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比得上皇后那边吗?”第一个接生婆气呼呼地嚷道,同时手底下也更加粗暴。
很疼。很疼。但是蓝妃已经麻木了,只是默默流泪,祈祷自己唯一的心愿——让孩子平安降生——能被上苍所接受。
作为一个参与谋反的罪犯的妹妹,她能怎么办?从哥哥被抓抓进天牢的那天起,她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尽管皇上没有削去她的封号,可那已是形同虚设,连宫里地位最低的太监宫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第二个接生婆虽然也对自己不能去给皇后接生而是给这个倒霉透顶的蓝妃接生十分不满,可心肠还不错,叮嘱她:“蓝妃娘娘,一定要用力,不要叫喊。一叫喊,力气就会攒不住了。”
蓝妃忍痛点点头,咬紧下嘴唇,又开始用力。
正在这时,只听凤翔宫那边传来一阵凄惨的哀嚎声,惊得接生婆们停止了忙碌,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闯进来说:“不好啦,皇后娘娘生了死胎”
连躺在床上已经快疼晕过去的蓝妃都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蓝妃觉得又一阵剧痛袭来,这次阵痛,比前面的那几次都要厉害,她还记着接生婆的话,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而是用力,再用力。
终于,随着一阵嘹亮的啼哭,接生婆们惊喜地喊道:“是个小皇子啊”
“哎哟哟,这脚心还有胎记呢还是红色的脚踩红云,脚踩鸿运,一准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蓝妃虚弱地说:“各位嬷嬷……能不能……让我看看小皇子?”
心肠不错的那个接生婆将小皇子抱到了她的枕头边。
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家伙。
蓝妃笑了,强撑起身体,将儿子的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最后,看见了儿子左脚下面的那一大块红色的胎记,呈彩云状。
觉得一阵头晕,急忙用手扶住了。
宫女上来说:“娘娘,小皇子已经平安出生,娘娘可以放心了,休息一下吧。”
蓝妃点点头,沉沉睡去。她是在是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蓝妃觉得肚子很饿,叫宫女:“弄点儿吃的来。再把小皇子抱来给本宫看看。”
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宫女不是昨天那个宫女。
“清芳呢?你是谁?”
那个陌生的宫女冷冰冰地说:“清芳犯了错被罚进暴室里去了,从今天开始,奴婢服侍娘娘。”
蓝妃仍是有些眩晕,不知道清芳能犯什么大错,居然给撵到暴室里去了。一定是有人弄错了。算了,等过两天,求求皇上,看能不能把她放出来。现在自己生了皇子,皇上一定很高兴吧。
忽然,蓝妃又想起来,昨天夜里,自己快要生产的那一刻,好像有个小宫女跑进来说,皇后娘娘生了个死胎。那么皇上一定悲痛极了。算了,还是暂时不要去自找麻烦了。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连自己都很难保全,哪里有能力去保护清芳呢?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那么,把小皇子抱过来给本宫看看。”蓝妃急切地想看见那可爱的儿子。
岂料宫女诧异地说:“什么小皇子?娘娘昨天夜里生了个死胎,皇上嫌不吉利,已经拿出去掩埋了。”
“你说什么?”蓝妃犹如听见了雷霆的霹雳,“你弄错了吧?本宫的小皇子健健康康的,是皇后娘娘生了个死胎。”
那宫女一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宫女指着她骂道:“贱人竟敢诅咒皇后娘娘和太子来人呀”
顿时,寝殿外面跑进来很多太监和健壮的宫女。
宫女指着床上错愕的蓝妃,对他们说:“蓝妃衣紫檀生了死胎,乃国之凶兆,更兼口出恶言,诅咒皇后和太子,赶快将她打入冷宫”
太监宫女们七手八脚将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蓝妃从床上强行拖起来,也不顾她披头散发,也不让她穿上外面的袍子,甚至不给她时间穿鞋子,就那样粗暴地、抓着穿着单薄的、上面还沾着血迹衣衫的她,将她一直推搡到寝宫外面的雪地里。
蓝妃简直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本能地大喊:“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还我的儿子”
可是,很快有人用破布堵上了她的嘴,将她一直拖到了北宫,锁在一座小楼上。
蓝妃不甘心,整日里大哭大喊,要面见皇上,要看自己的儿子,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每天早晚各一次,有人把一些冰冷的饭食放在关着她的房间的窗口。起初她不吃,但后来慢慢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蹊跷了,她不能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死了,尤其是,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见到就死了。于是,无论多么难以下咽的饭食,她都吃个精光。
一天深夜,突然,皇后姜玉容造访。
虽然她生了个死胎,可也算是在月子里,所以,她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披着一件刺目的、血红色的貂皮斗篷,足蹬厚厚的棉靴。看到她这副打扮,蓝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生产的第二天,就被那群宫人拖到了雪地里,穿着单薄的衣衫,赤着脚。
看到满面红光、看样子月子坐得很好的姜皇后,蓝妃似乎已经有点儿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于是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女子,仿佛要透过她的胸腔,将她的一颗黑心看得清清楚楚。
姜玉容看着她,用无比怜悯的口吻说:“妹妹,听说你的皇子一生下来就是死的,姐姐我十分伤心。本来,姐姐想早点儿来看你,只是姐姐我也在坐月子啊,不能出门的。可是今天,姐姐实在是太想念你了,所以不顾外面天冷,到这里来看望你。妹妹啊,千万不要伤心,孩子,死了就死了。你就是伤心死,也无济于事啊”
忽然,蓝妃像一头母狮猛然向姜玉容冲过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抢走了我的儿子你自己生了个死胎,那是老天爷在惩罚你作孽太多可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为什么还不醒悟,还在继续害人?你抢走了我的儿子,诬陷我生了个死胎,我不相信,你就能一手遮天你能堵得上天下人的口吗?”
姜玉容身边的宫女早就将狂怒的蓝妃拦住,让她无法靠近姜玉容。
姜玉容说:“蓝妃娘娘得了失心疯。唉——失去了亲生儿子,任谁也会受不了,算了,本宫不计较,你们把药拿来,给她灌下去。”
立刻又出现了几个太监,一个个身强力壮,其实也不用这么排场,现在的蓝妃,风一吹就会倒,就算身不强力不壮的太监,也足够对付她了。
几个太监分工明确,四个按着蓝妃的手和脚,两个掰开她的嘴,还剩下一个,很利索地将一晚黑呼呼的药汁倒进了她的嘴里。
蓝妃拼命挣扎,是那种豁出了命去的挣扎与反抗。
可是,无济于事。
那些太监捏着她鼻子,直到那药汁彻底进入她的腹中才放开了她。
姜玉容冷冷地说:“蓝妃疯了,你们按时给她吃药。”说完,匆匆离开了这座充满了怨气的小楼。
第二百零一章 回忆
第二百零一章 回忆 第二百零一章 回忆
孟晓越听越气,最后简直受不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太可恶了听说过抢银子抢饭抢房子的,却没听说过这么明目张胆堂而皇之抢人家儿子的这个姜玉容,还是不是人啊”忽然静下来,“蓝妃,衣紫檀。这么说,檀姑姑你就是当年的蓝妃娘娘咯?”
檀姑姑点点头:“正是。”
孟晓惊讶地看着她精致美丽的脸庞:“可是……你曾经遭受过那么多磨难,为什么,在你的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孟晓以为,遭受过那种非人待遇,昔日美丽的蓝妃一定会憔悴不堪甚至不成人形的。
檀姑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不说这个了,总之,我既然决定要活下来,那就一定会让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个鬼。”
“可是,姜玉容只是放出话去说你疯了,并没有说你死了,而且,好像大家已经知道你是个疯子,那为什么,有人说这里闹鬼呢?”
檀姑姑说:“在我来这冷宫之前,这里就已经住着很多冤魂了。这里是北宫,你昨晚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没人来?因此,这里闹鬼,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我,大家只认为是个因为生了死胎而疯掉的女人。”
“哦——”孟晓慢慢低下了头,“那么昨晚唱歌的是谁?总不会是鬼魂在唱吧?”
“唱歌的是我。”檀姑姑坦然道,“可是因为这个地方,是宫里人人谈之色变的所在,因此,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浮想联翩。所以,我唱歌,他们认为不一定是我唱的,而认为是鬼唱的呢。”
“怪不得呢。”孟晓恍然大悟,“我刚才一唱歌,他们就给吓跑了。可是,姜玉容还会再派人来吧。”
“她不敢来这个地方。”檀姑姑简短地说。
“为什么啊?”孟晓十分不解,“她只是把你逼疯了,而没有逼死你,因此,这里的鬼魂,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干嘛不敢来?”
“我虽然没有死,可是这里有人被她逼死了啊”檀姑姑说,“姜玉容做的坏事太多了,手上沾了鲜血,总会做噩梦的。以前先皇的三个嫔妃,都被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关在这里,而后不久,她们就都莫名其妙死了。”
孟晓很想问问,您为什么能好好活到现在?一般来说,一个皇后自己的孩子死了,抢了嫔妃的儿子,而这个儿子又做了皇帝,那么,她一定会尽快杀死这个嫔妃的。
但是她没好意思问,不然,好像是盼人家檀姑姑快死似的。
檀姑姑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疑问:“姑娘是想问,既然姜玉容这么心狠手辣,那么,我作为当今皇上的生母,是怎样活下来的吧?”
孟晓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啊檀姑姑,我只是好奇。因为我也知道,姜玉容那个女人手腕不一般。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有铜头铁臂是活不了多久的。”
“是啊。”檀姑姑叹了一声,“你说的不错。可是,你刚才也看见了,我是个疯子,疯得很厉害。而且在这北宫里面,已经有三条冤魂,足以让她吃不香睡不着。其实这些年来,姜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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