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桑桑都会在祈福时期来看我这个讨喜的娃娃。
13岁那年,我的外公来看我,用的是天外飞仙这一招。我的外公却不是阿娘的阿爹。
外公说,我是凌国公主。
桑桑是个没有背景的异族女子,而在这样一个现实的国度里,拥有爱情没有背景是很难生存的。国主凌风对桑桑的一再袒护造成了国舅的不满,无论如何皇后的强大背景都不可轻易得罪,亦很难拔除,国主只好一再忍让蓄积力量。国舅指的是凌国国母的哥哥。一次,桑桑打落了皇后的胎,当然,没有人知道这胎的真假。国主面对此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却不罢休,在国主出征时期,险些打落了桑桑的胎,那是我。
我问外公阿爹厉害不,外公只说丰国国主遇到阿爹就是不行,这满足了我极大的虚荣心,心里暗暗说,我的阿爹很厉害,那么厉害的人是我阿爹。但外公还说阿爹很闷骚,我不懂什么意思,问外公外公却不说与我听。
我出生那夜,桑桑把我交给了桑桑的女婢,对外宣称胎死腹中。据说那一夜,桑桑的殿中传出男子与女子的呜咽声。
女婢是阿娘,桑桑叫我阿蓝,我没有姓氏,这曾经让我纠结了好多年,以为自己真的是阿娘从粪堆里拣出来的,阿木总这样说我。那么这样我就有了姓氏,还是国氏,名叫凌蓝。从粪堆里的孩子变成了国家的保护人物,这让我感到自己很优越。
每一次见到桑桑时,我都会看到她眼带泪光,还有阿爹有些颤抖的握着桑桑的小手,其实我很想把桑桑的小手抢过来,桑桑的手很软。桑桑喜欢我捏着嗓子一遍遍的叫她桑桑,桑桑喜欢把我抱在怀里一遍遍给我唱歌,歌声优美撩人,桑桑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糖人和衣服,但糖人总是会化掉。我知道阿爹欢喜我,可是他却很少表现出来,之后明白那叫迷惑敌人,可是他忘了也会迷惑我的。一次睡觉时总感觉脸上有虫子爬来爬去,睁开眼才发现阿爹越过桑桑一下下摸我,眼中带着只有看桑桑时才有的温柔。此时阿爹才终于迷惑了敌人而没有迷惑了我。
外公说要我装作不知道他们是我的爹娘,我点头说好,因为我知道外公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不按他说的做,他很有可能会把毛毛虫放进我的肚子里。见到外公之后我的肚子总会疼痛,外公说是吃多了,当我不总吃时就会有所好转,事实又证明外公是对的。在我每次饿了又不敢吃的时候就会埋怨外公一定向我肚子里放了些什么。
直到17岁那年,桑桑没有来,阿爹也没有来,但听到说凌国国母被绞死,桑桑被封为新任国母,我想他们可能有事情要做故没来看我。直到生辰那天,阿木带了一封信,信上面桑桑先向我诉说了对我的思念之情,以及阿爹也曾含蓄的对桑桑说着实有些念想我,之后解释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又说国母勾结丰国挑起战争终被押入地牢,望我18岁生辰前去见她并恢复我的公主之身。可见传言的力量很大,居然从被押入地牢传到被绞死,何其残忍。
听了信之后,我很惆怅。
我以为这么多年阿木的陪伴是因他欢喜我,阿娘曾说爱你的男子会想要时时与你一起,一刻都不想分离,这多符合条件啊。然,阿娘说信里提到木爹爹曾是阿爹的贴身护卫,那么阿木的作为就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17岁的适龄女子很多已经出嫁,我也懂得很多男女之事,当然大部分都是阿木教得的。阿娘说我长得愈来愈像桑桑,那就应该有些美人的影子罢,阿木面对我这样闭月羞花般的少女居然没有感情,我很怀疑自己的魅力。
第二天,我就决定四处游山玩水,以施展我的魅力,阿木作为我的护卫必然与我同行。临行前,阿娘千叮万嘱说一定要在18岁生辰前去见桑桑,好准备我的册封大典,我一个劲点头说好,并等着阿娘说她会想我,可她没有,我想她可能急于让我和阿木离开,好和木爹爹诉说这些年的劳苦,以及,情感。
世界很美好,尤其是外面的世界。但外面的世界却很危险。
阿木会武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又没几个人知道阿木的武功很厉害,但从小到大几乎洗澡都一起的我怎会不知道。阿娘没让我与先生学过书,只能说她当时太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国母不会倒台,其实到底还是不相信我的阿爹很有阴谋。由于没学过书,所以我就不了解人体结构和人体本有的能力,我以为只要我有危险阿木就会飞过来救我。我安心的让阿木给我找水喝。
结果就是我被绑架了,被绑后,内心非但没有着急害怕反而有种我的魅力终被人认可的感觉。世人总缺少这样的感觉才会一步步走上犯罪的道路。我被阿娘教育得总有稳如泰山的能力,当我嘴被封,手被绑的时候,还知道细细的听着马车外的对话声。其实主要还是想,我既然是个公主,那必然不会早死,不然老天会让我在知晓自己是个公主前就死掉的。
“那小子会回来救她么?”一个暗哑的声音。
“会的会的,那小白脸一路上待她极好的,看见字条必然来相救。”一个很猥琐的声音。
“这回寨主有得尝头了,别让我们白费力气抓回了个丫头,还没诱来那小白脸。”还是暗哑的声音。
我忧心了,只能承认阿木长的更有魅力。
把我绑回他们口中的山寨,我以为他们会先带我去见寨主,但却把我扔到了类似柴房的地方。这不符合逻辑,如果他们先带我去见寨主,寨主看我长的也算是个美人,就会放了我,采取怀柔政策,好好待我之后深深迷恋上我,我就成了寨主夫人,在山寨上耀虎杨威过世人羡慕的悠闲生活。
既然已经不符合逻辑了,我只能装作悠闲的等待阿木来救我。
约过了半天,只听到外面有喊杀的声音,我想,可能山寨人数众多,而阿木寡不敌众,花了半天时间去找阿爹借兵了罢。等了好久,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减弱,然后听到柴房外锁链的声音,我想阿木可真是文明多了,没有直接踹门进入。
半晌,柴房门缓缓开启,外面的阳光照的我无法睁开眼睛,接着只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光晕中走近,他说:
“我来救你的,姑娘。”
第六章
作画时光与影的结合始终是个很难的操作,所以当墨宇以这样唯美的姿态走近的时候,我的心颤了又颤,这是画中最美的结合。我看着这个仿似画中走出的美男子,顺带就稍微产生了那么点儿倾慕,倾慕这个举手投足透露着优雅的美男子。
他的眼神轻轻上扬,便有两个人过来帮我解开绳子取下毛巾。一般情况来看,他定是个武林中的高手或者朝廷中的官员。为了我的那么点倾慕,我应该表现得像待嫁闺中的温柔小姐一样,便半福了下身子道,“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可知公子芳名?”但后来一想,在柴房待了半天又被封口又被绑手之后哪有什么仪态可装呢,真是把自己羞辱了一番。
只听一个清冷好听略带笑意的声音,“芳名?在下墨宇。”
我深深的记下了这个名字,等回头问问阿木这俩字怎么写。又想起以前说书先生所说,此时我应该向人家多表示些谢意,开口道,“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
这厢我还没有将话说全,就看到一个月白色衣衫快速掠至我眼前,一把被人拥住,阿木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阿蓝,你没失身吧?”
我顿住了,同时看到准备将我拉过去的墨宇的手顿住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这当如何是好,我是应该先与墨宇把话说完呢还是先与阿木说他若再早点来失身的就是他呢,我这边正在两相为难时,墨宇却开口说,“阿蓝姑娘有些累了吧,这位……公子,我们先找个干净些的地方休息一下可好?”
我抬头,果然看到院子里有些血迹,却没有看到尸体,墨宇的人真是果断利落。
我推开阿木,向墨宇示意表示同意,并顺便将阿木介绍给了救我的墨宇,墨宇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转身离开。我想墨宇没有与阿木开口说话的原因在于我说的,阿木是我的护卫。
看见墨宇走出柴房,我也拉上阿木,准备与他说这些事情,阿木却念念叨叨的打断我的开场白,“阿蓝,你怎么不向我介绍他?我什么时候成你护卫了?你的紫玉镯子都露出来了,没打碎吧?你……”
出了山寨,墨宇几人本身就有马匹,阿木顺手从山寨牵出的一匹马正好有了用处。因我不会骑马,只能委屈的让阿木带我。到了城镇阿木又顺手给我买了套新衣,墨宇自己给自己买了套新衣,差别是我的属于一般布衣,他的属于上等丝绸,我思考了很久如此干净的他为何买了套新衣,最后给自己想出个答案,可能是他不喜欢身上有隐约的血腥味罢。
好容易找了个酒家,几人要了几间上房,分别去洗漱换衣。期间我很坚定的拒绝了和阿木同房的意见,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推了出去。
一切整理结束后果然清爽了不老少,下楼时看到墨宇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浅酌着茶,唇角上扬,从侧面看去,有着柔和的线条,我正要再好好看看时,墨宇将头转向了我这边:
“阿蓝姑娘,莫非在下的侧脸很好看么?”
我的老脸一红,装作不在意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也拿起茶壶为自己沏了杯茶,眼睛撇到桌子上放了一只玲珑玉箫。
“不,公子的正脸也很好看。”我一本正经的回答墨宇,好似这样就不会亵渎他一样。
墨宇的神色一怔,刚要说什么,我又忽然想起来山寨那些土匪的事。
“对了,山寨那些人在哪呢?”
“他们么,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墨宇说着放下了茶杯,我看他茶杯里的茶有些见底,便伸手去过茶壶又为他续了一杯。
听墨宇这么一说我刚要问出口的与他一起的人在哪呢也吞了回去。墨宇肚子里一定有不少的墨水,说话深有禅意,如果我问阿木一个女子有什么优点,他就不会说出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