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菱只好坐了下来,陪着徐老夫人吃了午饭,大夫人要处理家事,过了午饭才过来,笑道:“姑太太叫人过来传话,说要见见侄媳妇,说她如今是长辈,少不得摆一摆谱,叫广庭和他媳妇过去拜见。”
徐老夫人最是疼爱这个女儿,此时笑道:“叫她在家里住着,她偏不听,非要搬出去自立门户,罢了,就叫广庭和孙媳去一趟,全了她的心愿。”
徐老夫人最是明白这个女儿的心思,女儿出嫁从夫,夫死之后,或是归家,或是守节,如今她执意不肯回家,便是要守节的意思,这是怕徐家又给她说亲事呢。
徐老夫人心中一动,想起了女儿和这个孙媳最好,便叫了陆宝菱说私房话,细细的嘱咐了一番,陆宝菱抿着嘴直笑,连连点头。
到了下午,二人拜过祖宗牌位,徐宗政正式将陆宝菱的名字写入族谱,至此陆宝菱才算真正是徐家的人。
陆宝菱提出了去槐树胡同拜见楚夫人,徐宗政有些不大高兴:“叫她回家她偏不答应,你们别去,她想见侄子侄媳妇叫她亲自过来,成什么样子。”话虽这么说着,可见徐老夫人给他们夫妻派车也没有反对,沉着脸去了书房。
路上,陆宝菱笑道:“祖母叫我把晴姨给劝回来。”
徐广庭笑道:“该改口叫姑母了。”
陆宝菱道:“晴姨听着可比姑母亲近多了。”
两个人说笑着到了槐树胡同,桐叶正站在胡同口瞧着呢,见着马车过来赶忙笑着迎了过来:“夫人还担心你们不过来,说,要是这两个没良心的忘了我这个媒人,我非得回去揪他们的耳朵。”
陆宝菱笑嘻嘻的:“谁叫晴姨不回去住呢,喜酒也没有吃,我还要找她评理呢。”
桐叶笑道:“夫人就是怕热闹,那天的确是回去吃酒了,只是没出去见人罢了。”
一行人簇拥着进了院子,楚夫人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上前挽住了陆宝菱的手:“自从你第一天来我这儿,我就知道你早晚是我们家的人。”又笑道:“别看你是侄媳妇,他是侄子,我可跟你亲,他要是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陆宝菱笑道:“祖母也是这么说,没想到我这么招人喜欢,才嫁过来第一天,就找到两个靠山。”
徐广庭笑道:“你如今正得意,我可比不过你。”
一屋子人正说笑着,松月进来道:“凤荷夫人来了,说少奶奶的喜酒她没赶上,特地过来贺喜的。”
楚夫人和陆宝菱赶忙出去迎接,却看到凤荷穿着玫红色的褙子,挎着一个小篮子,领着瑞儿笑眯眯的站在院子里,见着陆宝菱笑道:“恭喜陆姑娘了。”
又把篮子递过来:“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陆宝菱笑道:“您太客气了,怎么不见您去吃酒啊。”
凤荷笑道:“我倒是想去,没的好东西给陆姑娘做贺礼,倒丢了陆姑娘的面子。”
楚夫人笑道:“你瞧你这话说的,正好他们小夫妻过来看我,叫他们敬你一杯酒也权当是喜酒了。”说着簇拥着凤荷母女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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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正文 094。波折
凤荷倒也没多留,道了喜,又喝了新人敬的酒,闲聊一会便回去了,楚夫人亲自送出了院门,回来道:“凤荷也是个苦命人,难为她还带着一个孩子,要不是有陈家的少爷帮衬着,这日子哪里还过的下去。”
陆宝菱好奇道:“陈毅宁经常过来么?”
楚夫人道:“前阵子都是两三天就过来一回,这阵子倒没这么勤快,不过五六天还是来过来一趟,上回瑞儿在我这儿玩,听见声音就往家跑,说她舅舅过来了。”
陆宝菱道:“就算凤荷母女是他启蒙恩师的亲戚,也没必要这么关心吧,要说有恩,当初我姐夫也是袁先生教导出来的,怎么不见他这么殷勤?”
楚夫人对这样的事不大上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徐广庭也觉得奇怪,决定空闲了要查查这个凤荷。
陆宝菱已经拉着楚夫人说起了回徐府住的事:“……您就答应我吧,我刚嫁过来,上下都不熟悉,要是有您在旁边帮着,我也不至于闹笑话啊。”
楚夫人笑道:“你闹笑话?我可不信,我在这住的好好地,叫我回去做什么?可别说谁又病了,这回就是皇上病了也不干我的事。”
看来楚夫人还对装病那件事耿耿于怀呢,陆宝菱看了一眼徐广庭,示意他帮腔,徐广庭道:“姑母,您许久不在家,不知道,二婶她又有了身孕了。”
楚夫人有些吃惊,陆宝菱则是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了身孕啊,难怪动作那么小心呢。
楚夫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广庭笑道:“我也是听母亲说的,不过因为月份还小,就瞒着没告诉人,二婶心心念念就是想生个儿子。如今什么事都放手不管了,我想着您回去后也有人帮衬着母亲打理家务,祖母到底上了年纪,不能操心,母亲这两年身体也不好,宝菱虽然能帮忙,可到底不熟悉,若有您从中帮衬,不光母亲放心,就是祖母也高兴啊。姑母在外头,她老人家也是整日惦记。”
徐广庭虽然没细说,可楚夫人却明白自己家里的情况。二哥是庶子,可二嫂却是嫡女出身,一向心高气傲,又觉得二哥窝囊,怨父母偏心。她又只生了个女儿,没有底气,因此一向心酸嘴利,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如今她有了身孕,生儿子在望,自觉挺直了腰板。见大房娶了宝菱这么一个高门第的儿媳妇,肯定眼红心热,不明着捣乱。背地里保不准给下绊子。
大嫂呢,倒是有能力管家,可她那个身体早在年轻的时候就透支了,留了病根,不能劳累。宝菱又年纪小,辈分低。徐广庭这是怕二房做大,想找个合适的人压制着,说来说去,自然她这个姑太太最合适了。
更何况,二夫人一心想叫楚夫人把千针绣教给她的女儿徐若秋,若是楚夫人回去掌家,她必定有所忌惮。
楚夫人有些犹豫,虽说她搬出来是为了避嫌,可她也不希望看着徐家乱起来,陆宝菱眼见着她松动,又是撒娇又是央求,终于叫楚夫人点了头。
可楚夫人却不答应今儿就回去,觉得被两个小辈说服挺没面子的,道:“你们先回去,我过两天收拾好了便回娘家住一阵子。”两个人没法子,只得答应了。
陆宝菱他们坐着马车离开后,胡同里躲在门后头悄悄张望的小人儿关上了门,飞快的跑回屋里:“舅舅,舅舅,陆姐姐回去了。”陈毅宁温和的摸了摸瑞儿的头发,道:“乖,你去玩吧。”
瑞儿点点头,跑到院子里去了,旁边坐着的凤荷叹了口气:“你如今这么着是什么意思?如今真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陈毅宁满眼苦涩:“我知道,可就是不死心,我有件事想拜托姐姐,姐姐和楚夫人交好,帮我打听着看看她在徐家过的好不好……”
“你莫打这个主意。”凤荷打断他:“陆姑娘已经嫁了人,你在这儿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样优柔寡断,叫人知道了,你不打紧,陆姑娘在徐家可怎么立足?再者,我今儿瞧着清清楚楚的,陆姑娘和徐少爷感情很好,你有的那心操心别人过得好不好,倒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那裴家姑娘已经娶进了门,你就要对人家好一些,早点生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如今成天的闹,像什么样子。”
陈毅宁提起裴钟就一脸阴郁:“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是诚郡王保的媒,不过是联姻罢了,她心里也清楚,而且她心肠歹毒,生了孩子我到怕她把孩子给带坏了。”
凤荷有些生气:“你不喜欢人家你娶人家?娶了又不好好对人家?都说枕边教妻,她有什么不对你好好说就是了,都是大家姑娘,知书识礼的,这如今的行径,和一个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陈毅宁闷不作声,凤荷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可这日子还得过,陆姑娘和你有缘无分,你再是惦记着也没用,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她瞧着也高兴不是?”
陈毅宁在凤荷这儿挨了训斥,只好回去,裴钟一见他回来,万分惊喜,又是张罗着去传饭,又是亲自服侍他换衣裳,两个人吃了一顿饭,陈毅宁觉得和她没什么可说的,裴钟反倒说了一件事:“大嫂带着弘哥儿去陆家喝喜酒,说要留下住一段日子,母亲叫我帮着管管家。”
陈毅宁有些心不在焉,道:“母亲既这么说,你好好管家就是了。”
裴钟察言观色,见他并没有对陆家格外上心,心里便高兴起来,道:“我在家时也学过管家,不过母亲说的时候我还是推辞了一下,要说母亲待人也不错,就是大嫂平日里挑拨离间,如今又生了孙子,母亲越发的高看他一眼。”
陈毅宁最烦她说这些。道:“大嫂出身名门,人又精明能干,母亲多倚重些也是应当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母亲亲生,她对你好也有限,你也莫惦记着。”
裴钟本想暗示他若是能早日生个孩子,也有些底气,却不防陈毅宁说这些,刚才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怒道:“她出身名门,是国公府的小姐,难道我不是么?我母亲还是长公主呢。我跟着你过日子,想争一口气,还不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人心,等咱们被大房的人踩倒了你才要甘心是不是。”
陈毅宁不耐烦道:“你能不能把你这些算计都收起来,这不是在裴家。父亲对我很好,母亲也不曾亏待我,这么算计有什么意思,况且儿孙不图爹娘财,该我的我不会让,不该我的我也不会抢。”
裴钟气的手直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怪我?是你暗示母亲你会继承国公府。母亲才答应了婚事,要不然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又怎么会嫁给你一个庶子。”
陈毅宁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既然嫌弃我是庶子。大可求去,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还用不着你怜悯我。”
裴钟气的大哭,屋子里丫头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大声说话。陈毅宁越发烦躁,他就知道。他回来是个错误。
林姨娘听说陈毅宁回来,本想找他说说话,却不防听见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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