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这才勉强睡着,扇了一会儿,春儿手酸,又换了另一只手,如此反复几次,沈婠足足歇了快一个时辰才起。
醒来时间春儿仍是那个姿势跪在床边,不停的扇着扇子,沈婠道:“快起来吧,我不睡了。”
春儿刚一起身,便坐了下去,沈婠问:“怎么了?”
春儿不好意思的说:“跪得久了没挪地方,腿脚全麻了。”
沈婠心中微酸,晒笑道:“傻丫头,你也不知道略动一动?”
春儿一本正经的说:“动了只怕吵醒娘娘。”
沈婠叹道:“你呀!”又对那两个小丫头道:“过来扶你们春姐姐到外面歇会儿吧,取些绿豆汤去喝。”
可巧香茗端了绿豆汤进来,笑道:“娘娘可真是体贴。”
沈婠故意板着脸道:“贫嘴!她们都在跟前伺候,也不知道你到哪里偷懒去了!还不过来给我更衣。”
香茗笑了一会,放下绿豆汤对春儿道:“你且去吧,可别委屈了,我来伺候娘娘。”
春儿脸红了一红,道:“香茗姐姐就会打趣我,哪里委屈了。”
正说笑间,却听外面……
卷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庆妃之死(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庆妃之死(一)
正说笑间,却听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是惜尘,他一面走进来一面笑道:“皇后身边的人,谁敢委屈了?纵然皇后答应,朕亦是不答应的。”
几人纷纷起身相迎,行礼请安,沈婠却依旧歪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惜尘也不恼,径直走到她身边,坐到榻上,笑问:“何事如此高兴?”
沈婠却道:“你瞧着我是高兴的样子么?”
宫人们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惜尘瞧见沈婠因刚睡醒而显得极其慵懒的模样,发髻微松,肩头青衫已滑落到了手臂上,露出柔腻酥白的一片雪肤。伸手就要去轻抚,却被沈婠躲开,站起身来。
惜尘一笑,道:“那是不高兴了吗?”
沈婠坐在镜前,笑问:“我且问你,你这是从哪儿来呢?”
惜尘道:“从庆妃那里……”他忽而又笑起来,道:“敢情你这是吃味儿了吗?”说着上前揽住她的肩。
沈婠推开他,道:“谁和你嬉皮笑脸的!”
惜尘不怒反笑:“看来,果真是吃味了,我不过去喝杯茶,也是惦记着她那里的酸梅汁好吃,我想着你似乎喜欢,所以去的时候,让她也给你送了一碗,你吃着如何?”
沈婠冷冷笑道:“我哪敢吃她送的东西,不怕她毒死我嘛!”
惜尘怔住,抚慰道:“朕也是吃过的,不然,也不敢送来给你呀!再说,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你投毒?”
沈婠笑的无邪:“愈是明目张胆,才愈是没人怀疑呀!”
惜尘被这话噎住说不出来,只得讪讪的坐在一边,沈婠边梳头边道:“我没吃,赏给素娥了,要真有问题,就当素娥替了我了。”说着冲他嫣然一笑,自己挽了个堕马髻,斜斜插了一支碧玉簪,换上浅色的碧纱裙,坐在窗前看湖里新开的并蒂莲。
“倒是可以采撷菱角来吃。”沈婠闲闲的说了句,拿扇子扇了一会儿,回头问惜尘,“江南的旱情如何了?”
今年钦天监说是旱年,因此早做了准备,河道灌溉工程,是沈婠的父亲在世时大力推荐的,因此早几年若是奉上旱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今年的灾情似乎格外严重,春日里本就少雨,四月下过一次,五月里连着一个月都没下一滴雨,而气温比往年又高了好些。
惜尘道:“无事,朕让人在江南巡视,若有旱情,必会告知京城。”
沈婠秀眉一挑,问道:“巡视的人,不会是庆妃的父兄吧?”
惜尘没有回答,沈婠已了然于心,笑道:“难怪皇上肯去吃她的酸梅汁了!”语气里已是强忍了怒意的,果然啊,果然!丧子之痛比不上他的皇权!
看来,要除去庆妃,非得奖她父兄赶尽杀绝不可了!
幸而,她已开始部署,旱年,倒是她可以利用的武器了!
用过晚膳,天色已黑,沈婠和惜尘闲庭信步,走到湖边,只闻得荷香阵阵,又有漫天星斗如碎银,晚风习习沁凉意。湖边柳树,树影婆娑;水中鸳鸯,嬉戏其间。
沈婠趴在游廊的栏杆上,用手里长长的柳条儿戏弄水上的鸳鸯和荷叶间的鲤鱼,悠悠问道:“明儿记得让人采菱角来,我知道好几种吃的法子呢!”
帝后二人散步,没带多少随从,此时游廊里就他二人,宫人们都远远站着。惜尘伏在她旁边,应道:“好,都依你。”
他的语气极其宠溺,沈婠早已习惯,两人一起折花斗鱼,玩得不亦乐乎。不曾注意那边有宫人急急跑来,被崔尚宫拦住,那人在崔尚宫耳边一阵耳语,连崔尚宫都变了脸色。
稍稍安抚了那人,崔尚宫移步近前,俯首拜倒道:“皇上,娘娘,微臣有事要奏。”
惜尘诧异的看她一眼,沈婠也是满脸疑惑,问道:“何事?”
崔尚宫道:“方才有宫人来报,伺候娘娘的素娥姑娘怕是不好了。”
沈婠一惊,忙问:“什么叫不好了?”
崔尚宫语速虽快但并没有含糊,道:“晚膳前香茗去寻素娥来伺候晚膳,却被告知素娥身子十分不适,便来禀告给了微臣,微臣原只以为大约是中暑,并未在意,只让她歇息。可是刚才又有人来说,素娥姑娘上吐下泻,人已虚脱了。没有娘娘的恩准,宫人是不好请太医的,所以……”
沈婠蹙眉听完,并不十分紧张,只道:“既然如此,念她伺候我一场的份儿上,让太医去看看吧!”
“是,多谢娘娘。”
崔尚宫过去传话,惜尘道:“想也没什么,大约是天热,吃坏了肚子。”
沈婠嘻嘻笑道:“只别是那碗酸梅汁捣鬼便成了!”
惜尘不语,心头却陇上一层阴霾。
在外又走了一圈,沈婠见惜尘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回了鹤鹿同春,让人去端来一碗莲子羹,喝了好歇下。
还没等春儿把莲子羹端来,就见香茗急急忙忙的进来,脸色惊慌的说道:“娘娘,不好了,素娥吐血了!”
沈婠大惊起身,问道:“怎么会吐血?”
香茗道:“奴婢请了孙太医来问诊,孙太医说……素娥她……是中了毒!”
这回连惜尘也惊动起来,一把掀开水晶珠帘,直直盯着香茗问:“怎么会中毒?”
香茗摇头道:“奴婢不知,孙太医正在仔细查验,只是素娥她……她……”说着,眼里已有了泪光。素娥毕竟跟在她手底下做事,平时又是极沉稳勤快的人,因此如今看她这样,香茗心中毕竟十分不自在。
沈婠果断说道:“我去看看。”
惜尘却拦着她说:“你是皇后,不便屈尊去看望一个宫女,朕让此次跟来的太医都过去那里,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沈婠只好点点头,又道:“皇上,您莫要忘了,素娥曾经救过我,若她有事……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惜尘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香茗会意,连忙到外面告诉小石子,小石子里忙让人到行宫外围叫上所有跟来的太医,一同聚到了素娥所住的地方。
小小的寝室立刻挤满了人,太医们一面诊脉,一面仔细问询,又查验了食物和屋内的摆设。
“我查到了!”孙太医忽然叫了起来,手中捧着的铜盆里,是素娥的呕吐物。
卷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庆妃之死(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庆妃之死(二)
惜尘脸色生硬,冷冷问道:“是什么?”
孙太医并太医院院正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微臣仔细问询过,素娥姑娘午膳时与另外几位姑娘吃的一样,唯独多出来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酸梅汁。而微臣和院正大人都已确定,素娥姑娘呕吐物中的酸梅汁里,有毒。”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春儿颤抖着说道:“可是……可是那酸梅汁,原先是给娘娘喝的呀!”
沈婠面上冷笑,忽觉右手一紧,见是惜尘紧紧握住自己,掌心里已有了微微的汗——不错,那酸梅汁是他问庆妃要了给她的,若是她喝了,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就是她了!
惜尘心底骤然发凉,若是沈婠喝了那酸梅汁,自己岂不是要悔死!
“来人,将庆妃押来!”齿间森冷如冰雪的语气,惜尘强压心头怒火,对小石子吩咐道。
是押来,不是请来!
沈婠冲小石子使个眼色,小石子会意。
庆妃被押来时,鬓发疏松,衣衫不整,想必是刚刚歇下,来不及整装就人带了过来。
惜尘额上青筋爆出,指着庆妃道:“你,可知罪?”
庆妃仰着头,睨了沈婠一眼,道:“臣妾不知。”
惜尘大怒,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脚就踢向她面门。被一旁的宝珠拦下,宝珠抱住惜尘的腿哭道:“皇上息怒,有话好好问,不要踢娘娘啊!”
惜尘见一个宫女还敢如此公然顶撞自己,顿时喝道:“狗奴才!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朕还没做什么,你就来指责朕了!来人,把这混账东西拖下去仗毙!”
此时庆妃方知兹事体大,变了脸色问:“皇上,臣妾有何罪?皇上就是要迁怒于臣妾,也要听臣妾一言啊!”她见两个太监上来押着宝珠下去,顿时哭道:“皇上,您先饶了宝珠吧,她是无心的,求皇上饶了她!”
惜尘头也不回只瞪着那两个太监道:“你们是死了吗?没听见朕说话!”
那两个太监哪还敢顾及庆妃,拖着宝珠就出去了,随后便听到闷棍的响声,宝珠是被掩住了口的,因此听不到叫喊声。
庆妃不敢大哭,只抬头问惜尘:“臣妾到底犯了何罪,皇上如此劳师动众的要拿臣妾?”
惜尘怒道:“你还有脸问朕?好,朕就告诉你,皇后这里的素娥,怕是不行了!”
庆妃冷笑道:“那和臣妾有什么关系?”
“她喝了你给皇后的酸梅汁,你还敢说和你没关系!”惜尘怒极,“朕在你那里喝了,叫你给皇后也送一碗,谁知你连这点空当也要钻?若是皇后有事,岂不是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地!庆妃啊庆妃,你好歹毒的心思!”
庆妃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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