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忘了,前年中秋那会儿,宫外来的杂耍班子进宫,娘娘说好看,皇上就留下他们了,一直到现在,今天啊,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今天才用?往日宴会就没看过?”沈婠奇怪的问。
春儿故意笑道:“娘娘不在,谁敢用呢?”
轻月兴奋是说:“有杂耍看啊?那太好了!以前只有庙会的时候能看到,还是爬在围墙上看的,还看不清楚呢!”
春儿笑道:“那这回你可有福了,咱们跟着娘娘,是最好的位子。”
沈婠望着镜中的自己,明黄色五彩丝线绣百鸟朝凤宽袖曳地长裙,外面一件薄薄的轻纱,轻纱上绣着杏色的牡丹花。臂上披着金线披帛,腰间系着金色腰带,两旁各垂下璎珞美玉。头上梳着参鸾髻,前额以一支九尾衔翠珠钗固定,凤口中衔的不是一般的玉石,而是一串珍珠璎珞,垂至眉心。后面饰以金钗六树,宝石宫花四支。耳朵上垂下三串晶莹雨润的大东珠。
此时,唯有四字形容沈婠的装扮:贵气逼人。
正打算出去,就听到皇上来了的声音,沈婠正诧异,惜尘已走了进来,赞赏似的看着她,笑道:“朕先过来,咱们一起去。”
沈婠冲他笑笑,对轻月道:“去把昭儿也抱来吧,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也该抱出去玩玩了。”
惜尘也道:“正是呢!”
于是,一家三口便向沁春园走去,帝后二人携手,后面是轻月抱着孩子跟随,在后面是一溜儿的宫女太监伴驾。
到了庆亲沁春园,落座后,等到下面妃嫔都请过安,让她们起身归坐,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喝过第一杯酒,这才开始看戏。
戏台子上正演的激烈,沈婠微微侧首一看,轻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亏得她手里的孩子没事。摇摇头,对香茗道:“把孩子抱过来吧,让她好好看戏。”
孩子抱到沈婠手中,沈婠低头看去,昭儿一脸不耐的模样,就差要哭出来了。沈婠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他才略有好转,只是仍皱着个眉,很不情愿的样子。
惜尘凑过来瞧,道:“这孩子似乎不爱哭,这么些日子到没听他哭过几声。”
沈婠道:“大约是性子倔强吧,也好,男孩子嘛!”
两人相视笑了笑,下面有人看到帝后和睦,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却有人偏不让人高兴,在这个时候整了整衣衫,借着几分酒意说道:“皇上对三皇子真是爱护有加呀!只可惜那去了的皇长子,是没人疼爱的了。”
众人一怔,沈婠看过去,见说话的不是卉娘子,却是丽容华!
丽容华原先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不过现在她又投靠了陈修容,这么说来,她是准备帮着陈修容对付自己吗?
其实丽容华也是受到了陈修容的威胁,陈修容对她说:“你先前是皇后的人,现在却投靠了我,你以为皇后会轻易放过你吗?与其让皇后整治,不如听我的安排将皇后一举扳倒!日后二皇子当上太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用丽容华而不用卉娘子,一是因为丽容华位分高,二是因为她以前和沈婠交好,皇帝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后宫这些党派之争,皇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沈婠,这个后宫,仿佛形同虚设。而有了沈婠,这个后宫,还是形同虚设!
说到了皇长子,众人脸上都显出悲容,皇长子长到六岁,却这么死了,的确可惜。
惜尘面上悲戚,却也同时蹙眉,原本逗弄昭儿,现在想起了平儿,便正经端坐着,长长叹了口气。小石子识时务的让戏班子都撤了,四周显得一片寂静。
陈修容忙道:“皇上节哀,皇长子已逝,陛下尚有两子在世,三月大选,宫中添新人,必定会再为皇上绵延后嗣的。”
惜尘叹了叹,又点点头,道:“今日原是饮宴,不该提起这等伤心事。”
丽容华接着说道:“皇长子已去,长幼有序,皇上多眷顾二皇子吧。”
众人又是一愣,原来皇长子不过是抛出的砖,重点在二皇子身上。
却听赵贵人悠悠道:“嫡庶有分,皇上不是更应该眷顾三皇子么?”
丽容华却冷笑道:“三皇子?三皇子从何而来,可蹊跷的很呢!”
众人脸色大变,惜尘顿时大怒,喝道:“放肆!”
丽容华出列,跪下哭道:“臣妾纵然一死,也不敢胡言乱语,只是事关皇嗣血脉,不容有人鱼目混珠,还请皇上明察!”
沈婠面上冷峻,心中徒然一抖,那个秘密……那个秘密莫非……不可能!绝不可能!此事除了自己,只有惜朝一人知道。惜朝自然不会说出来,自己更不可能,那还会有谁知道呢?
惜尘已是怒不可遏,指着丽容华喝道:“大胆贱妇,口出狂言,来人!将她拉出去仗毙!”
丽容华拼死说道:“皇上!臣妾忠言逆耳,皇后出宫许久,回来时却带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这里面很是古怪,皇上只怕是被奸人蒙蔽了吧?”
惜尘私自出宫迎回沈婠,本是私密中事,外人只道是沈婠自行回宫,这个孩子,更加让人猜测了。
惜尘脸色铁青,他在南国与沈婠那一夜的事,自然无人知晓。谎称闭关而迎回沈婠,更加不能为外人道。现在竟被人抓住痛脚……后宫尚且有此议论,尚不知外朝民间,又有何风言风语呢!
陈修容见惜尘沉默,趁机说道:“陛下,丽容华言之凿凿,切听她一言如何?”
丽容华也道:“陛下,皇后之前一直在南国,据说与南国代政王出同车,入同寝。宫人们都在相传,说他们,他们……污言秽语,臣妾实在说不出口!”
卷九 问鼎天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滴血验亲(二)
第二百五十七章 滴血验亲(二)
此时沈婠反而不再那么紧张了,丽容华说的是萧无冕,不是楚惜朝,可见自己与惜朝的事无人知晓。她们不过是怀疑自己和萧无冕罢了,而自己和萧无冕再清白不过的。当下便悠悠说道:“宫人都在传么?她们说什么?”
丽容华抬头看了一眼沈婠,见她面色冷凝,却无怒意。再看惜尘,阴沉着一张脸,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处死。咬了咬牙,对沈婠冷笑道:“娘娘这时候还能气定神闲,真是不简单!那些话臣妾说不出口,但是娘娘既然想听,臣妾就说给娘娘听听好了!”
沈婠心道:你说吧,说的越多,死得越快!
丽容华瞄一眼陈修容,陈修容暗暗点头,丽容华便道:“宫中私下盛传,皇后离宫时与亡南代政王私通,并……并带孽种回宫,企图鱼目混珠,颠倒皇室血脉!”
惜尘已是怒不可遏,沈婠唇边带着一丝冷笑。
沈婠不急着解释,到让陈修容和丽容华不解,丽容华只好主动问道:“皇后是无话可说了吗?”
沈婠冷冷道:“子虚乌有的事,本宫不想浪费唇舌。”
丽容华亦冷笑道:“我看皇后是做贼心虚吧?”
此时惜尘爆喝一声:“够了!丽容华你今天说的已经太多了!”
丽容华不死心,还是对着惜尘说道:“皇上,事关皇室血脉,不容有误啊!若今日皇后娘娘不拿出一个证据来,后宫怕是不服!就算外朝,恐怕也会流言四起!将来三皇子长大,有何面目面对祖宗兄弟?”
赵贵人也出列跪下说道:“容华姐姐此言有理,万望皇上明察秋毫。”
宴席上出现一片死寂,最高位分的明妃不知所以的看了看跪着的人,她方才看戏看的正入神,这会儿百无聊赖的拿着搞点正准备吃,忽然才发现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吓人,只好放下搞点,无奈的看着皇帝。
顺贵嫔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为人高洁,不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我看众位妹妹都是多疑了吧?”
丽容华恨声道:“贵嫔姐姐在皇后跟前日子长,但是妹妹我也是一样的在皇后跟前伺候过!正是如此,妹妹才要皇后拿出证据来!”
@文~顺贵嫔欲言又止,此时,惜尘发话了,他强忍着怒意道:“那你说,要怎样的证据,才能证明皇后的清白呢?”
@人~沈婠心中一凛,他这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为自己开脱?
@书~丽容华望着沈婠,一字一顿的说:“为了避免皇家骨血遭人愚弄,现在只能——滴血验亲!”
@屋~沈婠深深蹙眉,惜尘怔了怔,问道:“怎么个滴血验亲法?”
丽容华道:“将那萧无冕提出大牢,和三皇子的血相对比,刺破手指,将血液滴入一盆清水中,若是不相容,则证明皇后无辜,若是相容,那便证明……哼哼!”
顺贵嫔皱眉道:“三皇子不过是个三个多月大的婴儿,要刺破手指岂不是……”她身为母亲,自然知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的道理,说着,便将和玉公主往自己怀里拉的紧了些。
丽容华急道:“若不然怎么能证明皇后娘娘的清白呢?”她要证明的不是皇后娘娘的清白,而是她的不清白!
陈修容也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就试一试吧?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沈婠看向惜尘,却不想惜尘皱眉许久,竟道:“带萧无冕!”沈婠怔了怔,心里泛起苦水,他竟是不信自己的。抱着昭儿的手不由冷了下来。
惜尘准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让这些人别在胡说。”
沈婠苦笑:“臣妾明白。”转身将昭儿递给轻月,道:“先去给奶娘喂足了奶。”心底又酸又痛,暗暗在轻月掌心画了个“十二”的字迹。眼见轻月微微愣神,又很快明白的样子,沈婠冲她微微点头。
轻月抱着孩子去了,众人便在此等待,萧无冕被关押在大牢里,到这儿总得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还要换身衣裳,免得惊吓住皇帝后妃。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婠对惜尘道:“待会儿滴血验亲,臣妾是涉案之人,不能劳动,而此事又不能让外人知晓,不知皇上想请谁做这个判官呢?”
惜尘愣住,正思考着,小石子来报说逸王求见。惜尘便低声对沈婠道:“十二对我们的事知道的多些,他也不是外人,不如就让他来验明吧?”
沈婠一手从轻月手里接过吃的饱饱的昭儿,和轻月交换了眼色,一边淡淡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