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梦欢看来,阿馥要杀自己或许还情有可原,可是她竟然对燕奉书下手,那便是不能忍的!此刻倒是想问个究竟,“连俏,留活口!”
连俏冷冷的剜了阮梦欢一眼,再也不理她,三下五除二,几个凌厉的剑招就拿下了阿馥,顺势点了阿馥身上的几处大穴。
“你这么厉害,前几次她是怎么逃跑的?”阮梦欢见连俏冷心冷面,便笑着问她。
连俏把剑收了回去,说:“短时间内,她的武功算是废了!你只需防备着她便可以了!”
阮梦欢点了点头,须臾间,又是一脸的不耐烦,“这样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咱们回去的路上也要带着她?我看她太不安分了,一定会给咱们添麻烦!”
阿馥的脸色不大好看,使的唇边的血渍格外的明显,她勉强用衣袖擦了擦,用一种近乎于悲愤的眼神瞪着连俏。说来,那眼神如果可以吃人的话,连俏只怕早已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大局已定,阮梦欢搓了搓手,笑说,“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呐,阿馥今晚就交给你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回夏国!”
一听明天就要动身回国,连俏冷硬的脸颊上这才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第114章 物是人非
一开始阮梦欢在为邵衷的事情担心,毕竟要把他带离燕国,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如今他被阿馥给杀了,一眼看着似乎事情简单的许多。
大清早连俏就叫醒她,说东西全收拾妥当,现在就可以动身。阮梦欢清楚哪有这么容易,她好歹代表的是夏国的使臣团,燕国若是就这么容易让她们上路,才是有问题呢!
燕熙帝派了三名一品大员来相送,而陪伴一品大员的又是几十名级别不等的官员,浩浩荡荡的,可以说给足了夏国面子。
阮梦欢坐着马车里,外头自然有使臣团的人应付,转眼已经快中午了,才正式启程。
“贵妃娘娘驾到!”
这声音源自燕熙帝身边的小太监,阮梦欢分辨的清楚。若说那贵妃,她隐隐猜到是谁。她下了马车,一眼望见的便是艳丽宫装的容颜。
“陛下有几句话要我转给襄卿郡主,诸位大人请在那边等候,本宫已让人备了酒菜。”容颜本就美貌,如今一这么装扮,更是明艳夺人,她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凉亭,然后上前携了阮梦欢的手。
阮梦欢对着容颜衣服上绣的一只精美凤凰,笑说:“恭喜容小姐!”
“喜从何来?”容颜淡扫了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母凭子贵,自然是喜事!”阮梦欢知道,在燕国,这并非什么喜事,因为燕国有一句叫“子贵母死”。但是目前的情景,即便是眼瞎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燕熙帝对容颜的态度,并非玩笑。
容颜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问:“是不是你杀了他?”
阮梦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说:“他发了疯似的,满大街的砍人,最后要杀我,一个不小心,就被救我的人给杀了!喔,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那天很不正常,他说自己喝了酒,但是我看得出他应该是服了某些令人神志不清的药物所致!你若要为他报仇,记得这条线索也查查。”
“一不小心?”容颜嘲弄的一笑,她怎么可能相信如此荒谬的想法!喝酒与服用了药物倒是与她调查的八九不离十,在她眼里,阮梦欢的话真假参半。但那又如何,她总会讨个说法!
所有人都说邵衷的死,是因为他被人戴了绿帽子,发了狂,才会做当街杀人,才会在别人自卫时被杀。但是人们还没来得及取笑他时,一小消息却在说给邵衷戴绿帽子的正是燕国的皇帝陛下,如此一来还有谁敢笑!巴不得凑过去说几句奉承话!
“贵妃娘娘爱信不信!”阮梦欢轻轻的说:“今日一别,山高水长,娘娘多多保重!我在夏国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消息?入了燕国皇宫的女人能有几个好消息?母凭子贵,子贵母死,这便是容颜未来的路。除非她够聪明,趁着燕熙帝的喜爱,早早的远离皇位。
容颜冷冷的瞪了一眼阮梦欢,“如果没有你,我们便不可能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阮梦欢听了,怎么都不肯认同,“当天邵衷对皇帝说了些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容小姐,我劝你一句,别在纠结过往,还是拢住皇帝的心,为自己谋个好未来吧!”
“你……”容颜愤愤一甩衣袖,转身出了凉亭。
这并不是一次愉快的谈话,阮梦欢回到马车上,静坐冥想。
*
马儿日夜不停的飞奔,使得回国的路比来时似乎短了不少。这才半个月的光景,使团一行人已经到了夏国青阳城。其实如果不绕行的话,完全可以避开青阳城,可是阮梦欢偏偏就想绕行,还说要在这里逗留一日。
青阳城的风景一如往昔,阮梦欢坐在小溪边,她犹记得当初总是跟翠缕在这里一同洗衣裳。如今小溪接了冰,再也没人来这里洗衣裳了。
“是你!”
阮梦欢闻声回头,只见那是个荆钗布裙的沧桑女人怀里抱着脸盆正往这边走来。她一眼就认出,这沧桑女人,正是当初一味要杀她的秦府闻静。
“如此天气,闻小姐不怕冷么?”阮梦欢瞥了一眼,便不再多说。如今闻静的模样,全然没有当初的半点火焰,至于闻静遭受了什么,她没兴趣知道。
“若非你,本小姐怎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闻静手里举着一根捣衣杵,气狠狠的朝着阮梦欢砸了过去。她的人生全部毁了,被眼前这个女人毁的。她以为此生不可能再见,偏偏老天爷又让她遇上了。
阮梦欢抵着闻静的手腕,不让捣衣杵落在自己身上,谁知这闻静身上蛮力大得吓人,大喝了一声,两人一同摔倒在了冰面上。
女人打架,无非撕扯摇曳,闻静算是深得其中的要义,一个个招数全部用在了阮梦欢的身上。
阮梦欢躲也不是,打回去更不是,她记得当日连俏对阿馥的做法,照猫画虎在闻静的身上点了几下。末了,只见闻静嘴巴张的大大的,身上全无半点力气,趴在了自己身上。
阮梦欢一把推开她,从冰面上爬了起来。闻静依然在眨着眼睛,她回到岸上,嫌恶的理了理衣裳,便往客栈走去。
茶园里万物萧条,那棵老槐树身上也灰蒙蒙的,等候着春天,似是在孕育着未来。
阮梦欢没想到的是,兰娘坟墓的周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供桌上竟然还摆着几朵兰花。幽香的蛊惑之下,她捡起兰花一看,方知这都是绢布做的。此刻,她想起了一个人,曾经的庆王。
听闻他被撤了王位之后,妻离子散,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向不知。
“放下!”
阮梦欢被身后的苍劲声音吓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兰花,一回头,看见了一个胡子拉碴,粗布衣裳上还有几处破烂的庆王,不,现在他只是安清远。
安清远百般怜惜的把兰花护在手心,心疼的吹了吹,擦了擦,放回到了供桌上。然后戒备的盯着阮梦欢,“你是谁?”
“我是阮梦欢,也是她的养女双双!”阮梦欢以为安清远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兰娘的墓前,她的心不住的往下沉落。倘若兰娘看到自己的情郎成了如今这幅样子,究竟会不会开心?
恍惚间,安清远全都想起来了,过往的名利富贵一点点袭上了心头,他老迈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工桌前,呐呐说:“你回来看她了!”
“白侧妃和安文鸿呢?”阮梦欢只是有些不喜欢如今的诡异氛围,找了个话头,问他。
安清远呆呆的,许久方说:“散了,都散了!富贵曲已终结,人也就该散了!”
“王妃和世子呢?”阮梦欢不忍问的问题,终究还是问出了。
安清远落魄的脸上绽出了一个微笑,他说:“他们都在家!”
他望了眼天,干巴巴的说:“时候不早了,他们在等我回家!”
安清远走了,一样东西从他的身上落下都没注意到,阮梦欢不得不怀疑他说的只是在自我安慰。
阮梦欢捡起从安清远深山落下的东西,打开一看,是画卷。
画上是名少女,少女身处于一片茶园中,她背着采茶篓子,指尖捏着新嫩芽,唇边满是笑容。而茶园的不远处有一颗老槐树,槐树的底下正有一个年轻男子躺着看书。
寥寥几笔,色泽却是艳丽非常,女子的欢喜,和男子微微勾起来的唇角,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和谐。
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吧!阮梦欢看着这画,心底浮现出一丝的喜悦和对美好的向往。
“你的东西掉了!”阮梦欢追了上去,把画送到了安清远的怀里。
安清远如临大敌的抱紧了卷轴,“你……我……”
安清远抱着画越走远远,阮梦欢听到他嘴里喃喃重复着说:“再也没人能分开你我!”
*
阮梦欢来到曾经万千瞩目的萍音阁下,这里已经被维修妥当,门上没有匾额,只是普通人家的住房。她对着萍音阁伫立良久,片刻后,阁楼的门窗开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笑吟吟的立在窗边,在等待着,盼望着,或许是情人,或许是梦中的未来。
那陌生女子面上小心翼翼的喜悦,阮梦欢一瞬间误以为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她也曾在那里等候过,她深知彼时的个中滋味。
思念是没有尽头的,这一刻,阮梦欢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到他的身边去。
阁楼女子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阮梦欢震惊了,依着他们的亲密程度,那女子方才等候的又是谁?
她有些懵,又见那个男人的脸有些面熟,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人。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方知自己看错了,那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而那女子眼中虽然没了方才的期盼,却也微微笑着,与男人搂抱着一起。
这一幕,在哪儿见过?还是亲身体验过?
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忽然发了火,搂着女人的手伸到了她的脖子上,女人奋力的挣扎抵抗着,就在这时,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