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被迷住的,到那时,我们秀秀可就有苦头吃了。我看,还是好好地把手续办了。
秀秀叔叔也帮腔道:德福啊,你是聪明人,可不能办糊涂事。你想,万一以后你们闹分手了,可是已经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传出去影响多差,要是秀秀一家人到市委告你一状,你的前途是要受影响的。德福,市委市府我也是熟悉的,市纪委书记傅国民,和我是很有些交情的,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哩。当然,我在他面前是一个劲地夸你了,你可要为自己前途着想啊。
盛德福被批得说不出一句话。第二天,就到单位里开了证明,去青云镇办了登记手续。
走出青云镇民政办,秀秀独自在笑,盛德福却暗暗地叹道:苍天啊,你要不要我盛德福当官?要不要我以后找姘头?我盛德福从小家规很严,我不想找姘头啊!
陈秀秀挽住了他的胳膊,亲热地靠了过来。盛德福紧张地转过脸去,一副痛苦的神情。
然后,又对苍天暗叫一声:唉!我以后也只好找个姘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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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搞的,最近金晓蓉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次,她又向部里递交了请假报告,时间是半个月。
郑南土和金晓蓉的关系一直是很好的,那天下午,黄三木从郑南土口中得知,金晓蓉的身体很虚弱,整天头昏眼花,浑身骨头痛,医生很难诊断她究竟得了什么毛病,不过,还是请她多休息,尤其是不要做特别辛苦的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疗养,可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黄三木对金晓蓉很有些同情,因为金晓蓉待他也不错的。不过,他的同情很快就被迫地化作了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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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主任陈火明找黄三木谈话了,说金晓蓉这一病,对部里的工作影响很大。其他人可以不来上班,金晓蓉这个位置,是不能空缺的,一两天可以,时间一长就不行了,整部机器就运转不起来了。
陈火明语气很温和,一边摸着大茶杯,一边偷偷地瞟一眼黄三木,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就慢慢地把话挑开了:小黄啊,我也知道,你是个大学生,工作也是挺不错的,搞收发呢,是委屈你了,本来可以给你干点更那个的工作,但是,你知道,我也无能为力。社会上和学校里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干一样工作,并不完全凭一个人的才能,啊。刚才部里开了会,研究了打字员的问题,我是主张另外调一个进来的,但机关里要进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事还要缓一缓。因此,只能从现有人员中调整。部领导决定,暂时由你顶替金晓蓉的工作,打字打一段时间,怎么样?
黄三木心里格登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会让他去干打字。黄三木的那张脸,再一次扭曲了。
陈火明马上补充道:小黄,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这只是暂的,等金晓蓉身体有好转,你就还是干原来的工作。那么,现在呢,部里研究了一下,暂由金晓蓉来干收发,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工作换一下,因为她身体太虚弱,打字恐怕吃不消,收收发发,相对来说轻巧些。当然,有些累一点的活,你也要帮她干一下,不能把她累坏了,否则,她又是请个长假,大家都要吃苦头的。
黄三木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长叹了口气。
陈火明职位还不高,可对于官场一套已经很精了,他最擅长的是思想工作这手。接着,他说:小黄,你工作是辛苦的,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好在你年纪还轻,年纪轻,力气去了还会再来的,眼光要放远一点,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我们也是过来人,以前也是这样一步步干过来的。我的体会是,越是辛苦的工作,越能锻炼人,周围的同志也越能看出你的为人,看出你的品格。因此,我希望你去打字后,千万不要泄气,而是要比原来更积极,更努力地工作,把工作干好了,大家的看法就改变了,这样,就可以把你原来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扭过来。也许,这样去想问题,坏事就会变成一件好事。
黄三木想想,陈主任说得有理,就不再在心里埋怨了。
陈火明对自己的口才很佩服,有时他也想,为啥老是干个办公室主任?要是弄个部长,市长什么地干干,他比谁都强。
他叫黄三木好好地把电脑学一学,尽快适应新的工作。
黄三木竟很吃他这一套,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白天黑夜地躲在打字室里学打字。没有材料打,他就把报纸上的文章、把以前的旧材料一遍一遍地打去,这样,进步确实快,现在,五笔字型的速度,每分钟已有五十几字了。
石部长和陈火明主任几次走进打字室观摩,不时地给他打气,说:嗯,不错,大学生究竟是大学生!
要开会了,材料一个接一个地飞来。黄三木打都来不及打。
金晓蓉早上来一下,坐一会儿就走了。她每次来都是报个到的性质,很快就看不见人影。原先金晓蓉打字时,黄三木值班,搞收发,帮助装钉分发文件,金晓蓉不算太吃力。可现在黄三木打字,金晓蓉人影也没,一切都得靠他一个人,又要打字,又要印刷,然后是装钉和分发,把个黄三木忙得整天汗水淋淋地,浑身发臭。有次他印完材料,跑步冲进厕所,又跑步出来,大家注意地一看,脸上黑黑地,原来是印刷时沾的油墨。再细细一看,岂止脸上,衣服上一点点地,到处都是呢!
黄三木三天两头要回去洗外衣,可是衣服上的油墨怎么也洗不掉,为了打字,为了单位里的工作,他几乎奉献了自己的每一件外衣。
黄三木正在装钉文件,任萍偷偷地钻了进来。她用一种在大会上忆苦思甜时常用的表情,痛苦地说:小黄,你上当啦!
黄三木吓了一跳,问是怎么回事。
任萍恨铁不成钢地压低嗓门,认真教导道:你上当啦!这个金晓蓉,很那个的,很狡猾。你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她什么病也没有,全部是装的。她早就不想打字啦,向领导提了多次,领导不同意,于是她就想出了这一招,今天请假,明天请假,现在干脆一请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地,叫领导不得不考虑找个人来打字。这下倒好,你来填她这个空档了,这不正让她得意么?黄三木道: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任萍道:这些领导也真是,专门拿老实人开刀,我就是看不惯。本来,打字员完全可以到外面借一个的嘛,等金晓蓉什么时候病好了,就把人辞掉,不就成了?现在倒好,把一个大学生放在这里打字,这些领导,天天在会上讲什么尊重人才、尊重知识分子,我看全部是在放屁!
任萍帮助黄三木装订了三份文件,想了想,又不干了。临走时,她说:小黄啊,我们老啦,讲讲也没用,还是要靠你自己多多努力!
黄三木说:老任,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努力啊!
任萍道:靠你这么老老实实是没用的,在这个社会上,最重要的是靠脑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写那篇文章。你想,要是你不写那篇东西,不得罪领导,他们会舍得让你打字么?就算他们不想害你,可是也没人想帮你啊!
任萍走了以后,黄三木倒觉得她这几句说得挺有教育意义的。他忍不住又感叹起当初那篇文章来。可是,文章已经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下午四点半,三百份文件就全部装订好了。黄三木累得腰酸背疼地,躺在沙发上休息。正好,陈火明进来了,问:小黄,文件都装订好了么?
黄三木说,已经好了。陈火明道:先不要休息,把工作干好。你把这些文件,全部塞到信封里去,明天会上要用的。
劳辛勤进来了,说:文件弄好了,啊,先给我一份看看。
黄三木就给他一份,然后开始装信封。装了二十几只,劳辛勤叫了起来:不好!不对!这个地方有错误。
大家就凑了过去,劳辛勤激动地指着一行字,说:你们看,这里,农村党员变成了农村赏,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陈火明道:小黄,你怎么会打出这个赏字来的?
黄三木道:我是按词组来打的,以为党员是个词组,结果打成了这个字。
劳辛勤也不管什么词组不词组,他根本就不懂这些,只是要求把这个错误改正过来。因为这段文字涉及的是他负责的工作,其他章节他不管的。就批评道:小黄,你也太粗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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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三木累了一天,拚着老命想把工作干好,没想到听不到一句表扬,反而遭到批评。就火里火气地说:老劳,这段文字你不是已经校对了两遍么?你自己没有校对出来嘛!
劳辛勤就更不高兴了,说:我没校对出来你就对了?这是个很普通的字嘛,怎么也打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字?年轻人干工作要细心点,不要这么马虎,啊,人家批评你你要谦虚哩!
劳辛勤走后,陈火明也批评黄三木了:老劳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他是不允许有一点点错误的。再说,是你打字打错了,自己也应该谦虚一点呀?
黄三木道:打字是难免有错误的,这么多材料,这么多文字,任何人来打都不能保证一个字不错。现在是电脑打字,只要键盘上手势稍一歪,就会打错字母,出现另外一个字。我是做不到不打错的,我想别人也做不到,正因为这样,才需要人校对嘛!
陈火明道:小黄,别这么说,这么说就不谦虚了。我也知道难免要打错字。可是只要自己努力一点,错误就可以尽量少一点,老同志批评你,也是为了关心你,你不要听不进去。还是把文件改过来吧!
黄三木问怎么改,陈火明说:既都印好,装订好了,我看就在文件上用钢笔改一改吧,把这个赏字,改成党员就行了。现在快下班了,明天又赶着要用,我看你就自己辛苦一点吧。
黄三木忙改了起来,正好,大家都下班了,在楼梯上,传来劳辛勤的牢骚声:现在年轻人真是不谦虚,打字老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