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看得清,我若是进了这个局,说不定表现得比他们还愚不可及,此时站在局外,自然就看得明白了。”
华如初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打算,也就不再往下坐了,拱了拱手继续道:“我去看看我那个属下好些没,得问问她追踪粉的事,先行告辞。”
闻昱丹起身相送,看着主从两人进了不远处的屋子才又返回。
“原及,你怎么看?”
“殿下指哪件事?”
“这几件事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件事,别给我绕,说说你的看法。”
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惦记着要抹如初刚送来的药,和她的那个猜测,祁佑在那个基础上又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临了道:“殿下,在幕后策划这个连环计的人要找出来,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除了,二皇子有了他无异于如虎添翼,后患无穷。”
“必须找出来,我还以为只是文家急于把老2推上去,如此看来这事并没有瞒着老2,恐怕老2还在其中出谋划策了,他就不怕父皇知道吗?”
想到父皇平日里对老2的好,闻昱丹心下更觉难过,他能有今天是自己一步步费尽心力谋划来的,可老2身后有皇后,有强大的外戚,还有父皇的偏袒,他得到的一切都太容易了,有皇后在宫中谋划,一个不好,就连太子之位都会是老2的。
他母后给他留下的东西已经只剩这么一点了,他怎么能容许别人再抢走!
父皇不记得他的元后,不到一年就立了新后,做为儿子,他记着。
以后,他也会让天下人都记住那个命薄却温柔的女子。
“殿下,臣觉得这一切,圣上未必不知情。”
闻昱丹脸色大变,“你是说,这是父皇准许的?”
“不,臣说的知情不是指二皇子对您的追杀,而是二皇子和您的争锋相对,臣觉得…这是圣上对您的考验,包括圣上对二皇子的好,对您的冷淡,都是,圣上是个怎样的性子臣不敢妄猜,但是您一定知晓。”
闻昱丹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一棍,一直想不通的事突然就有了答案。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皇有多无情,那样无情一个人,又怎么会毫无理由的对老2那么好,在朝中,越是看重的人父皇越是要求高,越是严格,这一条要是放到他身上…
笑容从闻昱丹脸上缓缓绽开,笑纹都露了出来,可一想到这次的凶险,笑容便有些维持不住了,“这次若不是碰上夏以见,我们安全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圣上一定不知道他们会胆大包天的动用弓弩营,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弓弩营的人,而是…文家养的私兵,用见不得光的办法弄到了弓弩,殿下,若是能找到证据…二皇子必失去一个大靠山,就是皇后都会受到牵连,圣上不会让一个有着那样娘家的人为后。”
“我们把那两人带回太原去。”闻昱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只要想到父皇对他并不是真的看不上,也不是不在乎,他心里就火热。
他几乎忘了,从小到大,他最想要的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永远冷着一张脸的男人一个笑脸,一声满意。
他真的差一点点就忘了。
祁佑虽然不想破坏殿下的好心情,却不得不提醒,“殿下,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两人,无用。”
闻昱丹脚步顿住,冷静下来后他又是那个满腹谋略的太子殿下,走向门口打开门,“出去收集几架弓弩来,箭也要。”
“是。”
“如果是弓弩营的东西,弓弩上面是有标记的,如果不是,那文家的罪过可就大了。”看祁佑想说什么,闻昱丹摇头,“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你放心,这么久都忍了,我不会冲动。”
很快,护卫便拿了几架弓弩进来,两人一人拿一架细细查看,在弓弩内里看到了弓弩营的标记,闻昱丹大怒,“弓弩营真是胆肥了,居然敢来刺杀我,老2还真是长本事了,居然能让只听命于父皇的弓弩营为他所用。”
“臣不这么看。”祁佑眉眼不抬,在弓弩上又看又摸了一会,道:“这应该是旧的。”
闻昱丹靠近油灯细看,手把那地方是非常老旧,还有缺口,其他地方却又尚有新痕,仔细回想了下弓弩营的制度,心下恍然,“弓弩营的弓弩是八年一换,损伤大的可以申请提前,换下来的集中销毁,这是…有人动了手脚?”
“臣也这么觉得,文家应该有个极出色的匠人,底子还是以前的底子,在上面动了些手脚便能再用上一用,而且”祁佑用力拉了拉,“效果及不上原来。”
“及不上原来无妨,只要有原来的一半威力便足够用。”闻昱丹丢开手里那架,提醒道:“你别用力,免得伤口又裂了。”
“是。”祁佑应了,把弓弩丢开,继续说头先那事,“我们来兖州便是为了这里的旱灾而来,不下雨,我们能做的事有限,这点就是圣上都是知道的,但是圣上一定也想殿下您能做出点成绩来,所以臣在兖州这些天让手下去查了些情况,别的不说,兖州的州牧一定能被治罪,逃命时那些东西臣也没丢了,您拿去看看。”
接过不大的包袱,闻昱丹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祁佑一眼,狠狠点头。
趁着这次把兖州的州牧换成他的人,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算,他不急。
不说这屋里两人在密谋什么,华如初来到冬菲的屋内,两人都睡得不太安稳,额头有薄薄的汗。
幸好这里还在青州边界,不算很热,不然会更难受。
正想叫红香去拧条帕子给两人擦擦,冬菲动了动,张开了眼。
会如初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好些没有?”
冬菲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愣愣的点头,手一撑床想要坐起来,尖锐的痛才真正让她醒了过来。
闷哼一声,冬菲捂住嘴,生怕吵到青柳。
华如初看得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
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床坐着,冬菲却借着力道坚持下了床。
坐在床沿又给青柳把了脉,一摸到她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温度高了,脉象也有些乱,得吃药。
她的药袋子好像是放在床上的,怎么没在?
红香见状赶紧从桌上拿了递过去。
从里面挑出个小瓶子,左手不得用,只得叫红香上前帮忙把青柳的嘴巴掰开,一小瓶药全倒了进去。
“红香,你去打盆凉水来给她降温,发热了。”
“是。”
“等等。”华如初叫住红香,“去向掌柜要坛烈酒,水里面倒些酒,你解了青柳衣裳擦腋下和手心脚心。”
“是。”红香一点不耽搁,小跑着离开。
冬菲扯了扯头发,挪到桌边坐下,轻声道:“这个以前也看您给二小姐用过,记得效果很好,一急又给忘了。”
“不说这个,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比青柳好多了,就是失了点血,养养就回来了。”
“那就好,要是你也病了我就头疼了,别人病了可以找你,你病了我还得去外面找大夫,你那师兄怎么还不来找你?”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我玩笑。”冬菲脸发红,又恼又羞,于是就怒了。
“这时候就开不得玩笑了?再说我也不是开玩笑,若是你师兄来找你你可千万别答应,多磨一磨他,让他替我效一阵力再说。”
冬菲低了头拨弄自己的药袋子,不回话,心里却真的想起了那个男人。
看她那样子,华如初笑了,就是发生再大的事她也不喜欢苦着一张脸,做为主子,那样于事无益,还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老天爷若是有眼,大概也会更偏爱笑着的人吧。
“冬菲,我问你个事,被下了追踪粉你有没有办法去掉?”
冬菲在这方面向来反应快,“姑爷他们被下了追踪粉?”
“恩,你姑爷的本事不弱,若是没被下追踪粉,不见得逃不了,我问了还活着的那两个男人,他们说这个追踪粉水洗不掉,具体要怎么做他也不清楚。”
冬菲想了想,“洗不掉就不洗,我再给他们用个东西遮了那个追踪粉就可以了。”
“几成把握?”
“以前和…师兄试过,应该没问题。”
“哦哦,和师兄试过。”华如初拖着长腔,重点突出了师兄两字。
冬菲不理抽风的小姐,在那个如同百宝袋的药袋子里摸了一阵,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来沾了点粉状的东西放到鼻端闻了闻,满意的点头,“就是这个。”
华如初接过来也闻了闻,香得甜腻,想到祁佑和太子身上会飘这样的香风她就表情奇特,“这个容易洗掉吗?”
“洗不掉,半个月就自动没了。”
半个月…华如初心情大好,拿起盒子就往外走,她迫切想和祁佑分享这个好消息。
ps:飘着香风的祁佑啊!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五章交易(求粉红)
对于她的去而复返,祁佑只是挑了挑眉,眼中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完全一副意料中的模样。
“祁佑,这个你们一行人身上都要撒上,可以遮掉你们身上原有的追踪粉。”
盒子一打开,祁佑就被那浓郁的香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刚想说话,又连着打了两个,赶紧合上才好点。
华如初忍笑,看祁佑看过来连忙绷紧了脸,“冬菲说追踪粉她也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味道更重的遮掉,她和她师兄做过试验,应该能行。”
成亲虽则只得几月,中间还分开了一段时间,可对于夫人的性子祁佑也有几分了解,看她那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幸灾乐祸。
“给我抹药。”
遂不及防,一个东西迎面而来,华如初伸出两指夹住,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她扔给祁佑的伤药。
“你还没上药?”
“腹部的上了,背上的不方便。”
华如初一听就下了脸,示意他解开衣衫朝里坐着,背上的伤口有好几寸,血红的肉往外翻着,看得出只是胡乱抹了些药。
看了下屋内,连壶水都没有,华如初起身,留下两个字便出了门,“等着。”
祁佑一点也不觉得华如初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这是如初对他的在乎。
见多了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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