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样子,看起来不大有精神,她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歪在一旁,只轻声道:“皇上请坐吧。”
然后又吩咐众人都下去。
留待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太后才坐直了身子,捧了一杯茶,噙了一口,似是为了润嗓子一般。
她不开口,文廷玉便也不说话;半晌,才听太后道:“皇上……”
这一声呼唤,颇多无奈,却是仇怨满腔,不知该从何说起。
“母后,朕在。”
太后幽幽的眼神,叫人无法直视:“皇上,皇后的事儿,你是要如何处置?”
文廷玉“啊”了一声儿,却也是不说话了。
“皇上很舍不得皇后。”
文廷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皇后要皇上废太子,皇上也要中计么?”太后道:“皇后是要离间你们父子,难道皇上不觉?”
文廷玉摇摇头,道:“朕知道。”
“她是……”
文廷玉不容得太后继续说下去,只粗声道:“她是谢轻容。”
她是谢轻容。
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图快乐。
她若不快乐便叫每个人都不快乐。
她就是这样的姑娘,从一开始是,现在是,将来也必定是。
“太后,你放宽心,我不会让她如愿。”
太后将信将疑,
68、寝 。。。
瞅着文廷玉默不作声,最后选择了更深的沉默。
现如今,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聪明的人,却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去驯服另一个人。
这约莫是谢轻容的一种好处。
人人都以为刻意驯服她。
可是“以为”,也就只是“以为”罢了!
文廷玉自太后那告辞出来,远远地看见太子来了,不由得立刻想起谢轻容的话,他立时转身便走。
季苓不在,现在的宫中暗卫首领乃是付佩,他问文廷玉:“皇上是去哪里呢?”
文廷玉该是要回太极殿的,可是他却没有,他道:“去止水小苑。”
谢轻容住的地方,原本是不叫这个名字的,可是为了迎接她,便改了名字。
她字横波,他便偏要水波不兴。
却说文翰良,远远地也看见了他父皇,却是同从前不一样,并不是快步上前去请安,而是令人刻意放慢了步子,这样两下里,便不相见了。
他宫中的主事太监察觉到,便道:“太子……”
文翰良斥道:“闭嘴!”
说完,摔袖子大步往太后宫里去了。
再说谢轻容,她睡到日上三竿,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文廷玉的背影,他正坐着喝茶,手边似乎还有奏折。
不由得一笑,坐起身来,令人端水来梳洗。
整妆完毕,谢轻容款款地站起来,去往文廷玉身边坐下了。
“皇上,做什么不看我呢?”
她这样笑得没脸没皮,仿佛从前的时候,他们在掖庭宫,总是腻歪在一处。
文廷玉道:“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不好看?我不好看,皇上为什么要我侍寝呢?”
文廷玉懒得理她。
识趣的宫人们都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默中透露着些微不寻常。
谢轻容眨巴着眼睛。
文廷玉将奏折看完了,才抬起头。
“你大哥在哪里?”
谢轻容的嘴角都笑歪了:“我不知道。”
“告诉我你大哥在哪里,我便饶了你。”
谢轻容恍然大悟:“原来你爱的是我大哥。”
若是在喝着水,文廷玉一定已经被呛死,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只是铁青着一张脸,用极可怕的眼神瞪视着谢轻容。
谢轻容一脸玩味的表情。
文廷玉冷静下来,微微笑道:“你是要夜夜侍寝,还是要告诉我你大哥在哪里?”
他话说得很慢,语气温和,但微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
谢轻容却是毫不在意。
她笑着,也用同样温和柔缓的语气道:“皇上,我愿意侍寝。”
文廷玉瞬间想将她掐死在这里,再将她折成七八段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归了,恢复日更,过年期间,继续更新……
谢谢各位支持……
大过年的……放个MV也得欢乐点不是?
【霹雳EG】人人都爱80后
69
69、月明南 。。。
却说现下的时节,南北两地皆是一样的冷,北地下着雪,而这南边,却是阴雨绵延。
这别苑,很是萧条;而付涵芳是穿得很少,独坐在亭中,静静地握着烟管出神,时不时咳嗽两声。
“你伤得很重。”
他扭头,看见听音正撑了伞走过来,然后摸了个位置,从容地坐下。
这女人,根本甩不掉,好好的付家不呆着,偏要跟过来吃苦。
又没好酒好肉,又没人服侍,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付涵芳捂着嘴,又低低地咳嗽起来。
“你的伤势很重。”
付涵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他嘴角处还有严重的淤青,这是谢轻容留给他宝贵的纪念之一,让他这张英俊无比的脸变得各种欢乐,令人发笑。
还好听音是看不见的。
可是他这样的想法又错了,听音的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然后停在他发肿的唇角,使劲掐了一下。
付涵芳闷哼了一声。
“你不回烟雨楼吗?”
“回去做什么呢?”
“终于把碍事的师妹赶走,不是应当很愉快么?”
听音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
“是你小人,才会将我也想成小人。”
听音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琴,白玉的琴面,在此时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寒凉刺骨。
“我当你是一样的人,所以才说的。”
一样的人?
听音想,这样的说法真有趣。
他并不说“是自己人”或者“自家人”之类的话,却说是一样的人,听音不由得反问他:“什么是一样的人?”
付涵芳笑而不言。
听音道:“好吧,碍事的师妹,也是师妹呀,师姐不疼师妹,天理难容啊。”
若不是师妹说话,她才不留在这里呢。
“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琴弦一拨,冷澈四方。
“我自有打算。”
她好似真的有打算一样,付涵芳还要说话,却听得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皮制的靴子,踩在草地与枯叶之上的动静,这样陌生的脚步声,在雨声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样的声响,渐渐地,越来越近。
付涵芳立起身来,牵动胸口的伤处,不由得皱眉捂住。
听音却是淡然的模样,好似并不在意,也未察觉到危险。
“什么人?”
他这别苑里,还有宁声在,为何现如今宁声不言不语,毫无动静,就令其他人进来了?
那来人走得沉静而缓慢,付涵芳站了很久,才看见那人的模样。
那是个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少年郎,他穿了一身古怪的黑衣,衣摆却绣着红色的梅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容实在清俊,可惜太过苍白,一双眼睛倒是神采奕奕,暗藏疯狂的气韵。
他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手撑着油纸伞,走起路来,看上去就像马上要摔倒一样,
69、月明南 。。。
方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咳嗽起来。
活像是个病秧子!
可是这个病秧子却不是善茬,付涵芳少有见过这样的人,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令人动容。
这少年郎终于走到了亭外,立住了脚。
“付涵芳?”
他说话的语气是气若游丝。
付涵芳的烟管一转,全神戒备。
少年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仍然安然坐着的听音,点了点头:“你就是付涵芳。”
话音一落,伞已落地;杀机乍临,少年反手出刀,这把弯刀,装饰奢华,双面有刃,端是一把天下无双的利器!
只见寒光掠向自己,那势头竟是又快又狠,付涵芳虽然已经是竭力防备,但身上伤未痊愈,霎时陷入了危机!
正值此时,琴音忽现,夹带真力,那少年郎一脸寒气逼人的笑容,使出一记鹞子翻身,避开这博大的真气劲力。
听音站了起来,五指扣弦。
“月明南,退下!”
少年立刻住手,真的退开了几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油纸伞。
他直起身,拍拍身上的水珠,抬起头来,朝听音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笑脸来:“是,听音师姐。”
这笑脸看起来太虚假,听音的五指仍旧扣弦。
“听音师姐,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男人?师父说过了,同门私斗,是为无情,无情之人,杀之无赦。”
“所以你不要同我动手。”
“明南一直谨记师尊的教诲,敬重两位师姐。”
听音没有说话。
月明南又道:“可惜,两位师姐都让明南十分失望。”
“哦?”
“听音师姐护着男人,便也罢了;轻容师姐被男人护着,才是奇怪呢……”
他说话的语气从容而天真,却又带着天然的残酷,付涵芳拧眉打量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是从哪里出来的。
烟雨楼下相思门,金屋门前风月府。
烟雨楼与金屋,世代交好,互有往来;只不过金屋不似烟雨楼,若说烟雨楼行踪飘渺,无有定期;那金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年间,一人不出,一声不闻。
相思门主属烟雨楼之下,门主听音,师从金屋之主;而眼前这人,是她之师弟。
付涵芳想,这可棘手了!
原为朝廷卖命,为求保全付家,实属不甘;如今更有这等祸事,只怕付家其他人,也是十分凶险。
“你不好好留在风月府,出来是为何?”
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竟是风月府之人。
风月府,乃为武林第一销金窟,闻名满天下。
“哎呀,师姐说得是,我是不喜欢出门的;不过今日明南出门,却是要说一句话与听音师姐知道,托赖听音师姐,与这位付公子以及付家众人之福,令得轻容师姐受伤沉重,不知所踪。”
听音问:“是谁多话,
69、月明南 。。。
将此事告知于你?”
月明南嘿嘿一笑。
“我如何知道,师姐不必烦忧,可是师父也知道了,他极生气。”
“是师父叫你来的?”
月明南的脸色,变成另外一种骇人的苍白,他低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师姐,你的问题太多,说话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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