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异的是,他这样坐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整整三个月!要不是他偶尔吃两口饭,讲两句话,雪锦甚至会以为他早就已经死翘翘了,或者是变成槐树精,和槐树融为一体了!
不过他的这种反应,雪锦还是可以理解的,任谁突然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偶像型大帅哥变成乡野小屁孩都无法忍受吧!
但是理解归理解,雪锦对于路石林还是怨言居多的,要不是碰上了路石林这个神经病,莫名其妙被黑帮追杀,她怎么会和他一起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里来呢!
路石林变成现在这般,可谓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可是她呢?她何其无辜,这辈子做过最坏的事情就是打死了几只蚊子好吗!何德何能要来受这等冤枉罪啊?
最可气的是,她都没有呼天抢地的抱怨或者绝食抗议呢!路石林这罪魁祸首倒是先拽上了,持续坐在槐树上示威,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三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匆匆如流水般的逝去了,路石林居然一直坐在原地稳如泰山,甚至连风雨雷电都打不动,简直都要成神了!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作家。这话果然一点儿都没错!路石林这货就是作家的典范,绝非正常人所能够理解,就是把唐僧拉过来跟他比坐禅,恐怕都要输得一败涂地吧!
“喂,上面的,你到底想要怎样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唐僧除了打坐,还会念经呢!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雪锦恼怒地走上前去,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大槐树上。
槐树受到撞击,哗啦啦直摇晃,发出来一阵沙沙沙的响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吱呀一声轰然倒地。
可惜那神一般的路大少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依旧坐在树上45度角忧伤的遥望着苍穹,就像一尊完全没有生命迹象的望天石,受不到凡人一丝一毫的影响!
菖蒲见状大惊失色,差点扎到手,嘴巴张成了O字型,手上缝补的动作再也无法继续了。
云绣亦是大吃了一惊,从小到大,姐姐在她心里都是温顺婉约的窈窕淑女,今儿个怎么突然就变了呢?难道是压抑太久,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了吗?
思及此,她不禁笑弯了眉眼,因为她觉得这样豪爽大方的姐姐,和她才更像是亲姐妹呀!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拍了拍雪锦的肩膀,笑道:“姐姐,我来帮你把大哥给弄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雪锦狐疑地瞅了瞅云绣,又瞅了瞅路石林,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嘻嘻…”却见云绣嬉笑着跑开了,未及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家里晾衣服的竹竿扛了来,惊得雪锦目瞪口呆,“呃,会死人的…”
“不会不会的,姐姐你就放心吧!”云绣说罢,完全没有给雪锦阻止的机会,径直举起竹竿戳在了路石林的后背上。她以为雪锦在担心路石林会被竹竿戳伤,殊不知雪锦真正担心的人乃是她!
雕塑般全无生气的路石林感受到背后的异样,终于有了动作,恶狠狠地瞟了云绣一眼,那眼神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令人胆寒。随后,他一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径直抓住了竹竿的另一端。
云绣被那虎狼般的眼神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拿竹竿的手,躲到了雪锦的身后,浑身直哆嗦,嘴里止不住的呜咽,“你不是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你是狼…是大灰狼…呜…”
雪锦亦是吓得面如死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伸开双手护住了云绣,对路石林呵斥道:“你别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孩子!”
“以后没什么事少来惹我!”路石林一把将竹竿摔在地上,狠狠一脚踩裂了,重新攀到了槐树上,变成了新一轮的望天石,继续45度角仰望天边,就好像那里藏着人人都想要的onepiece大秘宝一样。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雪锦又惊又怒,止不住地咆哮。
那一刻,她只觉得老天爷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在耍着她玩儿,居然让她和这么个神经病一起穿越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物质生活匮乏得让人想哭,精神生活更是没有,还得天天受气,难道这就是她以后要过的日子吗?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再被无聊的人折磨,受这等冤枉气!
第三章 宝山寻人
雪锦最后看了路石林一眼,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愤地坐回到了门槛上,兀自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所处的国度乃是周国,实行分封制和井田制,与历史上的西周不谋而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朝代。在这偏远的封国平乡,似乎没有人知道大王姓甚名谁,让雪锦无从考证。
她身边的平乡小农们唯一关心的只有籍礼。
说起这籍礼雪锦也略知一二,据史料记载原是村社中每逢某种农业劳动开始前,由首领带头举行仪式,耕种集体所有籍田的活动,具有鼓励集体耕织的作用。
可是随着公田的私有化,籍礼也逐渐变成了在春耕、耨耘、收获之际,由天子、公卿百官举行仪式,监督和巡查庶人耕种、无偿占有庶人劳动成果的一种活动。
庶人辛勤劳作了一整年,往往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到头来还得忍饥挨饿,苦不堪言。
然而再苦再累也得生活啊!
就像雪锦所在的这个小家庭,收割完毕之后,阿爸乔永便马不停蹄地背起弓箭去山上打猎了,他的身体仿佛是铁打的,永远都不知疲倦。
可是这天日落西山,平乡居民都准备关门歇息了,乔永依旧杳无音讯,菖蒲心忧如焚,焦急的在小院里走来走去,连连跺脚叹息。
邻居大胡子早就从山上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鲜活的大兔子,见到菖蒲满脸愁云,大胡子假作好心地说道:“大妹子还没准备晚饭吧!要不领着孩子来我家吃一顿?”
说话间,他还不忘骄傲地抖了抖手上的猎物,脸上净是得意洋洋的神色。菖蒲虽已年近三十,却风姿依旧,乃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也是平乡众多男子殷切讨好的对象。
可是自打出嫁后,她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丈夫乔永,从未有过半点越矩,对于大胡子这样殷勤的男人,她总是拒之于千里之外。
不过大家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给对方难堪也不好,所以她只礼貌性地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了,我还在等孩子他爸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胡子也就只好识相的哼着歌谣走开了,不过临走前他却没有忘记用那猥琐的眼神将菖蒲从头到脚的亵渎一遍,就好像这样他会多长出来一块肉似的。
“邻家娇娘一朵花,人人都来把她夸,夸一夸,抓一抓,幸福的花儿抱回家……”歌声随之传荡了开来。
菖蒲听了大胡子胡乱编造的歌谣不禁老脸一红,尴尬地看了看还坐在槐树上的儿子,生怕儿子会胡思乱想,误会了她。
见儿子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受其影响,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儿子现在变得很古怪,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但那毕竟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啊!她还是很宝贝的!
云绣听到动静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惊一乍地说道:“阿妈,怎么回事?是不是坏蛋大胡子又来捣乱了?哼,看我去把他的胡子全扯掉!”
说罢,她还很不顾形象地撸起衣袖,摆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下午才刚吃过亏。
“唉,你这孩子,难道非要气死阿妈才肯罢休吗?阿爸到现在还没回家呢!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啊呀,孩子他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啊!”菖蒲见云绣不懂事,呼天抢地的直嚷嚷。
云绣这才着了慌,忙劝道:“阿妈,你别急啊!阿爸会回来的!要不我和姐姐一起去寻他吧?”
“你们去哪里寻?”菖蒲闻言忽的眼前一亮,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但愿丈夫乔永不要出事才好!
“去山上啊!我已经跟阿爸去过好多回了,山路我都很熟,还可以顺便再挖点儿山菜回来,好不好嘛?”云绣拉着菖蒲的衣袖,使出了撒娇必杀技。
菖蒲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允,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放云绣离开了。
“哦…又可以去山上玩儿啰!”云绣欣喜地一蹦一跳,冲进屋里,利索地找出来了两个竹篓,俨然一副骗到糖的小朋友模样。
雪锦杵在门口一阵恶寒,深深地产生了一种无辜躺枪的感觉,这才发现原来她不仅有一个神经病恶狼哥哥,还有一个多动症癫狂妹妹啊!
泪~~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姐姐,我们快走吧!”云绣笑眯眯地帮雪锦把竹篓背上,拉着魂不守舍的雪锦奔出了大门。
雪锦更是欲哭无泪,只恨自己太善良了,没好意思残忍地拒绝!
“趁着天还没黑,早点儿回来啊!”身后传来了菖蒲急切的交代。
雪锦方才回神,心头莫名感动,经过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对菖蒲这位淳朴善良的古代妇女颇有好感。这也是她唯一庆幸的地方,虽然生活贫困,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也挺好!
此时日头已然落到了地平线的位置,黑夜如浸透了宣纸的墨汁,从天边渐渐渲染开去,只有一朵朵爱臭美的晚霞还在自个儿灿烂,炫耀着自己的动人身姿。
巫峰山是平乡附近最大的一座山脉,也是平乡人民赖以生存的自然瑰宝,山上长满了各种可供食用的野果野菜,还有许多珍禽野兽。
每天都会有许多人上山去打猎和采挖野菜,这里的野味似乎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平乡人都戏称巫峰山为宝山。
云绣从小就好动,曾经无数次跟着乔永一起上过巫峰山,所以这会儿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她依旧轻车熟路,不下片刻功夫便领着雪锦走进了一片深山老林。
雪锦向来怕黑,平日里根本连夜路都不敢走,但是放着云绣一个人来,她的良心又实在过意不去,毕竟云绣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妹妹!
可真正进了山,她立马就后悔得想要痛哭一场了!
目之所及皆为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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