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倒是有胆气!”校尉怒极反笑了,“可惜用错地方了吧!”说着手中的鞭子就向着双棒甩了过去。
小哥儿俩倒是凛然不惧,眼睁睁瞅着鞭子打过来,躲也不躲。
小飞爹吓坏了,起身就扑双棒身上去了,生怕把孩子给打了。那鞭子就堪堪要甩在小飞爹的背上。周围一片惊呼,掩着脸全不敢看。
然而小飞爹没感觉到疼。一睁眼,竟发现那鞭子被人给捞住了,死死的钳在掌心。明玉正立在他们前面,抓着鞭子与校尉对峙。
双棒赶着把小飞爹扶起来,看见白明玉来了,底气更足了,神情倒是比之前的校尉还傲还硬气。
“你们抢掠百姓该当何罪!”双棒中的一个厉喝,虽然声音还稚气,却多少有了他们爹的一点威风了。
“白姨,他们欺凌村民,还打人呢!”另一个向着白明玉告状。
虽然平日都对白明玉排斥,但是也没人比他们更知道白明玉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和能为,所以看见白明玉来了,两人顿时觉得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明玉却并不理会关霆关霖的话,只是淡淡的望着那校尉:“我家的孩子,怎么了么?”
“那孩子是你家的?”校尉愤怒,他使劲想把鞭子从那女人手中抽出来,却怎么也动不了,“他们胆敢袭击官兵,妨碍官兵办差,理应法办!”
“不过是几个孩子,就能教你们人仰马翻的,还敢来说孩子的不是?”明玉眼睛亮着,唇边扯了起来,看着似笑,却是寒意逼人,“真是有够丢人的!”说罢手一松,将那鞭子给丢了。
校尉还正用着劲挣,不妨对面松了手,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幸亏身后的人眼尖,才给他扶住了,没让他摔了。他怒极了,还要再扬鞭子,却被村长抱住了胳膊,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隐隐约约的能听见“狼”什么的。校尉惊得脸色变了几变,鞭子却再也挥不下去了。
“把那孩子放了,我也不多计较。”明玉示意着被抓住的小女孩,语气声口仍是淡的,却有着不容人不从迫力。她知道村长肯定是说了她与海沧杀狼群的事情了,那校尉也一时被震住,想来不敢真与她冲突。
当兵的没敢则声,关霆关霖奔过去就把人给抢了。当兵的还想跟那双棒抢人,忽然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个人在他们与孩子之间。清冷的女人卓然而立,似一直就在一般。这时再没人敢多说话了,被这等本事给吓着了。校尉心里明白,想斗那女人,他们还不行。
“你们胆敢违抗官兵?”校尉声音抖着,说话不很利落,“等我报上去,你们就是乱匪,到时候就要来剿灭你们的!”
“我只来找自家的孩子,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明玉一手拖了一个,准备离开。似乎确实不管别的事情了。
然而关霆关霖怎么肯罢休?挣扎着拖住白明玉,一步也不肯走。
“白姨,你难道都不管了?”
“白姨,你只要一句话,谁敢不听?”
明玉左臂还没好,被关霖扯得疼,竟是用不上力,一下子却没走得成:“我们走。”
“不能走!”关霖使劲拽着白明玉的胳膊,狠狠的瞪着她,“村子都被他们折腾坏了!”
关霆就只站着,却是一步也不肯动:“为什么不管?凭什么不管?”倔强着。
“此事尚待查清。”明玉说着,目光却扫了一圈兵士,最后定在校尉身上,冰冷寒芒,让那些人一个也不敢喘气,“若是确有其事,再另外说。若是有人私自作恶,到时候再办。”挣开关霖拽着她的手,转身蹲在小哥儿俩的面前,深深的望着他们,“你们爹已经去看了。等他回来,就知道情况了。现在,我们先不管,好吗?”是商量的语气。
“等爹回来就晚了!”关霖不依。
关霆没说话,只回望白明玉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小嘴撅得老高,隐忍着。
“你!”关霖还要再说,却正看见白明玉的肩膀上,“你流血了……”那肩膀又红了,显然是伤口被挣开,血又流了出来。想到刚刚自己还使劲拽着她,心里愧起来。
“无妨。”明玉没理睬自己的伤,继续劝着,“先跟我回去吧。这几天你们也闹得够了,该歇歇了。”知道孩子还不肯,又说,“这事我不可能不管的,等着水落石出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个满意。可好?”
关霖本还想挣,却被关霆拉住了,示意他不再继续。
“好,我们等你给我们个满意。”关霆郑重其事。
明玉也就带着关霆关霖回家,再不理身后乱哄哄的事情。哪怕那些当兵的又开始了抢掠,又在抓人。
关霆却伏在关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把关霖说得从满脸的不愿,直变成了喜笑颜开。。。。
第七章 一对闯祸精
“爹和白姨的,拿谁的?”
“干脆都拿了!”
“都拿了被发现怎么办?”
“反正拿一个也是拿,拿两个也是拿。索性都拿了,也不怕一个不行换另一个了!”
“还怕不行?他们两个说句话谁敢不听的?”
“真啰嗦!拿不拿!”
“主意是我出的,当然要拿!”
关霖不耐烦,一把抢过关霆手里的两个小盒子,全兜在一个包袱皮里,卷吧卷吧给裹住了,提了就往外走。关霆忙把白明玉的箱子合上,紧跟了出去。
小飞已经在外头等着他们两个了,跑到他们跟前问:“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干嘛让我问爹这边最大的官是谁?”
“急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霆得意,“打听清楚了?”
“爹说了,是县令。”小飞一拍胸脯,“还怕我办不好事么?”
“县令?在哪?”这倒让哥儿俩蒙了,没听说过这个官职。要是军里头的品级,他们熟悉得很,文官就全不知道了。
“当然是县城里头!”小飞取笑,“你们还打包票呢,说肯定没问题,能把事办妥了。怎么连县令都不知道?”
关霆脸上恼红了,却强挣:“放心,事情一定都办妥当了!有白姨的在呢!就算爹的不好用,白姨的也能镇住他!”
“我就说,两个都带着!”关霖傲然一笑,“走吧!”
“去哪?”小飞愕然。
“当然是去县城,找县令!”哥儿两个异口同声。
小飞吓得差点没坐地上,难道那哥儿俩真准备就这么奔县城里头去找县令?不说路上他们三个要怎么走,就算真到了县衙门口,他们能进去么?
“怎么,没胆了?”
“谁说没有!”小飞狠狠的咬牙,“就跟你们去!”
至于后来等两家发现孩子都不见了找了个火急火燎的,就不是他们三个想管的了。
孩子足走了一天了,大人才发现不对劲。平时那三个就没事在外头跑,一整天也不着家,除非到了晚饭的时候,不然是见不着人影子的。明玉和小飞爹娘早就习惯了,反正见他们今儿没去再找那队军兵的麻烦,还松了口气呢。可是等到晚饭的时候,还是不见人,就不对了。往日到了这个点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争抢着要吃饭的,怎么今儿还不见人?
急忙忙把村里村外都寻了个遍,才听见有孩子说见着他们三个搭了别人的马车出了村了。
明玉唬得心都要飞了,那两个孩子是她和海沧的心头肉,关家就这么一点血脉,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小飞爹娘都傻了,完全不知所措,自家的孩子从来没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到邻村去过,这一下子居然搭着马车走的,得是去什么地方?何况他们都知道关家的双棒从来胆子大,怕什么地方都敢闯呢。
“齐大哥,齐嫂子,昨天小飞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明玉心里不管焦急得如何,却不敢在面上显出来,仍是要条理分明的来找看人是去了哪了。毕竟出了村能去的地方就多了,漫无目的的找却不行,总得寻出头绪来。她很清楚关霆关霖,不会无缘无故的乱跑的,肯定是有所思虑,只要找到蛛丝马迹,也就能明白孩子干什么去了。关霆关霖一向疏远她,自然不会对她透露什么,只能从小飞那里下手了。
“没什么呀,也就是跟平常一样的。”小飞娘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不正常来。
小飞爹倒是沉默了,好半晌才说:“明玉,昨儿夜里小飞问我,这边最大的官是谁。我就说是县令。”他有点呆,“明玉,不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吧?”
只怕当真有关!明玉心里一惊,回去自己房间里取剑,准备去县城里找人。正看见自己的箱子被动过了,打开一看,自己和海沧的重要东西果然都不见了。这俩个孩子的心思,她顿时明白,这次是真的要闯祸了。
“齐大哥,齐嫂子,我去找人。”明玉结束停当,将自己的软剑围在腰间,仍是粗布的衣裳,却英气逼人,俊彩飞逸。一旦定了,她做事却干练得很,雷厉风行,“你们只在家里等着,不必担心。若是当真去找了县令,至多免不了要吃些苦,却绝不会有大碍的。”那两个孩子拿着的东西,就算借县令几个胆子,也绝不敢妄动他们。只要能教他们不偏不倚的找到地方,半路上没遇着什么事,把东西丢了,那就什么都好办。
出了村口,一声唿哨,猛地从树林里窜出一匹马来,四蹄踢踏,神骏非常。一身雪白的毛,半点杂色都没有,远远奔过来的架势就跟踩着云彩似的。明玉不待马停,一抓缰绳飞身而上,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双腿一夹,快马加鞭赶走了。
明玉所骑乃是千里神驹,着紧赶路,然而到了县城的时候天也已黑了,远远的见着城门关上,明玉却再赶不及进去。她心里暗恨,死死咬着自己嘴唇,一拳砸在紧闭的城门上,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顺着城墙爬进去,在她也不是不行。然而毕竟这不是敌人的地方,要来偷城的,于法理上,她万万不能那么去做。关霆关霖已经办了错事了,她不能再教人抓住把柄。
城外荒僻着,并没什么住家,连个可以遮风挡雨暂时栖身的破庙也没有,明玉只能在城门口找处避风的地方歇一下,准备这一夜过去,等着门一开就进去。
一路疾驰,寒风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