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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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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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尔宜送走,她又忙了好久才去睡。

秋薇难得没有打瞌睡,伺候她上了床,她还借着床头灯的灯光在忙着。

静漪靠在床头,望了秋薇好一会儿,才问:“大热的天儿,你打毛活儿做什么?”

“小姐要关灯睡觉不?”秋薇过来,把手里正在编制的毛活儿给静漪看,“我前儿收拾东西,看到这本书。还是大小姐那时候给你,让你解闷儿的。小姐,那上面有个花样,我看不懂那些字……赶明儿你给我念念?那个花样可好看了,我学会了,给小姐织毛衣……”

静漪拿过秋薇正在织的毛活儿来看。

红绒线,看样子是要编围巾。

“这叫什么扣来着?”静漪把毛活儿摊在床上,摸着,绒线很柔软。若是冬天围在颈上,会很暖和的。

“水草扣。”秋薇马上回答,“小姐,我教你吧?回头你也织,练练手……回头围巾能织好了,就能织毛衣。小姐你给姑爷……”

静漪胡乱地把绒线团和半截子围巾收拾起来扔给秋薇,“啪”的一下将床头灯关了,说:“啰嗦。睡觉。”

黑影里,她只听秋薇窸窸窣窣地摸索着,仿佛是在找她的地铺。

秋薇躺下,到底是不甘心没把话说完,念着:“也给姑爷织一件……”

“噗”的一下,一个居然的柔软的枕头被甩到了她脸上。

经过程静漪的认真筹备,大约一个礼拜之后,八小姐陶尔宜的毕业舞会在铜狮子巷七号陶骧的私邸举行。

陶骧这晚去七号比平时要早一点,舞会还没有开始。

307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九)

?早交代了人负责安全,他进门时里外地留意了下,并不见戒备森严,一切都有条不紊。

马行健说:“少奶奶特地嘱咐,把明哨换成暗岗。说来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别还没玩儿痛快,先给吓着。”

陶骧嗯了一声。

这倒真像是她说的话、办的事儿。

“陆歧来了?”他便走边问辶。

马行健说:“没有。”

陶骧看他一眼。

“我马上去催。”马行健见他有不悦之色,忙说澌。

“不用了。我等他。”陶骧说着,先回房去换衣服。

马行健跟着进来,替他收着东西。

今天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他整日都在司令部,身上的制服还是湿透了。

房里放着两套预备好的衣服,他看了看,一套是礼服,一套是军制服,一旁的桌子上,放了白色的丝质手套,还有一副面具。

面具制作的很精巧。黑色的平绒布,上方缝了孔雀翎。蝴蝶似的,柔软的很。他拿起来看了看,又依旧放回桌上。

“陆少爷有点急了。觉得您手软,迟迟不肯动手,恐怕没有替陆参谋长报仇的心。”马行健见陶骧眉头皱着,低声说。

陶骧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马行健继续说:“前晚在东林巷蒲老的宅子里有聚。陆少去了,见了不少人。有人赞成他,也有人不赞成……还是不赞成的多。蒲老没表态。但是今天有消息来,南京有意让他出任这边省主席。蒲老倒是立即回绝了。”

陶骧擦着手上的水珠,问道:“理由?”

“年迈。”马行健答。

陶骧将毛巾一叠,便是整齐地叠在了一处,随手一掷,又准确地挂在了毛巾架上。他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传我话,预备陆少爱吃的……那两瓶洋酒备上。”

“那晚上……”马行健想提醒陶骧,今晚还有舞会。

陶骧晃着颈子,扫了眼放在一旁的晚礼服,说:“你去吧。跟陆少又不是头天认识,不用你们在。”

他看了看马行健。这一丝不苟的下属,比起阿图来,到他身边算晚的,贵在聪明沉稳,用着越来越得力。

“高英他们都过去了吗?”陶骧拿起茶碗来想喝口热茶。天热,这茶还有点烫。他轻轻刮了两下。

“是。都过去了。”马行健说。

“你也去吧。”陶骧抿了口茶。皱了皱眉,“这茶怎么回事儿?”

马行健摇头。送茶来的下人已经退出去了,他问道:“不好么?”

陶骧皱皱眉,说:“好。”

好是好,可不是他常喝的。

他又看了看茶碗,刚刚只顾了渴,没留意,果然不是常喝的白枫露……他沉吟片刻,抬眼看马行健。

马行健说:“阿图他们都不在,七少您身边还是得留一个人的。”

陶骧又看看他,问道:“我不会记错的,这些人里,你岁数可最大。平时跟着我,没机会去结识合适的对象。八小姐的同学,都是好的。”

“我就不去了,七少。您看,我比她们可大上不少。”马行健竟笑了。

陶骧看着他,点点头,说:“可是也不能这样一味地等着,也许就错过了。”

马行健摇头。

作为上司和下属他们这是首次说这般的家常话,马行健起初觉得不自在,陶骧从来不是能注意到这些小事的人。可是陶骧明白无误地说了,在他听来真有点怪。

“七少,我先出去。”马行健说。

陶骧明白他这是想溜,也不勉强他了。

马行健还没出去,丛管家进来回事。原来是陶老夫人和老姑太太们都到了。陶骧说知道了,让他先去回禀,就说自己有事情,要晚些时候才过去。

“是,少爷。”丛东升哈着腰说。

“另外带话给少奶奶,就说我说的,让她费心,照顾老太太们。”陶骧补了句。

“是。”丛管家一回身,专门对马行健道:“马副官,七少奶奶特别交待,说没看见马副官过去,让看见你,问你什么时候到。少奶奶说,既然算上马副官了,马副官不到,可就有人得坐冷板凳了。”

丛管家说着话就笑,马行健脸上颇有点尴尬。他看看陶骧。

陶骧依旧坐着喝茶,说:“刚说他呢,偏不去。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呢?从前跟我在外头,什么场面也没见过?都应付的很好。”

“马副官,你可别怪老丛多嘴——你眼瞅着可是奔三十儿的人了。想必是你觉得八小姐的同学们年纪小,不合适。可和你岁数相当的,人家娃都五六个了吧?”丛管家束着手,正色道。

马行健本不是扭捏的人,只是有点犹豫。被陶骧和丛管家连番地说,也扛不住,只好道:“我过会儿就去……”

“现在就去。我这不用你伺候。有的是人。”陶骧下了令。

马行健也就只好走了。

丛东升倒不着急走,和缓地和陶骧说着这两日的一些事情。陶骧只是听,多数不回话。丛东升知道他脾气,这就是他把事做的还算满意的意思。

“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来了。”丛东升回道。

陶骧听了点头。这个倒是没料到,陶骏夫妇竟然来了。

丛东升见陶骧盯了手中的茶碗,忽的想起来,说:“忘了回少爷话,这个茶,是昨日少奶奶过来,嘱咐给少爷换的,说白枫露虽然好,这阵子还是别给少爷泡白枫露了。少爷这阵子操劳,白枫露过寒,不如换普通些的茶。这茶少奶奶说是从南京带回来的。”

“嗯。”陶骧点了点头。

“少奶奶特别叮嘱的,就是不合少爷您口味,您也多尝几回,免得抹了少***面子。”丛东升恭敬地说着。

陶骧看了他一眼。

丛管家难得多说几句话。当初他挑人来这里伺候,看中的就是他口不多言。只见丛管家此时回他的话,态度不但恭敬,还有点儿越来越恭敬的意思……陶骧眉一动。

“这留两个人就好。你也过去吧。我和陆少吃饭,不用太多人在这,也别让人来打扰。”陶骧交待着。

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十)

静漪转身,眼望着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殢殩獍晓

“可以吗?”他问。

此时花厅中的舞曲初歇,一阵笑语传出来,很有感染力。

舞曲是她定的,她知道下一曲舞是华尔兹……她今晚是不打算跳舞的。她眨着眼,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起码现如今我可不是通缉犯啊。这兰州城我可以自由出入。”他说甾。

“可不包括这里。”静漪道。

“那么多明哨暗岗都把逄某放进来了,陶参谋长不会意外我出现在这里的。”逄敦煌嘴角挂着笑,明光下,他黝黑的皮肤显得那口白牙更加的亮。

静漪转了下脸,眼波流转挽。

除了乐在其中的舞会男女们,就是忙着服务的仆佣,一丝异常也不见——她看到离她最近的个子高高的男子,正同一个粉色裙子的女学生跳舞的,是图虎翼。正笑着,似乎完全没有留意这边……静漪又望着逄敦煌。

她其实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他。

这神出鬼没的人,似乎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的确,起码兰州城里,也没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逄敦煌笑微微的,看穿了静漪的心思似的。

静漪不语。

她静默地立在他面前,宛若水中独自开放的莲花,洁白,美丽,灵气四溢……他是进门便看到她的。就算遮了半边面孔,哪怕是全部遮住,她的样子总不会变——起码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更好看。

静漪似乎觉察什么,她不着痕迹地小退了半步,身边有端着饮品的仆佣过来,她将橘子水放回去。

“竟然不提供酒?”逄敦煌笑着问。

“出于稳妥考虑,还是不提供的好。”静漪说。

逄敦煌笑着点头,道:“若我是家长,我也这样。在我家中举办的舞会上,绝不提供酒。”

静漪笑了。她面具上的孔雀翎闪动着,七彩的光令人炫目。

逄敦煌沉默片刻,才说:“请不要担心,我绝不是来捣乱的。今天小文受到邀请,请柬上说明她可以带男伴。我是合乎法律、合乎规矩进入陶参谋长私邸参加舞会的的。”

听他这么带着几分戏谑地说着,静漪问道:“也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逄敦煌笑道:“陶参谋长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令出即行,令行即止,出尔反尔这事,不会做的。”

他说着,一双手自上而下,比这自己身上的礼服,道:“这是小文硬逼着我去租的。我如果不穿成这样陪着她出席,她宁可自己来。”

静漪又小退半步,打量着逄敦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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