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跺脚,“可他非说我哥哥也在当官啊。总之他就是不想娶我!”
唐嫣一听,安慰甜甜,“你等我,我去跟他谈。”
唐嫣把夏衍初完全晾在一边,走到萧以渐面前,抱拳道,“萧大人,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我家甜甜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夏衍初看她那样子,分明就像屠户扔了一斤猪肉在案板上,磨刀霍霍向买家,准备强买强卖。
萧以渐看到唐嫣,七魂去了六魄,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到,幸好夏衍初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萧以渐道谢,“多谢兄台,多……”他仔细看夏衍初,眼睛一亮,“敢问可是夏乔兄?”
夏衍初也仔细打量他,迟疑道,“长倩?”他依稀记得是同一年考科举的同袍。
萧以渐激动地握住夏衍初的手,然后用力地抱住了夏衍初。唐嫣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他乡遇故知啊,什么多年未见身体康健啊这种比较常见的话。谁知,他抖了一抖肩膀说,“乔兄,救命啊!”
夏衍初拍了拍他的背,半开玩笑地宽慰他,“长倩,你冷静些。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唐嫣噗地一声笑出来,孙甜甜走到萧以渐背后,大力地拍着他,“萧以渐,你不要这样。你放心,回去我就告诉我爹,马上让我们成亲。我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萧以渐又抖了一抖,默默地抬头望天空,这世道是不是颠倒了?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她一个姑娘家负责到底的……
夏衍初看向唐嫣,只是一个眼神,唐嫣便会意,拉着孙甜甜到一边,“甜甜啊,这件事情不宜操之过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家,过几日我把你和萧以渐约出来喝茶。”
孙甜甜点头同意。她又看向夏衍初,“唐嫣,那个俊公子是谁啊?”
“他……”唐嫣支吾着说,“一个朋友。”
孙甜甜大力地拍着唐嫣,她掌劲大,拍得唐嫣几乎要吐血,“甜甜……咳咳……好啦,他是我爹给我挑的……夫君。”
“哇,你爹给你挑的夫君就是没话说!我爹常说,当年科举要是考挑剔,唐叔叔就是状元了。怎样怎样,这件事情小哇姐姐知道了没?”
“……没,小哇不是正云游吗?”
“谁说的,早回来了。来追萧以渐的路上,我看到他了。”
夏衍初和萧以渐走在一起叙旧,而唐嫣和孙甜甜并肩走在一起,聊起天。姑娘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跟自己的亲密好友聊上点谁家的八卦,也许,还有抒发对某一个人共同的喜爱或者愤慨。
唐嫣握拳,“他总算回来了,上次从我这里讹去的钱还没影子呢。这么说,茶楼也重新开了?”
孙甜甜点头,讷讷地说,“唐嫣,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小哇姐姐不是去找你弟弟了么?如果他回来了……是不是证明,唐睿也回来了……?”
唐嫣因为这句话猛地停下了脚步,晴天白日,好像卷过几朵乌云。走在后面的夏衍初和萧以渐不明原委,也停了下来。夏衍初走到唐嫣身边,“怎么了?”
唐嫣摇了摇头,平日里跋扈的气焰消失无踪。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夏衍初,用一种复杂的感情说,“唐睿,应该回来了。”
唐嫣回到唐家,那句“应该回来”,变成了确定回来。
她前脚刚踏进门,就见到莫言冲过来,激动地拉着她,连话都讲不清楚了,“小姐,少爷!少爷!少爷!”
唐嫣耐着性子等她的下文。然而还没等莫言把话说完整,一个人影已经走到门边,挡住了唐嫣的视线。他才十三岁,却已经长得很高,还有一张少年老成的脸。一双眼睛,永远读不出任何的情绪,嘴唇薄,鼻子尖,用算命的说法是,一张薄情寡义的嘴脸。
唐嫣从小就嫌弃唐睿的高智商和冷若冰霜的性子,她是姐姐,却好像妹妹一样地被他数落。唐睿从小就不爱热闹,看书,下棋,甚至逗鸟逗鱼对他来说,也许都比陪一个疯姐姐来得有趣。而且……
“草鱼。”这就是他对唐嫣的称呼。
唐嫣一瞪眼睛,用鼻子出气,“去读了几年书,也没见长什么礼貌。不知道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唐睿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打量唐嫣,“你不也是一样?三年没见,前面没长,后面也没长,该长的地方都没长。除了头发长,就是见识短。”
唐嫣气急,跳脚道,“臭小子,我是你姐姐!”她这才醒悟,论毒舌啊,夏衍初跟唐睿比,简直就是刚入门!
唐睿摊了摊手,转身往里走,“我从来不承认你这个笨蛋,是我的姐姐。因为那是件能丢脸到齐州,河南道,乃至全国的事情。”
唐嫣跟在他后面,企图扳回颓势,但是唐睿气定神闲,一脸与白痴保持距离的冷漠样,惹得唐嫣非常地愤慨。好在刘氏走过来,一手牵着一个,尽力说着好话,“睿儿,你这么久没跟姐姐见面,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你读书多,见识广,心胸也应该开阔。”
唐嫣得意地看着唐睿,谁知唐睿的眼珠斜过来,瞥着唐嫣,“娘,您确定自己没记错吗?”
刘氏疑惑,“记错什么?”
“您确定是草鱼比我大,而不是我比草鱼大?您见过哪个姐姐冲动,没脑子,又爱惹是生非,还要弟弟让的?”
“唐睿!”唐嫣已经暴跳如雷。
唐守直在饭桌前伫立,板着脸喊,“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不要一见面就吵架,赶紧过来吃饭。夫人,我说了你多少遍了,唐嫣这丫头不能惯,让唐睿说说她也好。”
唐嫣哼了一声,“爹,你就是偏心。”
唐守直瞪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偏什么心?你一年到晚惹是生非,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我把你嫁给衍初,心里都没底,怕你把整个夏家弄得人仰马翻。衍初那么好的孩子,被你糟蹋了可怎么得了?我以后都没脸去见你夏伯伯!”
唐嫣撇了撇嘴,好歹有些自知之明,不敢再回嘴。
唐睿在桌子旁边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唐嫣一眼,声音硬邦邦的,像是隔夜的馒头,“爹,你确定你不是在害夏家吗?我觉得,您跟谁有仇,就把草鱼嫁给谁,管保那个人的祖宗和后代,从此都永无宁日。”
唐守直叹了一口气,“两家的婚约是早就定好的。衍初这个孩子很有诚意,就委屈他了吧。”
唐嫣用筷子狠狠地戳米饭,把好好的米饭戳出了一个个的窟窿。她看了看唉声叹气的爷俩,心中更是难平,她唐嫣好歹是堂堂唐家大小姐,四肢健全,长得不差,人品……凑合,怎么就委屈夏衍初了呢?
你好毒你好毒
自从唐睿回来之后,唐守直对唐嫣的管制有所松弛,唐嫣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到街上闲逛。
她以为自己爹爹把唐睿管得很好,天天带在身边教长教短,谁想到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偶遇”……
热闹的街道上,老百姓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圈圈的中间是三个人。抱头的孙甜甜,暴跳如雷的唐睿,另一个……轻柔微笑的伯克明。唐睿一向冷淡寡情,对任何人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很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伯克明,这是我先买的!”唐睿火冒三丈。
伯克明嫣然地笑,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慢条斯理地说,“哇,你这个人好没有道理,明明是人家先看上的,正跟甜甜商量要不要买就被你拿走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
“你!”唐睿把手中的香囊捏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伯克明打量他的神情,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比你大,让着你,下次记得不要抢别人东西了哟。”说完,手指若有似无地拂过唐睿的下巴,然后拉着孙甜甜,施施然地远去。
周围的百姓还围在唐睿周围,对唐睿指指点点,唐睿咬咬牙,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愣怔的唐嫣,隔着条街就吼了过来,“草鱼!你去告诉那个不男不女的,以后离我十丈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他,否则,我就揍人了!”说完,把手中的香囊直直地扔进一旁的水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嫣扭头看了看水中往下沉的香囊,向伯克明和孙甜甜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锦茶楼位于历城的闹市地区,往来的唐人和胡人不绝。
门口挂着两块木质的门联,上联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下联是“一行白鹭上青天”。唐嫣抽了抽嘴角,进入门中,店中的跑堂小八鬼叫着冲了过来,“唐唐唐……”
唐嫣一手按住他的香肠嘴,实在想不通伯克明为什么要雇这么一个长得难看又结巴的跑堂。
那边的八仙桌正热闹着,各族人民欢聚一堂,有的外邦人用生硬的汉腔嚷着,“毒毒毒!不爬不爬!”
唐嫣凑过去,以为是小哇又在整蛊别人,要别人爬桌子什么的,结果近前一看,八仙桌的两端各站着一个人,一头是伯克明,另一头,居然是夏衍初!
而外邦人喊得也不是什么毒和爬,是赌和怕。
伯克明一身女装,妖媚的脸蛋噙着一抹高深的笑。他虽然是个英俊的男子,但扮起女人来,也有惊艳之感。偶尔会在自己的茶楼里面穿女装,颇能招徕生意。他把长袖一捋,一手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指着桌子正中倒扣的盒子说,“不改吗?”
夏衍初眯着眼睛,微笑道,“三粒骰子,点数分别是二五六,不改。”
伯克明一拍掌,“好!甜妞,加码,两件!我跟夏公子赌一把!”
孙甜甜走到伯克明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哇姐姐,那是唐嫣的未婚夫……不要这么狠了吧。”孙甜甜还真的有点担心,伯克明赌遍齐州没有敌手,刚刚那盘,夏衍初绝对是侥幸。真要把他的衣服当场剥光了,唐嫣还不得追杀他们俩?
“糖糖的未婚夫?”伯克明顿时很犹豫。
唐嫣连忙用手捂住脸,当做自己不存在。她听身旁的一个胡人说,输了的要脱衣服,顿时心中生了邪念。她看个免费的,不算过分吧……?
伯克明说,“夏公子,要不……我们改日私底下赌?”
围观的外邦女子不干了,大喊着,“毒毒毒,你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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