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宁撇了一下嘴道:“小黑奴,你怎么总那么没趣味!”
七七抓起被子披在身上,看旁边备有一套衣服,还放着自己那把“铜钱公子”的扇子,衣服的色泽和样式不是尹长宁日常穿的,七七连忙拿起来一看真是自己穿得的,连忙套上抓起扇子往腰上一别,就跑出了尹长宁的房间。
七七跑出尹长宁的房间,才发现尹长宁依旧住在“嘉禾”客栈,只客栈已经是用军队控管了,除了尹长宁,大约没再住什么客人了,客栈原本开阔的院子中间,放着一个笼子,七七就看到光着上身的王大庆被铁链绑在那个笼子里,笼子放在院
子正中没有任何遮挡,正午的日头正毫不情地炙烤着王大庆。
七七放慢脚步走近笼子,王大庆低垂着脑袋,浑身布满了刀痕,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结痂了,但又有些地方还渗着血,很多苍蝇不停地飞来飞去,爬来爬去,十分热闹,但王大庆一动也没动,不知是没有精力或是没有知觉,七七想王大庆就算有精力或有知觉又能怎样?于她只能扭过头,然后往旁边走了,不经意抬起头,却看见尹长宁站在窗边看着她,尹长宁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的缎子袍子,风一过,实在是个神俊的人物;七七又看了一眼被铁链缚在笼子里的王大庆,似乎比当初在乌衣巷还糟糕,与那神俊的尹长宁一比,实在是没得比。
七七忙低下头看着脚尖的几块石子,二牛子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尹长宁对付青裳不留余力,对付王大庆肯定也会是一样的,青裳是七七的心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大庆再成为自己另一个心结。
七七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墙角挪去,忽听有人问:“王爷说你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想不想吃点东西!”
七七一听抬头迎上雷仁那双关心的眼睛,立刻觉得饥肠辘辘了,才知道自己昏了两天,跟着雷仁往厨房走的时候,七七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王大庆一眼,然后撵上雷仁小声道:“雷大哥,当年如果不是王将军,雷大哥怕也…,当年可是王将军可是放过雷大哥的!”
雷仁听了忙道:“小菱,这事可是件事关重大的事,你不要糊涂了,雷大哥从不认为当年是王大庆放过为兄,当年如果不是小菱舍生取义,王大庆怎么可能放过为兄呢!”
七七一听眼泪就上来了道:“那就算将军爷不肯放过王将军,也用不着这么折辱他呀,干脆给个好死算了!”
雷仁看了七七一眼才道:“小菱,为兄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但在战场上是容不得半点心软的,王大庆是苏子儒的左膀右臂,你可知道抓住他对王爷是多么重要,青裳死了,帛瑗没有了把柄,反而反咬了王爷一口,说是王爷指使青裳给太子下毒的,皇上正派人查此事,你千成别让王爷再陷入被动之中了!”
七七心里愤愤地道:我苏七七苟活着,就是要喝你家王爷的血吃你家王爷的肉,陷他于不义,隐他于被动中,正是我苏七七所想!
雷仁见七七低着头不说话了,以为已经打动了七七的心思便道:“今天有肉包子吃,你不是最喜欢肉包子吗?”
七七是喜欢肉包子,但这个时候,再好吃的肉包子摆在她面前,她也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但饥饿中的七七还是伸手接过雷仁的肉包子,咬了一口,两天没吃饭的七七心情再不好,也顷刻吃下了两个,又喝了一碗粥,又来了精力。
就在七七有了精力准备运用脑袋开始思虑事情的时候,却见一个士兵端着几碗粥,一个士兵到雷仁那里拿了钥匙打开了笼子,两人不知跟王大庆说了什么,七七不知道没反应的王大庆是死了还是不稀罕搭理,依旧低着头,那两个士兵见王大庆没有反应,干脆抬起王大庆的头,固定好了,强行地把那一碗粥给王大庆灌下去,王大庆大约是死命抵抗不喝那粥,所以一阵猛烈地咳嗽后,白花花的粥撒得到处都是,两士兵等王大庆咳好了过后,再端另一碗粥又如此行事一通,把那几碗粥都灌完了,七七想王大庆就算不吃,多也也灌了一些进去,从这举动,七七感到尹长宁没想弄死王大庆,而显然是王大庆在想求死,心里不勉一宽。
喂完饭,两个士兵出来锁了笼子走开了,七七见两个士兵将钥匙还给了雷仁,雷仁将钥匙别在腰间,七七的眼光就再也离不开雷仁腰间那串钥匙了,雷仁吃过饭,站起来走开之前忽道:“就算你得到这串钥匙,打开了牢门,救下了王大庆,他也走不了多远的。”
七七一惊,怎么自己这么点龌龊的念头也让雷仁看出来了,难不成她脸上写得有?雷仁见七七那满脸的诧异,不由得摇了摇头,怕也只有这丫头觉得她在想什么别人看不出来了。
吃饱喝足、被人窥了心事的七七,知道在这种天光白亮的状况下想放王大庆显然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于是便从腰间摸出她的“铜钱公子”扇出了客栈。
第十三章 又惹争端3
客栈门前的两列士兵看着七七都不太顺眼的,但他们的头多是尹长宁的护卫出身,见惯了七七的无赖,见头没发话,便没人出声阻拦,七七觉得走过这两列士兵,很威风,心情大好,一眼望出去,竟然觉得酷热中的北济,景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北济镇大约除了“嘉禾”客栈有重兵把守,行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官事,离开这家客栈,各处就如平常般的样子,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七七喜欢热闹,更想遇着一两个会开铁锁的能工巧匠,或直接给自己配上几把钥匙,她几下就打开王大庆的锁,将他放出来逃之夭夭。
带着这样龌龊的念头,七七走了好一会,浑身是汗,也没发现自己所想找的那种善长开锁的人,万分失望,看日头偏了西,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北济的大街上晃了半天了,一事无成,她只能灰溜溜打道往客栈回了。
七七正灰溜溜打算回客栈的当儿,忽听有人道:“铜钱跟我来!”
七七愣了一下,“铜钱”这名讳是她在“百花楼”专用的,离开“百花楼”后她都只用孙小菱,没有再用过“铜钱”这个名字了,定睛一看,叫她跟着的人从北影看跟方珍珠很相象,那人并没有回过头直向前走了去。
七七正恨着方珍珠,如果不是身份不自由,她早就追到桐城找方珍珠去了,这一见了那怒就不由地从心而起,于是抬脚就跟了上去。
那人东走一下西走一下,把七七绕得有些糊涂了,方珍珠终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七七连忙追上去道:“珍大娘子,好象我们见面不过月余吧?”
那人听了转过头,七七一看真的是方珍珠,只是衣服不若在“百花楼”那般时鲜,只穿了件暗黄的衣裙,妆容也不如在“百花楼”那般绚烂,只是轻施珠粉,方珍珠点点头道:“铜钱,我们是见面不过月余地”
七七愤怒地走上前问:“怎么珍大娘子是要来给铜钱一个交待的?”
方珍珠听了淡淡地道:“你想我给你一个什么交待?”
七七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装糊涂了好不好,青裳是怎么死的,你就不打算给铜钱交待一下吗?”
方珍珠听了没生气没恼怒,依旧淡淡地问七七:“你觉得让她活着更好吗?”
七七想着青裳的惨装,一下被堵住了,但怎么都觉得有什么梗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裳姐姐?裳姐姐生得貌美如花,实际上却最最的与世无争!”
方珍珠听了看着七七道:“铜钱,有些事情我没办法三言两语给你解释清楚,总之她落到尹长宁手里,死了倒比活着舒服!”
七七大叫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不知道活着更好!”
方珍珠便道:“我没有逼他,她如果不想死大可不吃那药丸!”
七七差一点跳了起来,用扇子指着方珍珠道:“你讲这话真他妈的是王八蛋生的,如果不是你,裳姐姐怎么可能落到尹长宁手里,怎么又非得吃那粒毒药丸不可!”
方珍珠便道:“今天,我找你有别的事,青裳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提她的事了!”
七七“哈”了一声道:“你讲得可真轻松,不想提她的事了,裳姐姐受的是什么样的罪你知道吗,真是站着讲话不嫌腰疼,她已经死了,裳姐姐为什么死,不是因为没办法才选择死吗!”
方珍珠便接过七七的话道:“那铜钱,我不正是帮了她!”
七七气得真恨不得一头撞到方珍珠身上骂道:“原来珍大娘子就是这么帮人的!”
方珍珠点点头道:“青裳犯的是谋逆罪,怎么都是死路一条,既然是死路,你为什么还偏让她活着的时候受完这一轮的罪呢!”
七七觉得方珍珠讲这话没有一点不正确,但听着就那么别扭,于是道:“珍大娘子,我铜钱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你把裳姐姐送给太子,又指使裳姐姐在太子的饮食里下毒花,裳姐姐怎么会受那罪,怎么又非得死不可!”
方珍珠听了惨笑一下道:“铜钱,这就是命,这是青裳的命!”
七七一听立刻尖叫道:“什么命,什么命,这命不是你安排的吗,什么三千两黄金买走了,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是你害了青裳,是你害了青裳!”
方珍珠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道:“如果你认定是我害死了青裳,心里更舒服些,那也由着你吧!”
七七听了抓着头伏在墙上哭了起来,却听方珍珠不紧不慢地道:“其实你知道究竟是谁害了青裳,你比谁都明白,只是不肯接受罢了!”
七七用手一擦眼泪道:“珍大娘子,你得了吧,别为自己洗脱了,就算你是受人指使,你就真的这么心安理得吗?”
方珍珠听了手抖了一下,七七哭过了,到底沉静下来,一边抽噎一边道:“说吧,你今天找铜钱有什么事?”
方珍珠叹了口气道:“有人想见你!”
七七哼了一声道:“不会就是你那藏头藏脸的主子爷韵王吧,他害死了青裳,怎么还嫌不够,现在又想来害铜钱我了!”
方珍珠听了摇摇头,虽她一直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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