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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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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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将她托起来,放在床上。

“这是什么?”陶骧拥着她,问道。伸手拿了瓷罐一看,被浓郁的香气顶的浓眉一皱。难怪进了门便闻到奇特的香气,浓,且又似乎是有着隐藏的极深的诱惑似的……待到此时,裸裎相对,这香是沁入她骨肉中去了的,越贴近,越难以抗拒……他上床来,随手落了床帐,然后他低头亲她……他的亲吻将她含混的回答覆住了。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低低地笑了笑,“还是奶奶疼你。”

“嗯。”静漪也低声。被陶骧揉搓的有点焦躁,这个时候,她明明该出去了的,他却来缠磨她……她当然懊恼,咬着嘴唇,不肯好好配合他。

陶骧发觉,扶了她的腰,让她动不得,看她连颈子、胸口都泛了红,低声道:“就一会儿。”

他的吻印在她肩头,伸手探着她的身下……顷刻间翻云覆雨,谁也顾不得再说些什么。

陶骧的顾着静漪的心思,快也是能很快。只是未免将静漪弄的有些疼。静漪也没想到他速战速决起来,加倍地让她神魂颠倒……静漪意识有片刻的混沌,座钟敲响时,她心跳还没恢复正常……默默地数着,是敲了七下。

她推着陶骧道:“这下真的晚了,糟糕。快起来吧。”

陶骧却不想动。

他看着她起身,忽然间他拉了她的手臂。她背上有浅浅的伤痕。看得出来是旧伤痕,仿佛光滑的丝绸上有几丝暗纹,覆着她美好的蝴蝶骨……他的手背划过她幼细滑嫩肌肤,都是藏着她体温的香,轻声问:“怎么伤的?”

静漪拉下他的手,没吭声。眼帘垂了下来,小片阴影覆在眼下。

背上似有点针扎似的刺痛,她一时有点僵硬,轻声说:“也没什么,你……”她转眼去看陶骧,却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

随着他沉沉的呼吸,他胸口缓缓地一起一伏。她拉了薄被替他盖好,掩到肩头处,又忍不住撤下一点、再往下撤一点——肩头的伤是两年前的了,留下了铜钱大小的深深的伤疤;胸口的伤疤可能更早,不是粉红肉色,同他的皮肤色泽不分伯仲……圆圆的想必是枪伤,长长的划痕应该是刀伤。每一处都可能有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事情是过去了,这些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痕迹了……

她眼眶发涨,迅速将薄被拉起来。

目光却仍停在陶骧脸上。细密的汗珠、清楚的眉眼、稍有点长了的发、发间一点银色……她顺手拿了帕子,印在他额头上。然后她看了看表,匆匆地去洗了洗,换过衣服才出去。

走到楼下已经觉得热,秋薇过来给她递上扇子,说外面轿夫在等了。

她出门时嘱咐张妈,让前面厨房送早点过来,“阿图小马他们应该没吃早饭呢。”

“多谢少奶奶。”图虎翼先说。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三)

“是。要不还能早回来两日,正赶上海西地震。幸好那里地广人稀,损失并不惨重。七少看着营救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才肯返回来的。”图虎翼搔着耳后,看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马行健咳了一声,看他。图虎翼对他笑笑。

静漪听了这消息心里未免震动,缓了缓,才轻声地说:“你们都平安就好。没见着岑参谋,他人呢?”

“回来的时候,七少发话让他先走了。密斯明看不到他,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呢。”图虎翼笑着说。

静漪微笑,问道:“一定是担心的。他们婚礼延期到何时?辶”

“还没有定。说是这次回来,挑个好日子就抓紧办了。”图虎翼回答。

静漪听了点点头,边走,边说:“是该办了。”

她心知这会儿出门已经晚了,又嘱咐了几句,出门上轿便打发了秋薇,催着轿夫快些走澌。

不想经过谭园门口,正遇上麒麟儿出门。

看到静漪的轿子,麒麟儿欢快地跑过来叫小婶。

轿夫停了轿,静漪看到麒麟儿背着书包,只有跟着他的老仆和奶妈,便问:“这是要去书房?怎么没见车来接?”她往院门口一望,并没有像料想中那般,看到符黎贞。

“爹爹让我自己走着去书房呢。”麒麟儿倒是很高兴,仰着脸儿跟静漪说。“小婶,爹爹说七叔回来了,真的么?爹爹说不让我这会子去见七叔……我下了来看七叔好吗?七叔会不会马上又出门了?那我可见不着他了!”

静漪看着麒麟儿兴奋的鼻尖儿都冒着汗,说:“好。让七叔等你……麟儿上来,小婶带你一段路。”

“七妹,还是让他自个儿走吧,权当锻炼。”门内响起陶骏的声音来,含着笑,清清亮亮的。

静漪一听,忙从轿子里出来,果然陶骏被福顺推着,已经来到大门前。她跟陶骧问过安,才说:“去书房这么远,麟儿还要读书,辛苦呢,大哥。”

“又没有让他睡三更起五更,这点儿苦不在话下的。麟儿?”陶骏笑微微地看儿子。

静漪也看麒麟儿。

“小婶婶,我能走的。小婶婶再见。”麒麟儿给她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地拉着老仆的手走了。她不禁也微笑,虽然麒麟儿还是没怎么长个儿,样子倒是比以往要硬朗多了。

“七妹快去前头吧,已经这时辰了。”陶骏说着,示意静漪上轿。

静漪没能看到符氏,总归有点纳罕,想想时候的确已经不早、来不及询问,也便上了轿离开。轿夫抬着轿子飞快地走着,平平稳稳地将静漪送到萱瑞堂……

她快步上阶,凝神细听时,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陈妈说着七少奶奶早,她进门便看到四姑奶奶,叫了一声姑奶奶。

陶因清瞅了她一眼,微笑道:“进去吧,都在里头呢。”

静漪被她带着钩子似的目光扫到,顿时有点窘,陈妈替她通报了,她迈步进去,才发现连公婆在内,姑奶奶们也都来了——偏偏今儿早上她来的晚了些,人就聚的这么齐——待她请过安,于末席坐了,才知道公婆她们在这里,也是为了商量过两日给老祖母祝寿的事。

陶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要大操大办,说:“年年单闹生日也闹不清。”

“母亲,老七也回来了,这回又是打了个大胜仗,上下的都高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乐一乐。”陶夫人劝着。

陶老夫人沉吟片刻,看了儿子和媳妇,说:“那就依你们。不过不许惊动太多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简省些的好……盛川的身体,我看近些日子是好了太多,可见少操劳最好;老七呢,也要提点他些,能从容,且从容些。”

静漪低了头,心里忽的便觉得一阵阵的沉甸甸、又莫名感动,眼下在外人看来,陶家盛势,未免有热火烹油、锦上添花的样子,老祖母却在这个关口如此冷静……

……

陶骧睁开眼的时候,手臂往身旁一搭,空空如也。

他不动了,安静地躺着,过了好一会儿,头脑才清明起来。看天色,早已是日上三竿……他已经快记不起来上次这样睁眼便是这个时辰,是哪一年的哪一日了。这时候陷在松软的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仿佛被什么黏住了。而床帐低垂,石榴红色的底子,喜庆的百子图。仔细看着,竟真有百种稚子憨态……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床帐,是个午后。她正在午睡,他便没有惊动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一双细白的脚露在被子外面,床帐用金钩吊了半边,另半边垂着……他们这张床是西式大床,帐子都是依了原样挂的金丝绒的,用这红的耀目的丝绸床帐换了去,减去了些奢华,添了些韵致。虽说这帐子原不是配这床的,挂起来仍是好看的很……他总不在这些东西上留意,却也看了半晌那精美至极的刺绣。那天到他退出房去,她都没有动一下。其实她早就醒了……

陶骧伸了个懒腰,握握拳,挑起床帐的一角,外面半只人影都没有。

他预备再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不由得嘴角一翘。

静漪从萱瑞堂回来了。

她抱着只白玛瑙碗,碗里盛着荔枝。

同往年一样,荔枝是从广西空运来的。这两年都是白谟亲自操办,今年谟与尔宜新婚燕尔,又恰逢祖母寿辰,除了这年年送到的荔枝,寿礼也隆重。

在她看来,寿礼也罢了,倒是尔宜来信里洋溢的喜气和满足,更让家里人高兴。

高高兴兴地闲聊着,老太太问起陶骧来,她便说陶骧还在休息。

一屋子的人,听她自然地说“他还在休息”的时候,同时沉默。片刻,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说起了别的。这“不约而同”显得有些过于刻意,反而让她有些窘。也许是看出她有点儿不自在,老太太说,骧哥儿爱吃荔枝,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他带上,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还凉着呢。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四)

静漪紧闭双唇。

她心跳急切,而他的,隔着他厚实的胸膛,此时跳的和缓而有力。

她手掌按在他胸前,看着他的眼。

“陶骧,”她喉咙沙哑。陶骧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她小小的身影。那么小,微不足道……她吸着气,眼中起了雾气似的,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的眼了,却准确地寻索到他的唇。

似乎这唇瓣的相接,立即擦出了火花来。

她移开嘴唇,望着定定地瞅着自己的陶骧,眼中的雾气凝成水滴了吧,从她眼中几乎要滚落下来。

陶骧抬手,要替她拭去,她摇头。

陶骧便拥着她,听她说:“我不去了。”

似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她心底被砸的烟尘四起。

陶骧要好一会儿之后,才把她更紧更紧地抱在怀里…辶…

香云纱的衫子极薄,两人体温此时都高,好像会把那衫子点燃似的。陶骧伸手探进了静漪宽宽的袖口,那柔腻的肌肤在他手下,像能揉捏出水来似的;回手去解衫子侧摆处的扣子。香云纱纹路纤细,在指头间一颗一颗的开了,像一朵朵的花儿,“噗噜、噗噜”的,带着声响绽放……其实那声音是根本听不到的,他却莫名的觉得美妙至极。眼前是静漪红透了的脸庞,和诱人的双唇,无奈而又焦急的模样,也都让他觉得甜美。

他忍不住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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