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棠眼观鼻鼻观心地在边上听着,可听着听着却越是觉着心惊!这北阑闫是什么意思?这挑明了是来护犊子的?不对。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犊子了?呸呸!什么犊子,她可是个姑娘家!
慕绾棠自个儿心理活动丰富的紧,北阑闫先前便已经与慕沛说了许久的话,说了也没几句便离开。临走前那略带笑意的双眸掠过她懊恼的神情,心底荡开一片的涟漪。
送走了北阑闫,慕沛脸色已是沉了下来。看着慕绾棠道:“你与这北家的二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绾棠有些不想搭理慕沛,心里头想着昨日的事儿与今儿和慕夫人说得那些话,便更不是滋味,简略地道:“从前见过几面。”
“几面?!”慕沛显然不信,眉毛都挑了起来:“你这是几面来的?”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东西是圣上御赐的。你们若是见过几面,他能拿这样的东西送给你?!”
慕绾棠顺着慕沛的手看了看那放在桌上的玉如意,还用明黄的绸缎缀着,看的慕绾棠也是心头一惊。玉这样的东西本就含义深厚,男女之间除非结亲,否则便不会送玉这样珍贵的东西,何况是圣上赏赐的玉如意!
心里头咬牙恨了北阑闫半日,嘴上却是不愿服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意在指责女儿与他人私会?父亲也想把我软禁起来还是逐出府去?”慕绾棠心中有气,说话便也不管不顾,连元锦都是听得不轻,福禄在外头听着更是差点儿一个趔趄:四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慕沛一听,瞪着慕绾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才收敛了神色,叹气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想了想,又转了话头:“你倒是说说,你与北家这二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慕绾棠心中有些触动,到底是自己的父亲,还能怎么怨他?扯到了北阑闫,想了半日才道:“我一个姑娘家,能和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情况?许是生意上有过往来罢了。”
见她到底不愿多说,慕沛心里头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今儿他一进来便送上了这玉如意,点了名儿是给你的。如今也算得上是懂事理的,前些日子我瞧着他不错,也暗中帮了一把,从兵部提到了翰林院去。”说罢,瞧了瞧慕绾棠,见她脸色微微有些松动,便继续道:“今儿他过来,言辞里头竟是句句都在暗中维护你,也不知是哪儿得来的消息,听闻你母亲的事儿,担心我……唉,他这维护你的小心思倒是用的真。”
慕绾棠听着自己父亲的话,竟是也有几分偏向了北阑闫,心中居然也有些欣喜,却偏偏压着,坐在那儿左右不舒服,没一会儿便向慕沛告辞。慕沛一愣,也没多说,便让她去了。
走了两步,心里头依旧是不甘心,回头去问慕沛:“父亲,你真相信这事儿是母亲做的吗?”
慕沛叹了口气:“我便知道你怨我,可那毕竟是你的弟弟。”
听了这话,慕绾棠急得跺脚,一甩袖子便抛下一句:“爹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这“榆木脑袋”四个字是慕夫人惯常形容慕沛的,慕沛一听,正想说慕绾棠,怎奈人家已经走远了,只得自个儿甩了袖子,嘟囔了一句:“小丫头!”
卿居馆。
平儿咋咋呼呼地到了,掀了帘子便进来,一脸的不高兴:“什么劳什子的东西?要不是说了事态重大,我才懒得搭理她。”说罢,瞧了瞧一屋子的人,左渌歌也没怎么搭理她,只笑着没有说话。
平儿心里头不爽快,便觉着这左渌歌这笑容里头藏着的东西可说不清,当即便拍了桌子站起来:“你笑什么?”
左渌歌却是一脸的平静,笑着拿绢子捂了嘴,对一旁的左渌双道:“你可曾听说了?某个郡主竟是让人给拒之门外,倒是新鲜!”说罢,自个儿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夜平儿是睿亲王的掌上明珠,素来只有她人宠着自己的份儿,如今先是让人给弃了,再是让左渌歌嘲笑,心里头一阵气急,立马便掀了桌子,指着左渌歌道:“你个下里巴人小娼妇,不知是哪个洞里头冒出来的东西,也敢与我叫板?我与左仪堂本就没有婚约,何来厌弃之说?又何来让人拒之门外的说法?你这个猖狂的东西,我今儿便教训教训你!”说罢,撸了袖子上去便要与左渌歌打起来。
左渌歌也是让她给吓着了,听得这一番骂,心想着自己只顾着逞一时之快,竟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若是真打起来倒不怕自己受伤,只夜平儿若是伤着了,她能逃得了干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求助地看了看左渌双。
左渌双有些厌烦地看了一眼左渌歌,每回说话都不经大脑,烂摊子都交给她来收拾!要不是这也会牵连到她,她才不会帮她呢!想了想,才上前去一把拦住了夜平儿,赔笑道:“郡主何必生气呢?与她计较什么?不过是个不懂事儿的,犯不着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闵爰县主也上前来,拉了拉夜平儿:“今儿都是有事才来的,何必动怒?你是郡主,要真是外头有什么事儿,睿亲王能不替你做主?左渌歌她不过是口无遮拦罢了,不必理会。”
夜平儿让俩人架住了也脱不开身,瞅了左渌双一眼,再是狠狠地剜了左渌歌:“都是姐妹,你倒是个懂事的,不比那些乡下人!”
左渌歌一听这“乡下人”三个字便又是想要反击,左渌双立即狠狠地掐了她一把,这才让左渌歌消停了。
闵爰皱了皱眉头,正想唤小厮来将场面清理干净,慕之清终于到了,见到眼前这桌子被掀翻,夜平儿又是气呼呼的模样,先是愣了愣,然后转身朝外头喊:“紫茜,唤几个得力的小厮进来收拾一下,再上些好茶和糕点。”
外头“哎”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去了,慕之清过去拉了拉夜平儿:“郡主这是怎么了?”
夜平儿不耐烦地甩开慕之清的手:“你有什么事儿就快些说,说完就走人!我才不乐意和乡下人呆一块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内讧
慕之清一听这“乡下人”三字,心中也不是滋味,面上却依旧赔笑:“郡主贵体,便不要置气了。”说罢,看了左渌双一眼,得到后者的肯定,心中便又是叹气。
夜平儿与慕绾棠一样,是拥有皇族血脉的人,左渌歌虽说是爵爷的嫡女,但却是与皇族一点儿的边都沾不上,因此在夜平儿眼里便是“乡下人”,自然,慕之清也一样。这几个人当中,夜平儿唯独会听九公主殿下与尹箢的话,其余人便只有听她的话的份。
慕之清皱了皱眉头,待小厮将里头布置好了,这才开始道:“我怀疑咱们之中,有内奸。”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想了想,今日没到的人,九公主,刘钏瑨,还有便是尹箢!闵爰最为冷静,最先开口问:“你这么说,依据为何?”
“记得我从慕绾棠那儿弄来的生庚器物?那日居然回到了慕绾棠的手里,我记得这生庚器物是交给了刘钏瑨,可为什么会到了慕绾棠的手上?还有,我的婢女说,慕绾棠与尹箢有过接触,还就是昨儿的事儿,这都怎么解释?”
慕之清一股脑将自己的疑惑全数说出,夜平儿最是受不住,拍了桌子便站起来:“什么东西!我要告诉皇姐姐去,让皇姐姐来处置她们!”
闵爰见状立即便按下了夜平儿:“九公主甚少能私自出宫,咱们也得先弄清楚了,也好省的殿下心烦。”
“那你是想说,这人是刘钏缙,还是尹箢?”左禄双道。左禄双一语道出了大伙儿最想问的问题,都直愣愣地盯着慕之清。
慕之清摇了摇脑袋:“我也不知道。最主要的,是慕绾棠到底怎么拿到那东西的。”
“不知道就该好好地去查,一问三不知,你在这里嚼什么舌根?”随着门“砰”地被推开,尹箢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随意瞧了慕之清一眼,却让后者心里头一惊,顿时不知改说些什么好。
夜平儿素来最喜欢她,见她出现了。赶忙上去挽了她的胳膊:“尹姐姐来了!”
尹箢随意坐下,清亮的眸子盯着慕之清:“我不过在隔壁会客,听闻下人来报你们在这儿,我还奇怪了怎地没有叫上我,在隔壁大约听了听,想不到竟是在暗中拆我的台子!”
慕之清让她盯的尴尬,尹箢身上素来有几分傲气,说起话来也是不留情面的,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闵爰也怕场面难堪,急忙接话:“是疏忽了。但这慕五姑娘也是好心不是。”
左禄双忙朝着慕之清使眼色,慕之清这才不甘不愿道:“是我疏忽了,尹姑娘莫怪。”
夜平儿哼道:“往后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身上扣!”
尹箢手扬了扬,阻了夜平儿的话,看着慕之清道:“我是见了慕四姑娘。不过是她来寻我问我关于的你的事儿。”说到这里,尹箢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慕之清道:“你自己在慕府做事不当心,让人抓到了马脚,还得替你去收拾烂摊子!若不是你的人不当心,她慕绾棠会想要那么早对你动手?!”
几个人都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儿,慕之清提早出手是因着慕绾棠抓到了她的人。若不是用这件事压着,只怕慕之清在慕绾棠手下也讨不的好处。
尹箢的话有些逼人的气势,虽说不过年岁十三,身量也还小,却已然隐约可见窈窕风姿,只不过。此刻的尹箢通身的气场让茶厅里头的人都不敢不将她的话放在耳里。
“你既然见过慕绾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们?”闵爰在几人中也算得上冷静。
“事儿就发生在昨日,我这几日家中有客你们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正巧让我听说了,竟是拿这件事来嚼我的舌根!”尹箢沉静地摸着自己的指甲。连抬头看慕之清也不屑。
慕之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左家的俩姐妹虽说觉着慕之清也不是太过分,但当着尹箢的面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闵爰也没有说话,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箢站起身,拔下头上的玉簪:“慕五姑娘也是好意,我说话重了些,莫怪。这支玉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