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下去,就听柱子说:“娘,你说什么呢,若菱她已经订了亲了。”
只听云婶呵呵一笑,说道:“傻孩子,我想着若菱订亲怕是诓那李婆子的,你想,若菱一个大姑娘,若真定了亲,又怎能跑到这穷地方来,还住了这么些日子。而那祁相公和祁家娘子也是奇怪得很,若真是家里遭难,以他们的能力,何必屈居在这样的地方。我想着他们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他们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才到这里来的。”
柱子听了,瞪大了眼睛,说道:“娘,看不出,您还有这般想法。听你一说。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云婶得意地笑了两声,说道:“所以,孩子,你要喜欢若菱,就使把劲,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在外面偷听的青桑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早就知道柱子和云婶的想法,却没有及时撇清,反而让他们越来越误会。她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了自己能够有个依靠,有个帮助。就这样利用他们母子二人。
所以,在这个深夜,青桑认为自己确实该好好盘算一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边想着边就犯困。很快青桑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悬崖下小屋,屋外的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一道银光闪过,灰原狼应声倒下,随即一抹白色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只见棠丰伸出手,对她微笑道:“跟我回息国吧。”青桑犹豫片刻,朝着棠丰伸出了手,忽然,一道黑影扑来,尖利的爪子在青桑的手上狠狠地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啊……”一声尖叫。青桑猛地睁开了眼。
幸好是一场梦。青桑坐起,点亮了房中的蜡烛,纯玉还在睡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丝光亮。
穿好衣服,青桑走出了房间。
想着住了那么些天,这柱子母子什么都不让她干,自己也该主动些帮着干点活。青桑淘了米,生了火。将米倒进锅里准备煮上早饭。
米下锅后,青桑见缸里已经没水了。便提着桶,开门出去预备打桶水回来。
一开门,就见一人滚了进来,吓得青桑差一些惊叫出声。
滚进房内的人许是睡着了,立即爬起身来,青桑定睛一看,竟是祁勇。
“是你,祁大哥,你怎么睡在门外?”青桑提着水桶,奇怪问道。
祁勇摸了摸鼻子,垂着脑袋说道:“我昨晚想接你和纯玉回去,谁知来了后你们都已经睡下了。我便坐在了门口,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青桑知道他一定很纠结,所以才会在外面呆坐了整晚,但是至少他已经想通了,想要回纯玉了,不是吗?
“纯玉还在睡吗?我想看看她。”祁勇道。
“好,她在房间里睡着。”青桑放下水桶,想要带祁勇过去看看孩子。
祁勇抬眼见着了这个水桶,便说道:“纯玉既然还在睡着,那就等会再进去,何况现在天还未大亮,我进屋也不太方便。我先去打桶水吧。”祁勇说完,便提起水桶,大步迈出门去打水了。
等到水缸里的水满了,天已经大亮,纯玉也恰到好处地发出了清醒后的哭声。
祁勇放下水桶,和青桑一同进了屋子。
青桑抱起纯玉,将她抱给了祁勇。
祁勇小心翼翼地抱过这个哭泣的小家伙,看着她的小脸,露出了久违的一抹微笑。这是他第二次抱自己的女儿。曾经他因为悦儿的死而耿耿于怀,不能解脱,但在青桑对他说要带着纯玉离开后,他突然发现,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也是悦儿留在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
那天晚上,当他想通了这一点后,便毫不犹豫地下山去柱子家接青桑和纯玉。谁知他竟然忘了时间,到了柱子家门口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柱子一家都已经睡下了。在抬眼看向整个村庄,已经是漆黑一片,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声,村庄里似乎没有了任何声响。
祁勇颓然地瘫坐在地,这几天,他彻底将自己的力气耗尽了,每晚都睡不上好觉,只要闭上眼睛就梦到悦儿,梦到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于是,在那么一段日子里,他是那么恨这个夺走悦儿生命的孩子,这个孩子毁了他们设计好的生活,毁了他的一切。
而此刻,当他想通后,要接受这个悦儿留给他的小生命后,他忽然释然了,靠在门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祁勇轻声自语:“悦儿,你会怪我吗?我没有好好照顾纯玉。”
说完这句,祁勇疲惫的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直到青桑开门。
此时,他抱着纯玉,有了如获至宝的感觉,差一点,他就糊涂地想要失去这个孩子。
“对不起,玉儿,爹爹以后会照顾好你的。”祁勇将头埋进襁褓,低声说道。
此情此景,青桑分外感动。她擦了擦感动而又喜悦的泪水,对祁勇说道:“悦儿姐姐她一定听到了。她在天上一定感到很开心。”
祁勇看了看青桑,点了点头。
“纯玉饿了是吗?若菱,我去弄些羊奶来。”云婶一边盘着头发一边走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抱着纯玉在那,吓得她大叫一声,刚刚盘上的头发散落下来,一片狼狈。
“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已经有些清醒过来的柱子忽然听见云婶大叫,惊醒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爬起身就朝声音的来源奔了过去。
青桑上前扶住云婶,解释道:“婶子别怕,是我家姐夫。”
“是……是祁相公?”云婶仔细看了看,认出了祁勇,惊问道:“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青桑笑了笑,哪里是一大早,他是昨晚就来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祁勇尴尬地笑笑,说道:“这几日麻烦婶子了。对不住您和柱子了。今天我就是来接若菱和纯玉回去的。”
祁勇的话在云婶和柱子中惊起了一片波澜。
柱子沉着脸没有说话。
云婶捋了捋头发,看了看儿子铁青的脸,她当然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可是,人家毕竟和祁勇才是一家子,她总不能强留着若菱留下。何况这纯玉还小,没有若菱,祁勇一个大男人也是照顾不了的。于是,云婶说道:“你想通了就好。既然如此,就等吃了早饭后再走吧。省得回去还得忙乎。”
“那怎么行,已经麻烦婶子很久了。”祁勇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云婶边说边就往厨房走,走了两步,见儿子柱子还傻愣在那里,便上前一把拉过他,说道:“还傻愣着干嘛,快来帮忙。”
柱子这才看了青桑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云婶走了。
吃过早饭,祁勇和青桑谢过云婶柱子,便准备回去了。柱子还是只顾盯着青桑瞧,也不说话,云婶只好悄悄掐了他一下,说道:“柱子,还不送送祁相公和若菱。”
柱子低下头,不再盯着青桑,但却没有挪动脚步。云婶催促了一声道:“快啊。”
“不用麻烦柱子了,这几日他也累坏了。”祁勇连忙劝道,“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这孩子,总是这样不省心。”云婶话音刚落,柱子便转身夺门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青桑看着柱子飞奔而去的背影,心中分外愧疚。都是她不好,在柱子心里造成了阴影。
祁勇也看出些了端倪,却不便多说,便与云婶告别,两人抱着纯玉离去。
祁勇、青桑、纯玉三人回到屋子。一到门口,就见门前放着一袋米、一袋面。
“这是怎么回事?”青桑四处张望,却只见青山不见人。
“我也不知道,昨晚离开时并没有这些。”祁勇道。
“会不会是村里的人送来的?”青桑问。
祁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只好先开门进屋,又将米面倒进了空空如也的缸子里。
由于祁勇的颓废,这几日来家中已经断粮了,没想不知是谁竟然雪中送炭,给他们送来了粮食。青桑和祁勇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个好心人是谁。
不过,之后,祁勇振作起来,依然靠着打猎和青桑绣帕子维持生计,日子过得还算顺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皇新王
三年后。
“姨,姨,糖糖。”已经三岁的小纯玉嗲声嗲气地将手里捏得粘津津的麦芽糖举高了给正在晾衣服的青桑看。
“呵呵,玉儿又用小脏手拿东西吃,吃了肚子里长虫虫。”青桑一边晾上衣服,一边扭头冲着小纯玉笑着。
小纯玉听后将手里的麦芽糖递给青桑,咧开小嘴甜甜笑道:“玉儿怕虫虫,姨,你吃。”
青桑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纯玉的小脑袋,撅着嘴说道:“姨也怕虫虫,生虫虫了肚子痛。”
小纯玉歪着脑袋,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然后就跑向正在劈柴的祁勇那,对祁勇说道:“爹爹不怕虫虫。”说着就将手中的麦芽糖递到了祁勇的嘴边。
祁勇笑嘻嘻地张嘴将糖含进口中,然后放下手中的斧子,将小纯玉搂进怀中说道:“玉儿好乖,去洗洗手再到罐子里抓糖吃。”
小纯玉开心地嗯了一声,跑到一盆子边,洗净了手,又跑进屋从罐子里抓了一颗糖放进小嘴里,砸吧砸吧吮了起来。
“你呀,就惯着这小家伙吧。”青桑端着已经晾完衣服的木盆,边往屋里走,边笑着对祁勇说道。
祁勇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哪有你惯她,我要是说重一句,得被你说上好久。”
青桑笑笑,没有辩驳,纯玉可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不愿这小家伙受一点委屈。
“姨,我们什么时候去玩啊?”小纯玉吃了糖,又想着昨晚青桑对她说今天要带她去镇上玩的事,便抓着青桑的袖子,问道。
“等爹爹劈好了这些柴就去。”青桑道。
三年了,青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整整三年,小纯玉也已经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大成了一个小屁孩。青桑和祁勇都很宠她,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却很幸福。柱子刚开始时还常来缠着青桑,希望青桑能够接受他,后来时间久了,受不住母亲的压力,去年也成了亲,刚刚生了个男娃,明日就要办满月酒了。青桑和祁勇今天要去镇上就是为了买些礼物,明天好去柱子家赴宴。
“那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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