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唱戏的锣鼓声也小了下去,程皇后本就心不在焉,听着声音赶忙站了起来,早有宫女上前把程怀秀扶了起来。
程怀秀也是刚刚做完了月子,穿着一身翠绿色的吉服,显得成熟不少,只是经过了在地上的一番打滚,发髻散乱,有些狼狈,程皇后想上前看看,却发现程怀秀目光呆滞,不由得暗叫糟糕,厉声呵斥宫女去请太医。
程怀秀却是跟失心疯似的大嚷起来:“别靠近我,别靠近我……不是我要害你,谁让你生了儿子,是你逼我的……”
听到这几句话,在场一片哗然,程皇后也是脸色大变,命人把程怀秀扯住,可程怀秀却不许人靠近,又是挣扎又是大吵大闹,大家乱作一团,谁都没有注意有个小宫女趁乱把程怀秀刚刚喝的茶碗拿走了,又换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程怀秀失去了理智,大喊大叫起来,程皇后却怕她说出更多的阴私事,犹豫着要不要亲自上前,没想到陆靖柔已经站了出来,蹲在倒在地上的程怀秀旁边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呢,她伤害不了你。”
程皇后暗叫不妙,刚想上前就被陆宛君拉住了,陆宛君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千金凤体,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还是离远一些吧。”
程皇后真想一把把陆宛君甩开,可她知道陆宛君有身孕,只要自己一动手,那陆宛君肯定会借故摔倒,指责自己故意推她。
程皇后冷笑,这种把戏也难为陆宛君想的出来,索性一动不动,任由陆宛君牵着。
那边程怀秀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拉住了陆靖柔的手:“真的不怪我,怪她自己生了儿子,我告诉过她的……是她自己不听。”
陆靖柔声音越发轻柔,跟哄小孩子似的拍着程怀秀的背:“我知道,你是正妻,长子该由你来生,是她不好,抢在了你前面,你放心,她已经死了,你若是害怕,那咱们给她烧些纸钱,做场法事,好不好?”
程怀秀不住地点头:“做法事,烧纸钱,我都答应。”
在场的人虽然面面相觑,可见程怀秀安静下来,都松了一口气,陆靖柔也将程怀秀交给了一旁的宫女,自己站了起来,她腰间配着的一个紫色绣合欢花的香囊就垂在了程怀秀面前,程怀秀跟杀了人似的,又大叫起来,把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大家吓得魂飞魄散。
程怀秀那边已经大叫起来:“啊……你别怪我,是姑母叫我干的,你别怪我,不关我的事……”
她说的这句话更叫人震动,大家齐齐看向了程皇后,程皇后已经脸色苍白,大家都暗暗猜测,原来这件事还是皇后唆使的啊!
这个时候,被宫女“无意”带错了路的程夫人匆匆赶过来,见女儿成了这个样子。惊叫一声扑了过去,程怀秀还是认得程夫人,紧紧抱住了程夫人:“娘……娘……不关我的事,是姑母叫我干的,你告诉她,你告诉她。”
程夫人也是神色大变,慌乱的安慰着程怀秀,声音都走调了。
陆宝菱把陆靖柔拉了回来,陆如玉站出来道:“何夫人估计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还是请太医瞧一瞧吧。”
程夫人慌乱却不失理智,定了定心神,向程皇后道:“秀儿失仪。还请皇后娘娘恩准提早退席。”
程皇后脸色难看的吓人,自然恩准了,叫几个宫女扶着程怀秀刚想离开,就听到外头太监的通秉:“皇上驾到!”
程皇后怒视着殿里的人,陆宝菱无辜道:“我怕事情闹大了不好。就叫人去请何大人,没想到把皇上也惊动了。”
话音刚落,皇上已经进来了,神情威严的看着殿里的人,把目光落到了疯疯傻傻的程怀秀身上,眉头一皱道:“这是怎么了?瞧她那个样子还想把人往哪儿带?赶紧扶去后殿。请个太医来瞧瞧。”
皇上发话了,谁敢不听了,陆宝菱更是快速走到了程怀秀身边想伸手扶住她:“就是就是。何夫人可是刚出了月子的……”话音未落,就被一旁的程夫人狠狠推开:“你滚开。”
陆宝菱一个不妨,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上,惊愕的看向程夫人,陆靖柔和陆如玉赶忙上前扶起她。陆靖柔怒道:“程夫人,我妹妹也是好心。你不领情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推她。”
程夫人这才意识到办错了事,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气氛一时间僵住了,陆宝菱自己摆了摆手:“程夫人也是着急,没关系,还是赶紧送进去叫太医瞧瞧吧。”
程怀秀挪到了后殿,在场的夫人们识趣的都纷纷告辞了,皇上见好好地一场生辰宴弄成这样,也不大高兴,慢了两步坐在了殿里。
陆宛君上前轻声道:“皇上还是快些把何夫人送出宫去吧,刚才我瞧她的样子很不好呢。”
然后把程怀秀胡言乱语的事情说了一遍:“……这里头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程家和何家自己去解决吧。”
皇上却以为这里头有两件事,程怀秀嚷嚷的事情里头,头一件他不感兴趣,可后一件事关程皇后,他就不能轻易放过了,因此便没有说话,陆宛君见状也告辞了,这儿也没有她的事了,剩下的就要看陆宝菱她们的了。
陆宛君一说告退,皇上也想起了她怀着身孕,赶忙叫人好生的给送回去,又兀自生闷气,外头定国公,何秉书,徐广庭和陆万林求见,皇上叫他们进来,只给陆万林赐了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定国公和何秉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摸不着头脑,徐广庭看着镇定,可也有些疑惑,这明明是程家的事,陆宝菱掺合在里头干什么?
倒是陆万林慢悠悠的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许是受了惊吓,吃两剂药就好的事。”又道:“大皇子呢?刚刚急慌慌的,别吓着他了。”
皇上这才吩咐:“把大皇子抱过来。”
李思旋刚才跟着奶娘,到没有被吓住,还拿着陆宝菱给了小猴子玩呢,皇上见儿子好好地,也就松了一口气。
太医奉命赶来诊治,自然要先给皇上复命,皇上听了结果也吓了一跳:“中毒了?”
太医道:“回皇上的话,何夫人中的毒叫失心散,如其名,中毒者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会胡言乱语,而且会产生严重的幻觉,比如何夫人,就看到了死去的人,所以害怕起来。”
'文'皇上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可有法子解毒?”
'人'太医道:“已经开了方子去熬药了,喝上一剂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书'皇上点头,叫太医退下,然后问何秉书:“你们家最近可有小妾姨娘身亡?”
'屋'何秉书有些诧异,沉默半晌道:“有一个姨娘难产,母子俱亡。”
皇上一听,脸色更难看,听程怀秀的话不难猜,定是程怀秀知道那姨娘生了儿子,所以先下手为强。索性叫人家母子俱亡,对外只说难产就完了,只不过一个姨娘,谁也不会追究。
皇上怒视着定国公:“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定国公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臣有罪,臣教女无方,自当领罪,但请皇上查明是谁给我女儿下了毒,下毒之人今日可以给我女儿下毒,明日便可下毒毒害宫里的贵人,皇上不能不彻查啊。”
陆宝菱躲在帘幕后头腹诽。不怕你彻查,就怕你不查。
皇上沉思片刻,下令彻查这件事。
那边程怀秀吃了药。沉睡过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此时留下的都不是外人,皇上说话也没有客气,直接问程皇后:“刚刚怀秀所说受你指使。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程皇后脸色先是一白,继而镇定下来,跪下请罪:“臣妾有罪,是怀秀身边有个有了身孕的姨娘,怀秀向我诉苦说那姨娘怀的是个儿子,而她怀的很可能是个女儿。这长子是庶出,到底不好,臣妾一时糊涂。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在那姨娘生产时动了手脚,请皇上恕罪。”
既然皇上问起来,那就用这件事堵住别人的嘴,左不过一个姨娘。难道还能叫她偿命不成。
皇上没有说话,陆靖柔上前笑道:“敢问何大人。那姨娘可有一个这样的紫色的香囊?”说着举起了自己的香囊示意,
何秉书有些茫然,道:“我记不清了。”
皇上道:“这个香囊有何奇怪?”
陆靖柔道:“刚才我安慰何夫人一番,何夫人已经平静下来,没想到见到这个香囊又吓住了,所以我猜想是不是那死的人有一个这样的香囊。”
明明是个很普通的香囊,程皇后却跟见了鬼一样。
大殿里一片寂静。
忽然有人扑通跪倒,颤声道:“皇上,奴婢认得那个香囊。”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一个宫女,皇上记得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好像叫芸儿,遂道:“你在何处见过?”
芸儿道:“奴婢和倾贵妃娘娘宫里的青儿交好,这其实是奴婢送给她的,拆开香囊,内里料子上还绣着青儿的名字呢。”
陆靖柔手上的这个是她的丫头自己绣的,里头自然不会有青儿的名字,但是皇上却起了疑心,道:“青儿呢,叫她来。”
芸儿身子抖了抖,道:“青儿已经死了。”
皇上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道:“你可知道青儿是怎么死的?”
芸儿抬头看了看殿上的人,毅然道:“奴婢知道奴婢这番话说完断然是活不成了,但是奴婢隐忍多时,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姐妹沉冤得雪,皇上有所不知,青儿虽是倾贵妃身边伺候的,却只是个传话递东西的小丫头,倾贵妃每每叫人送补品给皇上,都是叫她来,奴婢又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青儿和奴婢交好,青儿有什么话也都告诉奴婢,倾贵妃临产前,青儿就来找奴婢,说皇后娘娘见了她,赏了她不少东西,叫她在倾贵妃生产时喝的参汤里放东西,奴婢吓了一跳,叫她不要那么做,青儿也说倾贵妃对她很好,断没有去害倾贵妃的道理,后来,倾贵妃平安生下了大皇子,没两天,青儿就又来找奴婢,说皇后娘娘叫人来问她为何没有下药,她撒谎说找不到空子,可皇后娘娘又叫她戴罪立功,在喂养大皇子的奶嬷嬷饭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