病,不影响做那事。” 
  “我告诉郭德学。”她警告说,危急的时刻,宋雅杰口齿利索了。 
  “又怎样?” 
  “他说你要碰我就勒死你。”她恫吓道。 
  勒?尤村长倒吸口冷气。勒,使尤村长不敢放肆。郭家在全村人心里恐怖,就是这个勒。勒的事在郭家发生得太多。朝前说,郭德学的奶奶用马尾勒死瘫痪的爷爷;郭德学的爹,因老伴说出他扒灰,用苋麻绳勒死,公安来抓凶手,他又勒,这次勒出千古奇闻,勒得人们哭笑不得。他脱光衣服躺在茄子地里,用条细线绳,将男人的棒棒勒上吊在茄杆上。 
  警察惊诧:“你干什么?” 
  郭德学爹说:“勒死它。” 
  警察说:“是你勒死人。” 
  郭德学爹说:“是它惹的祸,勒死它。” 
  尤村长朝后退了几步,仍不死心:“郭德学真这么说的?” 
  宋雅杰说:“反正他说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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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尤村长第一次空手而归。 
  “你对她的身份没产生过怀疑?”小王问。 
  “实话对你们说吧,没我的袒护,她呆不到今天。”尤村长说起一件旧事,“灯花到村后的哪一年记不清了,半夜郭德学来找我。” 
  狗把尤村长咬醒,村长家的狗牛犊子大,生人夜里别想进他家的院。 
  “村长,村长!”郭德学喊。 
  “深更半夜的……”尤村长出来,问。 
  “村长,你救救我呀。” 
  尤村长觉得莫名其妙,一下子想到郭家的传统:“咋地,你把灯花给勒死啦?” 
  “不是,我就是为她来求你的。”郭德学说,“以前没和你说实话,灯花不是自己来的,是我买来的。” 
  “你说啥,买来的?” 
  “五千元买来的。” 
  “那不是倒卖人口吗,犯法啊!”尤村长说。 
  “他们愿卖,我愿买,她愿跟我……” 
  “长话短说,找我去和公安求情,说你花钱买了个女人。”尤村长说,“那你可就鸡飞蛋打。” 
  “不是,我欠人贩子一千元,明早来要,我给不上他们就把灯花带回去。”郭德学实话实说。 
  “真麻烦。”尤村长往前迈了两步,那条大狗舔他的屁股,他问:“灯花愿不愿意走?” 
  “愿意走我就不来找你。”         
第十二章变幻罪爱(2)       
  “我手头凑不够一千元。” 
  “哎呀,不是朝你借钱。”郭德学说人贩子明早来,取钱的地点在南坨子。 
  “你回去睡觉吧,明早我去会会他们。”尤村长说。 
  次日,南坨子上站着三个喘气的,村长、村治保主任和村长家的狗。对方两个人,发育不良的两个人。 
  “听说你来找郭德学要钱?”尤村长冷冷地问。 
  “他欠我们的钱?”来人说。 
  尤村长摸狗的耳朵,问:“什么钱?” 
  “是……是……”来人支吾。 
  “我替你们说,卖人的钱。”尤村长对治保主任说,“派出所的电话打通没有?” 
  来人一听派出所,撒腿就跑。 
  “嗾!送送他们。”尤村长嗾狗,它蹿出去,来人跑得更快,像只惊惶逃命的兔子。 
  同尤村长谈了半上午,海小安和小王离开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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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宋雅杰向车窗外望一眼,迅速闪过的标牌上写着前方500米盘山市区。她的心一下升悬起来。 
  十多年前她带海螺逃离盘山时,就没想还回来。警察一直在等她,这一点她心里十分清楚。可是为找郭德学,她甘冒被捕获的危险来盘山。 
  “德学出事啦。”宋雅杰想。 
  郭德学要去挖煤,她不同意。 
  “下私人小煤窑很危险。”她说。 
  “可我还得去。”郭德学坚持。 
  宋雅杰病好后,郭德学种了一垧地,她会编茓子,桂花遍地是高粱,不缺原料,编好茓子卖给粮库,日子过得不缺柴禾不缺米。 
  “够吃够用行啦。”宋雅杰挽留,“别去挖煤了。” 
  郭德学吭哧瘪肚说出挖煤的目的:“攒点钱,给丛众上学用。” 
  “人还没找到,你想得那么远。”宋雅杰说。 
  有一段,宋雅杰给病折磨得不想活了。她偷偷地把一根绳子藏在枕头下,寻找郭德学不在身边,上吊。 
  “死啊,你马上死啊!”有一天,郭德学发现了绳子,气恼地说,“你一死一了百了,丛众你还找不找?” 
  如此责备的话,戳她的心窝子。到郭家她就对他说了,自己有一个4岁女儿丢在盘山,警察追捕得急,没带出来。 
  “等风声过去,我们去找。”郭德学天真地说。 
  “能过去吗,我犯了滔天大罪。”宋雅杰自知罪孽深重,警察不会放过她,哀伤地说,“临死前,我能见上她一面,也就闭眼啦。” 
  “因此你不能死。”郭德学说。 
  丛众就是海螺,从海家逃出不久,海螺改姓丛,不是随心所欲的改名换姓,一次特别的变故。 
  宋雅杰抱着海螺登上火车,淡季车上人不多,她选择靠窗口的座位。行驶两个小时后,一男两女旅客坐到她的身边来。 
  一场阴谋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开始实施了,一伙专门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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