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亭却站在正中,吆喝了一声:“出来了!我可把人带来了,你们不是想要讨教么?那就别留情,只管将她打败就是了!”
白明玉听得诧异,不明所以。然后就见着呼啦一下子涌出来二十几个年轻人,紧衣短打,将张剑亭和她团团围住。
“小姐,我们可是想跟你讨教许久了!”为首的一个嬉笑着,“上次跟着小姐和关爷去围捕凌剑派的人,见着小姐与那老家伙打,身手实在好得紧。我们看得心痒难耐,想跟小姐请教呢!”
白明玉怪异,仔细看过去,竟是那日跟着他们出去的义亭县的兵士:“你们要向我挑战?”未免太不自量力了。那些兵士的本事她也是见到了的,怎么会起这么古怪的念头?
“没错!小姐!”为首的自身后拿出一个鞠,“我们来蹴鞠!”笑着,“我们也知道,比本事,自然小姐是个厉害!别说我们,就是我们张公子也未必就赢得小姐。”
“胡说!”张剑亭怒斥,“谁说我会输给白明玉!”
那为首的却不理张剑亭,仍是继续:“可是若比蹴鞠,小姐,可能行?”挑衅得很。
“好,就陪你们玩玩!”白明玉突然起了豪气,“若是一时输了,可别怪我。”
“小姐别小看了!”兵士们一阵哄笑叫嚷。
一时便分派定了,张剑亭带着一队,白明玉带着一队,那般军士都挤着想要跟张剑亭一队去,竟是片刻间挣嚷得厉害。倒是之前为首叫嚣,名为李武的,默默站着,只在白明玉身后。
“你怎么不去同张公子一队去?”白明玉好奇问他。
李武就咧了嘴笑:“不瞒小姐,我好歹比他们当兵久些,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那日见了小姐排布阵势,又见了小姐兵刃,自然明白小姐也是军里头出身的。军里头,蹴鞠都是常有,将军们也喜欢这般训练人。相信小姐一定也是个中高手。他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当然想不到这一层的。”
白明玉有趣,故意问李武:“若我不行呢?”
李武就苦了脸:“若小姐不行,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输了请他们吃酒,只可怜了我的荷包。”
好不容易分派定了,开局争鞠,自然是被张剑亭争了去。论轻功白明玉实在不及,也没有办法。
然而不过三传两换的,那鞠就到了白明玉的脚底下。张剑亭来抢,却被白明玉一个晃身给绕过了。紧接着白明玉将鞠盘到后面膝弯里,停了一下,向着张剑亭一笑,不等张剑亭来抢,那鞠就被她弹飞了,正落在李武面前。李武毫不含糊,一脚抽射,将鞠踢进了球门。
顿时场上一阵欢呼,一阵叹气。
“怎么样,可知道怕了?”白明玉挑衅得很。
“张公子,不能输了!”张剑亭一队的大吼。
“一时大意而已,你却等着!”张剑亭怒嚷,甩了身上大氅,露了紧衣出来。
白明玉暗自看着,那群军士运动了这一番,都热得紧,也有想要脱了外衣的,然而才有人解腰带,就被别人止住了,示意白明玉的位置。于是军士们也只得忍着,将手扇风而已。
“张公子,怎么,如此小家气!”
“你又怎地了?”张剑亭不明白白明玉突然说什么。
“张公子是因为自己身材欠佳,才不敢脱了上衣的么?”白明玉故意嘲弄。
“白明玉,你说什么胡话!”张剑亭被白明玉那露骨的话说得窘迫,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她。
白明玉却向张剑亭把眼示意那些军士。
张剑亭仍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白明玉气得无奈,只得凑到张剑亭的耳边,细细的跟他说了几句。
张剑亭才知晓白明玉的意思。然而他家教里可是不准他这般人前脱衣的,若是被张诠知道,他可就得遭殃了。于是一脸的不乐意。
白明玉冷哼:“张剑亭,你要脱不脱?我在军里十年,什么没见过?跟你们这般大男人早厮混久了!当我不知道呢?一个个都什么模样的?若要装斯文,去那大家小姐面前装去!何苦在我眼前憋着?”
“白明玉,你你你……”张剑亭倒被她这露骨的话吓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哈哈!”周围哄笑声更大了,就有人起哄,“张公子,小姐待你可真是好得紧啊!张公子,害羞什么?难得有女子这般主动的!”一些荤话也就跟着来了。
“笑什么!”白明玉抛了张剑亭向着军士们瞪眼,“你们也都别跟张剑亭似的假斯文!我看着厌!都是行伍出身的,来装什么?该怎样就怎样,若是想炫耀漂亮衣裳,却别在这儿来蹴鞠!”
“白明玉!”张剑亭恨得牙痒,“你们家里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女人都没羞没臊的!童宁大清早的就闯男人房间,你说这般,这般的话!你们……你们……”
“我们什么?”白明玉冷冷的,“我们自然不是那装模作样的。你在军里待上一年,整日跟着群男人吃饭睡觉的,你看看你又是怎样的?废话忒也多了!还不开局?怕输得太惨,不敢了么?”。。。
第五十六章 父子恳谈
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争鞠,其中一个脚下一绊,就将那带着鞠的绊倒了。带着鞠的倒地前慌将鞠甩起来,那一颗鞠就飞到了半空。张剑亭正在外围,看见那鞠起来,陡然纵起,半空里一拧身子,倒挂金钩,就将那鞠给踢飞了。
白明玉也飞扑了去拦,忽然两员大汉直奔她面前,跟两堵肉墙似的截住她,胸前肌肉都一颤一颤的,竟也将白明玉拦下了。
那鞠就直直的飞奔进了球门。
场上一阵欢呼雀跃,兴奋得很。白明玉也就掸了掸自己的衣裳,笑笑走出了场外。
张剑亭却是一脸的郁卒,也跟着走下来:“竟只赢了你两球!太也气人了!”
白明玉好笑:“赢了你还气?若是输了,你要怎办?”
“到赢了为止!”张剑亭说得理直气壮。
白明玉被他这话气笑了:“你可真真是……”话说不下去,笑着摇头,如对着个倔强的顽童。
张剑亭看着白明玉的笑,恍了神:“是什么?”
“没什么。”白明玉又望去场上还不知疲惫的军士们,心里忽然怀念起来。以前她也常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士蹴鞠,带着他们训练。便是如此时一样的,热火朝天,欢声笑语。
张剑亭别过脸,不去看白明玉:“你可知你有多久没笑了么?”
白明玉怔住,笑着应:“早上你不是还说教我不要笑了?”
“我最厌你这跟关海沧一样虚伪的笑!”张剑亭突然发狠,一拳砸在栏杆上,将栏杆打折了,晃了几晃。
白明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不知所措,心里紧了一下,微蹙了眉,又展开了,面上一片清冷:“是么。我也厌。”关海沧总是笑的,连那日在厨房里要废了自己的时候也是笑的。白明玉厌得心里发痛,恨得呼吸不能。什么时候染了他那毛病,总也笑着了?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的。何况,自己也不想做他那样可厌的人。幸而是张剑亭,竟是教她醒了。
张剑亭看见了白明玉脸上的冷,心里却不知是放下了还是更牵起来了。她不笑了,冷着脸,总还是白明玉的样子。大约,总是好的吧。
“行了,都收了吧。”白明玉向着场内喊着,将一只元宝抛给了李武,“今儿我输了,这点子钱给大家吃酒去!”
“多谢小姐赏赐!”军士们七嘴八舌的,笑嘻嘻裹着一身的泥,勾肩搭背的散了。
“你倒是大方。”张剑亭自己手中的银子还没散出去,倒被白明玉抢了先,心里烦闷。
“今儿是我输了,自然要大方些。”白明玉不以为意,“张公子,可回去了?这一身汗,我可不耐得紧。难道你还受得住?”
“回去!”张剑亭讲大氅执在手中,也带着白明玉回府。
才一进府门,就见着张诠坐在堂前等着。
张剑亭跟耗子见了猫,灰溜溜就要走。
“剑亭,站住!”
张剑亭对着白明玉一瞪眼,恨恨的,溜到了张诠面前:“爹……”没精打采的。
“张大人。”白明玉向着张诠略一颔首,便扬长而去。
“小姐慢走。”张诠恭恭敬敬的,直待看不见白明玉的背影才算罢。
“爹,人早走远了,你还在这弓着身子做什么?”张剑亭一脸的不耐烦,“早说对着白明玉不必那么拘谨的,偏你多礼。”
张诠气得瞪眼:“那是小姐!怎可以失礼!早说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白明玉自己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张剑亭几乎要打呵欠了。这话他听了太多遍,快要背下来了,“爹,可有什么吩咐么?若是没有,我就下去了。”紧着想要躲走。
“今儿又去哪里顽了?一身的灰土!都成了泥人了!半点样子都没有!”张诠板了脸,“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办些正经事,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你看看人家关爷,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人家天下成名都多少年了!”
张剑亭又听见关海沧的名字,实在恼火:“你若是放我十六岁出去,我也早天下成名了!”顶回去,“当初在江湖上混得好好的,若不是你非抓着我回来,难道我不也是有名号的了?现在倒来埋怨我不行!”关海沧,又是关海沧!那人哪里有半点的好!就非要用他来跟自己比?
“你来跟我犟嘴!”张诠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若你是那省心的,我会不放你?若你那个时候当真好好的,我会把你招回来?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敢说!”
“爹,没事我可走了。”张剑亭转身迈步,不再和自家老爹吵。
“回来!”张诠叫住了人。
“还有什么事?”张剑亭拖长了声音问,一脸的不耐烦。
张诠却静了,微皱了眉,若有所思。
张剑亭见张诠要说不说,更是不耐:“爹,我走了!”
“今儿,你和谁一起出去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张剑亭赌气。
“和小姐去的?”张诠眉间拧紧,担忧得很。那两人出去他就看见了,又见着是一起回来的,可还是不愿意相信。
张剑亭失笑:“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张诠又没言语,沉默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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