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苞定定看向他,翻了个白眼:“以前喝过的话,我今天绝对不碰。”谁喝了会想喝第二次。
他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斟满杯子:“赌你以后会再喝。”
“你诅咒我也失恋?”蔡苞横他一眼,愤愤地说,说完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刺激到他的伤心事了,她果然不是安慰人的料,要不尝试着将他骂醒,让他不要再执着在一个不爱他的人身上?
“失恋?”孟越之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明白了她来劝自己的目的,可是什么失恋?
既然说破了,不如就真的好好劝劝他。蔡苞如是想着,就镇定下脸色,忍住脑中轻微的晕眩:“咳,我觉得吧,其实强扭的瓜不甜,人还是应该放开一点,不要太过执着,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死守那片田?”
孟越之越发茫然,甚至那张从无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他的困惑。
蔡苞见这人这么死脑筋也着急,长叹了一声,趴上桌子,又凑近了一些,看向他,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怎么样?”
孟越之定定看向蔡苞,凤眸滑过些许惊讶后就转变为明显的笑意,他用酒杯掩饰住自己唇边相同的笑意:“什么怎么样?”
蔡苞见他的笑,微微呆愣,缩回了长凳上:“我其实不怎样是吧,与萧玉菲比起来是不是差了很远?”
“你为什么要跟她比?”孟越之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酒杯问她。
蔡苞看向他,因为酒劲,脸透红:“其实被我知道也没什么,我的嘴很死的。”然后就看着他,满脸隐喻,一副她不好明说,但是他也该明白的样子。
孟越之微微侧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蔡苞见他这个表情以为他懂了,便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其实输给长得丑的和身世比你好点的,也没什么关系的,你有你自己的优点,只是萧小姐品位独特一点罢了,你也理解她,放手吧。只要你说你想要找妻子,想嫁给你的女的不知有多少,在这中间,总有合适你的吧。”
长叹一声,继续,“其实我也想这样劝杨吉利的,我想,如果你能放弃比我好很多的萧玉菲,说不定杨吉利也能放弃我……但是,或许想嫁给杨吉利的人不会多吧……”
孟越之瞳仁微缩,前后贯穿起来想了一下就恍然了,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以为我喜欢萧玉菲?”
蔡苞正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却被这句话给扯了出来,抬头,瞪大眼睛,讶道:“哎?你不喜欢她?可丑……荀四说她要嫁给你啊!然后看那天你们几个的表现,我推断出来的。”
“他那样说的?”孟越之挑眉。
“是啊。”蔡苞点了点头,继续略带揣度地看向孟越之。莫非,她被丑男给骗了?那她那天不是白忍了那么久?那些行为……真是太丢人了。
“你推断了些什么?”,孟越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你确定你想知道?”蔡苞吞了口口水,见孟越之没有反应,只能弱弱地开口,“就是你喜欢萧,可是萧喜欢丑男,丑男为了兄弟情谊就放弃萧,利用我来让萧死心,好安心嫁给你,可萧还有安王爷,而她不是丞相之女么?便想……”
“哈哈……”
蔡苞的话被遏止在孟越之的笑声里,她惊讶地看向眼前笑得颇为开心的孟越之,石头也会裂缝?冰块也会笑?
娘喂,该不会她继杨吉利后又逼疯了一个大好青年?
不过没想到孟越之领悟能力那么强,第一次笑,笑声还那么好听。
孟越之笑声渐渐停息,看着蔡苞,嘴角还抑制不住地微微弯起:“其实,包子,关于那个比较,你比萧玉菲好。”
蔡苞微微撇嘴,根本不信。孟越之也不再多言,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起身,对蔡苞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蔡苞脚实在地挨着地面,才发现脚下虚浮,浑身发软,觉得眼前的世界都转了个个,“嘭”的一声,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不大清楚了,可据第二天醒来从她娘口中套得的消息,孟越之居然把她送回了家,而且,她的口水,还将孟越之衣服都打湿了好一片。
丢脸啊丢脸,一口就醉,醉了还流口水,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又心怀感恩,孟越之身为洁癖,居然不嫌,抱她蔡苞回家。
同时还心怀愧疚,他心肠那么好,不忍见她一个妙龄女子醉酒情况下露宿街头,忍住恶心将她送回去,她却不识好歹用口水残害他的衣服,他回家洗澡定是洗掉了好几层皮……
这个复杂的情感一直延续到了她走在定王府中,去见传说中的小王爷的时候。管家在前面带路,她就跟着,也不多看那些雕梁画栋,高楼大屋,只觉得绕了好久,才走到了王府的后花园。心跳极快,脑中又乱成一团,既要想着等会儿该说些什么,会不会被这小王爷算计了,又要想好几天没有见到丑男,本来说找他商量下的,也没成,还有就是孟越之的事情让她这几天时不时就脸上发燥。这么乱,适合见一个人精么?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管家却突然侧转身来告诉她:“蔡帮主,到了,小王爷在亭中等你。”
蔡苞不自觉抬首,面前假山上的亭子中,一人正在煮茶,她首先看见的便是那稳健有力的手,修长的十指,干净匀称,目光缓缓往上带,月白色的衣服不知何种质料,极淡的蓝色将他烘托了有了几分清逸出尘的味道,再看那乌发玉冠,一张如上好匠人精心雕琢的脸,仿佛被淡淡的明月清辉笼着,一时间蔡苞有些迷惑,她是在王府还是在高山竹林等世外之地。
或许是察觉到了蔡苞的注视,他缓缓转过脸来,看向仰首看着她的蔡苞,薄唇微扬,温和一笑:“蔡帮主。”
狐狸间的坦诚相对续
教他煮茶的人告诉过他,煮茶是能让心情尽快平复下来的一种极好的方式,可是他今天有违师父的教导,心不宁,神不专,所以即使是煮茶也是没有让他缓解多少。只在计算着时间,看她什么时候能到。
远远的看见她过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破烂的衣服,但是洗的干干净净,干净到他似乎能闻到上面皂碱的味道与她身上不知何处而来的淡淡清香,而自从他上次捉弄了她后,她也不会将脸故意弄的脏脏的了,白皙的皮肤,在此时的阳光下仿佛会闪光。有些黄的头发,随意地扎了两个小辫子,垂在脖颈后。老实地跟在管家后面,没有好奇地东张西望,她似乎有些心事,微微垂着头仍是可以察觉到她满脸肃然。
当她终于来到亭前时,他转开了目光,装作专注于石桌上的繁多茶具,可是刚烫过的壶,早已经冷却了。再看向她,惯用的笑意,他只在她面前展露外界传言中的他,专心于一些音律诗文,结交些江湖人士,不务正业,心不在朝野。
可当接收那双猫一般的眼睛的打量的时候,苟思辰心里浮现出一个词:紧张。
他紧张了。
万幸这注视与打量并没有持续多久,蔡苞就礼貌而温柔地微微垂首一笑:“小王爷。”
他在她无法看到的情况下,眼皮颤了颤。真能装!他也捉摸不到她此时对他是怎样一个看法了,是优是劣,都得等会儿再瞧。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见她是只为了知道她对自己长相的评判?
暗嘲自己的同时提醒自己今天找她来或许是有正事的,只是,这将自己暴露了,对她来说更有利的见面,自己为什么那么兴奋与着急,总是想看她在真正的自己面前是怎样的表现?
不过,她从来也不是该被小觑的人。
看不起蔡苞的人,最后只有两种可能:
差点的,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死的。
好点的,死的时候懊悔一把,暗自发誓下辈子不要看不起蔡苞这样的人。
该精明的时候精明的可怕,该糊涂的时候又糊涂的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是世上最厉害的毒药,在无形之中,散播到你的身边,待你发现时,早就毒深入骨,无药可救。
他继续那笑意:“上来坐吧。”
蔡苞微微施了一礼,才走上了假山。这小王爷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既然一副仙风道骨、不问世俗的样子,为什么要插手丐帮这件事?
昨晚拉着杨吉利,听了一晚上关于这小王爷的事情,或许也没有什么用了。但,那玉箫集上的两句话,却觉得形容眼前的人,远远不够。至少是长相吧,他,比她想象的更好看。五官乍看之下像极了安王爷苟思墨,却没有后者的阴柔。看上去是温柔,却偏偏有了几分阳光的帅气与俊朗。如果用白天和夜晚形容,他当之无愧该是白天,而苟思墨则属于黑夜。
如果单从女性的角度来看,两人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可是抽离这点,她无法相信外界会看轻眼前的定王爷世子。苟思墨像毒,或许就是毒,你一眼就知道危险,哪怕那毒有诱惑的颜色,禁不住诱惑的你第一时间也知道自己是中毒了。而苟思辰像蜜,温柔甜蜜,你初看之下觉得安全,却在被他抽筋扒皮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地被外表所迷惑。
她并非说自己聪明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眼就能看个清楚,若不是在来之前,就知道了这小王爷想控制丐帮的举动,或许她也会毫不犹豫咽下眼前之人的蜜糖,成为他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君宰割。
可惜她事前知道了。
因此,那清风笑意,温文尔雅,气质高洁,在她蔡苞眼里,都是狗屁啊狗屁。
两人还没有进入正戏,就已经将对方好好分析了一遍,衡量了自己手中的筹码与胜算。可惜蔡苞还是输在了前面,因为,她不知道苟思辰很多事情,有些感觉和想法都是凭空猜测,但苟思辰在他的另一面下,已经将蔡苞摸了个清楚。
苟思辰将一杯茶送到蔡苞面前,还心虚地多看了两眼自己的手,确认那易容的东西将那伤口掩饰的天衣无缝。
“没想到小王爷煮茶还颇有几分功夫,只是可惜我不识好茶,糟蹋了东西。”故作直爽单纯,什么都不懂,是减轻对方防范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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