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比较于守在天庆楼,他们更加愿意去观看那场规模超大的水陆法会。但是,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件差事呢?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这里,等待一个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人。当然,他们知道,尽管他们可以喝酒赌钱,但是绝对不可以到举行水陆法会的地方去,那样等于告诉皇宫里所有的人,他们已经擅离职守了。
就在他们闷得都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歌声由远而近。大家猛然惊醒过来,互相看看。
“谁在唱歌?”
“我们去找找吧。”
“是不是孟晓?”
“得了吧你谁会唱着歌来偷东西?”
“先不管那么多了,顺着歌声找找看吧。”
太监们坚守天庆楼,御林军则顺着歌声去寻找。
一个御林军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同伴们先停下来:“太后不是一直都在找这个唱歌的人吗?为了这个,才办了这么大一场水陆法会。可是,看来那些脓包和尚道士们什么都没捉到啊。这歌声,不是还在继续吗?”
一句话提醒了所有的人。
是啊,既然唱歌的人还在唱歌,那么,显然那些和尚道士在北宫里连根毛也没找到。这简直是太好笑了。
那个御林军又说:“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唱歌的人,那么,太后一定会重重赏赐我们的。”
这句话很关键。如果和尚道士们办了七天的水陆法会却一无所获,而他们这些御林军却捉到了太后恐惧的源头,那么,太后原本打算送给和尚道士们的金银珠宝,就是他们的了。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向着歌声飘来的方向狂奔而去,都希望立个头功。
远远的,一个淡绿色的、窈窕的身影左右飘荡,仿佛没有重量。
这一次不用谁来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就是因为太后的宫女说看见了一个穿着淡绿色纱裙的女子,太后才惊恐万分以至于失态,并且当即决定要做水陆法会。
狂奔的御林军停下了脚步。
“是人是鬼啊?”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十分困惑。
“不知道。”胆小的已经开始向后挪着脚步。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胆大的建议着。
于是,胆大的走在前面,胆小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慢慢往前挪动着脚步,而且愈到后来,脚步挪动的速度就愈慢。
可是,那淡绿色的身影一闪,忽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鬼不成?
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认为现在是大白天,又有这么多人,就是过去看看,也不一定有什么危险。于是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件淡绿色的纱裙赫然出现他们的视线里。
那是一件挂在墙上的裙子,在风中微微摆动,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大家一阵激动。
可是不对,人呢?怎么光有裙子,不见穿裙子的人呀?难不成这件裙子成了精,自己跑出来唱歌解闷儿加吓唬人?
御林军的头儿命令道:“过去看看。”
大家使劲儿摇头。
可是,这么多大男人,总不能大白天的被一件裙子吓破了胆,于是,几个胆子大的用手里的长矛去挑那件裙子。
裙子本身当然没什么稀奇,被几根长矛一挑,登时落在了地上。而且,御林军等了半天,它也没有变化出人形来。
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于是决定派两个人去禀告太后和皇上,剩下的人,在这里守着。
两个自告奋勇的御林军飞跑着前去向姜玉容禀告了。余下的人小心翼翼地紧盯着这件再普通不过的裙子,一个个紧皱眉头。
忽然,那熟悉的歌声又从另一个方向飘了过来。
大家猛然转身,竟然看见了另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在前方飘飘荡荡,依然好似没有重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共有几个穿着淡绿色裙子的女子啊?
御林军觉得寒毛直竖,虽然这是白天,阳光也很好,可是,他们的背上,还是渗出了冷汗。
御林军的头儿首先醒悟过来。首领就是首领,头脑冷静,当即果断决定,留下两个人继续看着这件裙子,余下的人,去追那个还在唱歌的。
于是刚才的一幕又重演了一遍。淡绿色的身影很快又不见了,仍旧是只有裙子没有人,只不过这一次,裙子被挂在了一棵树上。
恰好这时,一朵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顿时,整个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御林军们更加害怕:“将军,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是啊是啊,这太不正常了,怎么这天,说变就变啊?”
首领壮着胆子说:“天气变化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有什么好惊慌的?我们还是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其余的人,再追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两个倒霉蛋儿留下来看着这件足以令人恐惧万分的淡绿色纱裙,其他人则继续前行。
这一次,歌声没有再出现。
首领长出一口气,回到发现第一件淡绿纱裙的地点,等候太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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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容接到御林军禀告,大惊失色,险些将手里的佛珠扔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你们看真切了?真的有一个绿衣女子在唱歌?”
首领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回太后,不是一个,是两个。”
第二百零四章 趁乱好办事儿
第二百零四章 趁乱好办事儿 第二百零四章 趁乱好办事儿
“两个?”姜玉容玩味着这两个字,思忖道,“莫非真的有鬼?不然,这么多御林军,又是在白天,怎么可能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你们是在哪里看见的?”姜玉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像往常一样威严地问道,“是在天庆楼?还是在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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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看守天庆楼的太监和御林军多所猜测的那样,那些和尚道士,在北宫连根毛也没摸着。
做水陆法会的第一天,道士们先到达北宫,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又是摇铃洒米,又是烧符念咒,个个手执桃木剑,往空中一气乱劈,据他们说,是在砍杀不祥之气。折腾到近半夜,连个绿衣女子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后他们自己也累了,说是今天带的法器不够厉害,等明天请出顶尖宝物再来捉鬼。
和尚们一个个身披袈裟,手拿锡杖,个个都像唐三藏,且边舞边唱,鱼贯进入北宫。由于和尚人数比道士多得多,所以几乎将小小的北宫挤破。到了最后,还有很多和尚没能进去,只能站在孟晓摔倒过的小巷子里。
但是,和尚们也是一无所获,因为北宫里面,除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和两名宫女,什么也没有。起初他们认为那个疯女人十分可疑,百般试探,可那疯女人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傻笑,一边笑一边梳理着她那又脏又长的头发。闹了半天,和尚们实在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得打道回府。
后面的这几天,道士们请来了更加厉害的法器,和尚们也更加努力地念经,皇宫里所有的屋子,都贴满了符咒,佛教的也有,道教的也有,不太懂行的人,简直分不清哪道符咒是谁的了。到了第六天头上,据筋疲力尽的道士和尚们讲,鬼已经被驱走了,再也不敢来皇宫捣乱了,姜玉容和贺龙吟都暗自舒了一口气。姜玉容是因为自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贺龙吟是因为终于可以恢复安静处理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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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就在水陆法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看守天庆楼的御林军居然发现了异样。这叫姜玉容心里猛地一紧。
是的,自从当年的祥嫔被她毒死之后,她就对淡绿色的纱裙产生了恐惧症,且禁止宫里任何一个女子穿淡绿色的纱裙,有时候赶上她心情不好,甚至连淡绿色的布衣服和绸缎衣服都不许穿。
记不清多少回了,在梦里,她总能看见穿着淡绿色纱裙的祥嫔站在她面前,七窍流血,模样十分可怖。不过,梦到归梦到,可在现实中,尤其是在白天,这么多年来,她倒没真的看见那副骇人的景象。
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听见了那诡异的歌声,叫宫女们出去看看,宫女们回来说看见了一个穿着淡绿色纱裙的女子,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推到了那些被她害死的冤魂面前,接受最终的审判。她知道,自己所做的着一切,总有一天要去偿还的,但是她并不害怕,因为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她手上的人命,何止一条两条。有时候,她会畅快地想,就算是死后下地狱,我也值了,何况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如果说,那天夜里,因为天太黑,宫女们有可能看花眼,那么今天,是大白天,宫里还在做水陆法会呢,那么多和尚道士,竟然这个鬼魅还敢出来作祟,可见其怨念多深。当然,姜玉容最清楚这怨念从何而来。
于是,姜玉容恐惧了,是那种实实在在的恐惧。她颤抖着手,下了懿旨:“将所有的太监和御林军,调到那两个地方去。”
那两个地方,是孟晓精心选择的,全都远离天庆楼和北宫。
既然是所有的太监和御林军,那么天庆楼的太监和御林军也不例外,他们都被调往那两个发现淡绿色纱裙的地点,并且紧张地在那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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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大摇大摆走进了天庆楼,哼着《我的果汁分你一半》,轻而易举地拿走了贺清风父亲的那枚印玺,然后穿着贺龙吟给的太监衣服,拿着贺龙吟给的腰牌,走出了宫门。
一边走,一边还觉得多少有一些对不住檀姑姑——哦不,衣紫檀,因为,那两件淡绿色的纱裙,都是她的一双巧手缝制而成的。而她最初在北宫找到的很破旧的那一件,檀姑姑认为不太好。因为,既然要装鬼,那就应该装得像一点儿。北宫房间里的那件裙子,因为年代久远,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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