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河是贯穿大周与大岐的一条南流的大河,所以顺水往下去,只要刮的风向正确,都不用使桨就可以顺风顺水地过桐城,到达梧城,而眼下这风向显然非常适合乌篷船顺风顺水地南下。
因为摆脱了尹长宁的追逐,船行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七七很快就发现一个经典的事,苏子儒每日一大早就会站在船尾,放眼北望,七七不知道苏子儒是在思虑自己的对手尹长宁还是在思虑自己的心上人天香公主,但苏子儒每天那么一站真的是非常专心,一般都会站到一个时辰,直到风把他吹凉开始咳嗽,他才会回船舱里。
七七觉得自己已经够苦了,看到了苏子儒那苦行僧的行为,方觉得自己的日子原来不算苦的,甚至还算得上快乐了。
上船第一天,七七认识人不多,所以非常自觉地寻了个角落蜷起来,但到了第三天,除了苏子儒,上至要将她摔死的大汉,下至烧火做饭的丫头婆子,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七七便想着法跟着多混口饭吃,不知不觉去了上寅快一年了,南方的饭菜好久未曾吃过了,所以一吃上自己吃惯了十多年的饭菜,七七忍不住总想贪婪地多吃几口。
王大庆的伤也一日好似一日,船过了桐城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出舱了,有时候可以陪陪苦行僧似的苏子儒,让每早七七必看的那幅有些凄凉的画倦没那么单调,苏子儒似乎特别信任王大庆,七七与王大庆从小一起长大,真不知道他这么值得人信任的。
王大庆陪苏子儒到苏子儒入舱休息,便会向七七走来,这时候是七七最为担心的,每日一定在这个时候找些事来做,连那些烧火做饭的丫头婆子都觉得自从这王大将军伤好后,七七就变得勤快起来,只是个个都在心里觉得她还是懒一点比较好一些。
王大庆看着忙碌的七七,每次都是看上一小会,就知趣地走了,七七才开始一天的轻松惬意的生活。
乌篷船顺风顺水地一路南下,终于到了七七离开了近三年的梧城,梧城似乎并没有更奢华,甚至比当年还要破败一些,只是当年蜂拥入梧城随处可见的流民没有了,街道上行人少,给人总有种没落感。
重新回到梧城,七七有几分感慨,当年尹长宁可打算把自己丢弃在这里的,没想到三年后,不用尹长宁丢弃自己就又回到这里来了。
下了船,宫里的马车便来船坞接人了,七七不知道苏子孙儒要打算如何处置自己,如果他不关押自己,自己就得想办法在梧城生存下来,否则就只能选择在梧给活活饿死了。
七七正在想进退的时候,苏子儒与王大庆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苏子儒看了七七一眼才道:“天下人都传言尹长宁好男宠,本殿看了这许多日子,实在没看出这个跟男人一般的黑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大庆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苏子儒却又继续道:“现在大庆又来向本殿来要了家去,本殿倒奇了,孙小菱,本殿就带你在身边一段日子,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如果你不反对,就先不把你赐给大庆了!”
王大庆愣了一下,紧张地看向七七,七七一听吓了一大跳,难怪王大庆每日只看她那么一会,原来是胸有成足,已向苏子儒要了自己,但让七七选择,她宁可选择跟着苏子儒,也不想跟王大庆家去,于是便有些馋像地道:“太子是宫里人,宫里那花花世界,奴婢喜欢,奴婢中意宫里!”
王大庆差点晕了,苏子儒听了笑了一下道:“孙小菱,如果你不说你是奴婢,本王真忘了你是个女子了,大庆听见了吧,这个小黑奴可不曾想跟你家去!”
王大庆听了生气地别过脸,七七却不理他,奴颜婢膝地跟在苏子儒身后下了船,在船上呆久了,刚一下船,人都是晃的,苏子儒看了七七一眼,七七才发现自己晃得离他有些近了,那苏子儒大约终年服药,身上的药香气极重,不象自己也终年服药,但按尹长宁的讲法,自己是一身臭气,七七有些自惭形愧,忙往后退了半步,苏子儒才转过头往下走去,七七才发现苏子儒虽清瘦了一些,但一双丹凤眼极是有神,而且生得漂亮,想到这里七七打了个寒颤,这苏子儒按尹长宁所讲可不是天香的亲哥,那也就不是自己的亲哥,自己居然觉得这非亲哥的眼睛生得漂亮,七七忙在心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但因为他喜欢自己最嫉恨的天香,七七又忍不住对苏子儒好奇。
王大庆几次想撵上跟在苏子儒身有些奴颜婢膝的七七,但终还是忍了下来。
七七是另乘一辆蓝布蒙面的马车,不大,反正七七长这么大只在尹长宁那里坐过两次宽大舒服的马车,所以对她来讲有马车坐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了,她摇摇晃晃依旧差点入睡了。
七七是被人尖声尖气的:“太子殿下回宫”的声音打断好梦的,她一睁眼,马车已经进了宫,七七来过梧城,却没进过梧城的皇宫,这一进去,七七就觉得有些象当年的桐城皇宫,只是规模与奢华上远不如当年桐城的规模,甚至有些破败之象,也许正是这种破败,所以显得有些古香古气的,七七比较完了顺便归纳了一下,和桐城的皇宫格局一样,略微偏小,更见残旧,但愿自己在这里的命运强过在桐城的皇宫。
第十五章 宫中渔翁2
七七虽在歆王府呆过不短的时间,歆王府的规模不算小,在七七的感觉甚至比这梧城皇宫还要气派一些,但换了软轿的七七依旧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奇地东张西望,正望得出神,一下就望到了陪着苏子儒还要到宫里述职的王大庆,七七连忙将眼睛撤开了,王大庆却一直拿眼恨着她,七七怕放下轿帘那王大庆更不舒服、更恨她,就掀着轿帘,扭着头。
王大庆偏不将眼睛移开,拿着眼一直盯着七七,所以软轿抬到了正殿,她的脖子都扭痛了,心里不由得恨恨地骂起王大庆来没事就盯着她做什么,终于在王大庆又恨她一眼后随苏子儒进了正殿,七七才松了口了将脖子扭回来。
七七没资格进什么正殿,只能在外面侯着,直等得两条腿都有些站不住了,才见苏子儒与王大庆从殿里出来,苏子儒依旧皱着眉头,七七一路跟来似乎就没见他的眉头舒展开过,王大庆陪苏子儒在殿前讲了一会话,才作揖告辞,走前又拿眼恨七七,七七忙把头别另一边去,好在与刚才别的方向相反,否则七七真担心她的脖子是否还能扭转回来。
等王大庆走远了,苏子儒才道了一声:“回宫!”
七七知道眼下这苏子儒算自己的正主了,不过心里又有些小小的想法:自己与那尹长宁是签了一世契约的,与这苏子儒可是没签契约的,是不是自己来去应该自由自在才对!
在十几个严肃的跟随面前,七七还是收起了比较不实际的想法,大家都摒神敛气的,想那苏子儒不一定会比尹长宁手软,就他利用平民那么招术,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七七老老实实跟着苏子儒走进太子宫。
七七一进殿,便见一大堆早就候在那里的人乌丫丫地跪了一大片,七七才想到自己跟的人都是贵人,磕头就跟寻常老百姓家吃饭一样的平常,对面行礼的人站了起来,自己这一面的人呼啦啦地跪下去,七七连忙也跟跪下去,听大家口称太子妃,七七才悄悄抬眼打量对面为首的那个贵气的女人。
眼前这个太子妃曾是金乌的公主,七七见了只能替天香叹息,金乌公主除了一身贵气,实在没天香生得一半好,即不会长公主的恩威并济,也不会尹妃的楚楚可怜,还不具备方珍珠的风骚迷人,更没有天香的美丽动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苏子儒,想开口问候一声居然都没讲出什么来。
苏子儒却连应付她都懒得应付,七七见惯了长公主的骄横,看到了天香的高傲,以为公主个个都象斗鸡一般,没想到这个金乌公主又是个另类,见着苏子儒是唯唯诺诺,萎萎缩缩,连句完整的话似乎都讲不出来,越看苏子儒那张脸,七七越觉得苏子儒做了一桩赔本生意。
金乌公主大约经历了一番挣扎,终于鼓足勇气准备上前说一番问候的话,苏子儒却一句不耐的话:“本殿刚从外地返回,劳累了!”
那金乌公主立刻就嘎然而止收了话,连忙告退带着人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苏子儒掏出手绢咳了一会,抬脚往寝宫走,七七也连忙抬脚跟上,苏子儒忽然停了下来,吩咐人给七随便找个落脚的地方。
七七立刻就被人带出了苏子儒的寝宫,到了下人房,真的随便地给她找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七七只能如野草般准备扎根下来,兴高采烈地住了下来,不过月余前才用古黄松石计价的七七,忽然又回到了初识尹长宁的住在将军府的那般境界,一时还有些不能适应,于是不得不叹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呀!
七七往床上一躺才发现,居然又到了九月份,只是南边比较热,凉得慢些,蚊虫却比北方多,七七一下怀念起尹长宁那张宽大的、有着鲛纱为帐的大床来,那上面躺着多舒服呀,哪象现在躺的这张床,铺的是木板和稻草,一翻身还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睡了一会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忽想到青姨无端失踪,会不会是让苏子儒给偷偷通过地洞送回了梧城皇宫,一想到青姨,七七更睡不着,在床上翻到下半夜,终一翻身起来了,决定四下巡摸一下,看能不能发现青姨的踪迹。
梧城的太子宫没有单立门户,而是建在皇宫内的,不知是没有心境还是财力使然,七七便沿着太子宫的人工湖慢慢地寻着,发现巡逻的或是绕开或是躲藏,七七慢慢也不知寻到哪里了,只觉得那湖水似乎更加明净了。
走得天有些朦朦亮了,走得有些辛苦的七七有些困意了,本想寻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辩个方向就寻回去的路,却发现湖边有一个青衣人垂钓,七七很有些好奇在皇宫里居然有人这么早起来钓鱼,于是便坐在那人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看着。
七七一坐在那里,那人很快就钓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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