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兄他了。”
柳兰心微微偏过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微微冷笑道:“怎么?现在开始忏悔了?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总把男人的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说女人是红颜祸水,说女人是祸害天下的灾星。原来,所谓的红颜祸水,就是这样来的啊!”
她轻轻地吸进一口气,止住唇际的哆嗦。
他不知道,她千里迢迢赶回宫来,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探知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他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的心里,除了眷恋权势之外,他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温暖和依恋了。
可是,而今,他却亲口告诉她,他觉得过去的那段情,是难以启齿的耻辱,亦是对他兄长的背叛。
他变了,变得完全陌生,完全不再熟悉。
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
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事实。
番外:残忍的决绝(2)
倘若说,彼时,她还不知道,萧锦彦假死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现在,不用再问,她想,她都知道了。
是这所谓真爱的力量,让他甘愿如此吧?相识这么多年,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人能够为爱付出这么多的痴情男子。
只是,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她,永远都不是她而已。而那个贱人,自然,是很享受于他对自己的这种无私的爱和奉献的。
也就是说,他“死”的那回,其实,她是知道真相的。
只是,在权势的诱惑下,她选择了隐瞒。
原来,她们两个女人,都是一类人。热爱权势,胜过于一切。
所以,他又怎么能弃自己不顾,而爱这么一个女人呢?
她根本就不比自己高尚半分!不是么?
只是,如若她现在手里握有那纸遗诏,是否,对于傅嫣柔,就是种莫大的威胁呢?
柳兰心慢慢地,一步一步,退到萧锦彦跟前,语音清晰:
“倘若,今天我死在这里,我敢保证,明日一早,那纸遗诏便会出现在朝堂之上!届时,只怕你心爱的女人,就要因此而被缚上三尺白绫了……。”。
萧锦彦冷眼看着她,道:“那纸遗诏,根本就已经不在宫中。我这些年以来一直暗中寻找,可是丝毫的踪迹也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手里握有这个东西么?”
听着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阿柔把手从萧锦彦的手中抽出手,返身面对着柳兰心,她凝向她,脸上的神色,再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一种不羁的嘲讽:“柳兰心,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遗诏是什么,只是我敢肯定一点,从你进宫到现在,你所有的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若说你在这短短半日之中可以找到什么制我于死地的把柄。不说他信不信,首先,我就不信。所以,今晚,你必死无疑!”
柳兰心却并不看她,只是冷冷地道:
“你且先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满!人生在世,不到死的那一刻,谁都不能轻易给一个人盖棺定论!就说这男女间的情爱二字,彼此情真,此时却是漠然。试问,谁又能留住永远呢?烟花的灿烂,虽只一瞬,然足矣!”
番外:残忍的决绝(3)
随着这一句话,殿外,有将士身着玄冰戒甲,手持犹带利剑,身后簇拥着众多亲兵,一步一步踏进殿来。
萧锦彦沉默地绕到阿柔的身前,反手,将她护于自己身后,他深暗的眸子睨着来人,声音里,却透不出任何的情愫:
“李达谙,难道,你们是真的等不及了么?”
“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来者说出这句话,唇际,还是抽搐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唯一的机会。用了十日的时间,他终于暗中把大部分的兵力都抽调分配到离后宫较远的四门,并得到镇守西门的守将的支持,将亲兵秘密部署在这禁宫的各处要塞。
明知道自己的主子未死,但是,却要隐蔽于不得见人的阴暗中,对此,追随萧锦彦并立下汗马功劳的李达谙早已心有不甘。
而在阿柔成为太后之后,他更是一度因为两人间的私怨,屡屡遭受排挤。
从一个战功显赫的禁军统帅,被贬斥为一个参将。最后,不得不依附于权势显赫的左相,左相死后,他更一度被人以为死于那晚的变故之中。
而对于这么一个人,柳兰心在宫中的耳目却一直关注着。她知道,这人虽然忠心,但是却对傅嫣柔恨之入骨,既然他与傅嫣柔有仇,那么,如果自己能暗中扶持他一把,他就会倚附于自己。
而他,又是最了解萧锦彦的人。
这点,是他的缺点,也是可以被利用的优点。
而,只要这场兵变成功,萧锦彦就会恢复昔日的身份,而她,也会理所当然的回到这个后宫之中。
虽然,她现在手里并没有那纸遗诏,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杀了傅嫣柔,然后再将那迫使胤帝假死之罪过推到她身上。
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虽然,是用这样兵刃相见的方式。但是,亦算不枉她一番苦心了。
“好,你放过她,我和你之间,单独做个了断!”看着这个昔日曾经忠心耿耿的部下,萧锦彦凛然地说出这句话。
“不,一个,都不能放!”柳兰心断然拒绝道。
番外:残忍的决绝(4)
她之所以冒险跟着傅嫣柔,比李达谙等人先到这里,为的就是拖延住时间,不让一个人逃脱。
尤其是她,怎么能放呢?
“陛下,末将的命是您给的,而今被迫选择与您为敌,实在情非得已。末将这么做,也是希望您能够重新回到世人眼前。为一介女子,实在不值得您如此牺牲自己的王图霸业啊!陛下,末将恳求您三思!”
李达谙说着,双膝噌噌跪下,双眼含泪逼视于自己追随了二十几年的主子。
萧锦彦对此只是凌然一笑,他看着李达谙,并不伸手去扶他。
“既然你说你的命是属于朕的,可是,朕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令你屈服。这样吧,你追随朕半生,亦可谓劳苦功高。朕今日与你比试三招,若三招之内朕败了,一切都随你愿。若你输了,则要调转兵刃,助朕铲除逆党!如何?”
萧锦彦说出这句话,伸手便去拔腰间佩剑,下一刻,明晃晃的三尺剑峰已然直指李达谙。
柳兰心站在一旁眉心一皱,方要说什么时,李达谙已起身越过她,直走向萧锦彦。
两人对持时的剑气让她觉到一阵的魄寒,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萧锦彦似乎侧了一下脸,余光,凝在阿柔的脸上,不过只是极短的一瞬,阿柔的手动了一下,终是没有阻住他的脚步。
随即,李达谙一字出唇:
“好!”
一泓秋水般的剑身,反射着殿中点点灯烛,若游龙得了火,倒映在鲛烛中冽然生寒。剑锋划出半个弧圈,萧锦彦的眉宇间隐然一种傲意,而,李达谙身后的亲兵,亦往殿外的庭院退去。
剑峰相格,入人耳,冷冷作声。
阿柔望着萧锦彦的背影,心中不无忐忑之意。她知道,他的身手纵然不凡,但为什么此时每一剑招的转承起落间,让她更为惴惴不安呢?心底,有些什么念头,就要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来,仅觉得喉口腥甜气愈浓。
番外:残忍的决绝(5)
阿柔的双手有些无措地纹着裙上的绶带,那些流苏从她的指尖纷纷滑过时她心底的沉重,始终滞堵着,再抒不开。
她趁着殿中二人正在交战,而柳兰心关注于观战时悄然退到殿门边。她闻得到,殿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浓的血腥,从这禁宫的四门,一路杀到这里,纵无萧锦彦身边的亲信侍卫,想来李达谙等人该也费了不少功夫。
有多少人的血为今晚的绝杀做了祭奠,她不知道,这也不是她该去关心的问题。
因为,今晚,亦是她苦心布置了许久的一场绝杀。
她要复仇!要杀了柳兰心,要一洗多年前埋在自己心中难以泯灭的痛与哀伤!
站在殿门口,她看得出萧锦彦行动之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难道?——对了,所以他会在这时提出和李达谙决一死战,李达谙若死,那么,势必群龙无首。
在这之后,任凭她要怎样处置柳兰心,又有谁会干涉呢?
即便是萧锦彦都不会,不是么?
念及此,阿柔开始浅笑盈盈地睨向柳兰心,这位端庄贤淑的太后娘娘,远在泰山行宫修行,居然也无时无刻不忘惦记着这西京后宫。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杀回宫向自己取回曾经的一切的呢?
最初,她以为她的身份只是萧锦彦的皇嫂时,她仅是不喜欢她那张脸。
犹记得那一天,萧锦彦带她进宫时,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除了震惊于她的年轻美丽八面玲珑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心底的不喜。
有些人,就是因为第一眼,便已察觉了彼此之间隐藏很深的敌意。
本以为,在那次见面之后,以后便不用再去了。谁知道,自那以后,萧锦彦居然时常便把她带进宫去。
所以,在那时她是很不开心的。
不过再不开心,又能怎样呢?
那时候的她,因为怀着孩子,所以,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一切,与萧锦彦重修旧好。只因为,她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
原来她也曾委曲求全过。
番外:残忍的决绝(6)
可惜,她的委曲求全换不来自己想要的安稳生活与真心相待,这么多年的纠葛,柳兰心一直暗中准备伺机而动,她几次三番对自己的迫害,这些,萧锦彦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而今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与她这样兵刃相见,你死我活…………对于阿柔来说,这便是最好的报复。
她这般想着,唇边的笑意愈深,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两朝的皇太后,就该永远地消失在世人的眼前。
就在二人打斗之间,阿柔渐渐看出来,李达谙的招式渐滞渐钝,萧锦彦的剑峰渐渐压过他的身手。
眼见着一朵到花旋出,李达谙勉强化去,突听得,柳兰心在他身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干呕的声音。
这一迟滞,萧锦彦的剑已冲过他的剑气,直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