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趴在地上,又哭又笑,叫道:“你竟然没有怀孕,你竟然没有怀孕!哈哈,可怜我机关算尽,赔上了身家性命,竟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龙胎,哈哈哈哈!沈婠,你狠,你好狠!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是不是!”
沈婠含笑道:“是,你说对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包括你们父女谋反,我只是没想到,楚惜尘的动作也那么快,我总以为,你们会两败俱伤,谁知道,你们裴家的人,这么没用!
先让你发现我‘怀孕’,再让楚惜尘也知道,可我就是不让太医来诊脉!就算来了,也是含糊其辞。你们都以为我是害怕这个孩子被害死,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孩子!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父亲,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你并不知道,我哥哥早就在你父亲安插了眼线,所以,当我哥哥来信问我时,我就成功了一半!我告诉他让他提防你父亲,一面保持距离,另一面却也要让他放心。哥哥把你父亲的部下弄得一清二楚,哪些忠心哪些异心,三天之前,那些忠心的部下就被换去了!可怜你父亲还做着让你当太后的美梦呢!”
说完这些,沈婠总算舒服了点儿。
裴氏含恨道:“沈婠,你的确够狠,我斗不过你!我输得一败涂地!不是因为我蠢,而是因为你实在太狠了!”
“忘了告诉你,那张药方也是我让孙太医故意遗落在太医院的,若是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急着动手呢?”沈婠笑嘻嘻的说着。
裴妃仰天大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以为我是死在皇上的手上,那我至少心里还好过一些。可是,竟是你!一切竟都是你!”
沈婠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瓷瓶,叹了叹,道:“当初我送庆妃的时候,她不肯喝我手里的毒药,非要撞得头破血流不可。你可不要也那么傻,撞成那样,丑死了。”
裴氏看到那个小瓶子,身子往后缩了缩,摇头道:“不,我不要喝那个……对了,圣旨呢?皇上赐死我,一定会有圣旨的!”
沈婠冷冷道:“没有圣旨!”
裴氏指着她骂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皇上没有要我死,是你要我死,对不对!”
沈婠恨恨道:“不管谁要你死,你今日非死不可!”
“我不,我不……没有圣上的圣旨,我不要死!”
沈婠怒目瞪着她,忽然道:“去把皇长子叫来,让他看看他母妃现在这个德性,像不像一个疯子!”
“不要!”裴氏尖利的叫道,“不要让平儿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样子,不要……平儿,平儿……为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原本想给你天下最好的,最尊贵的,现在,却害了你,为娘害了你呀!”
沈婠又将瓶子递过去,道:“不想平儿有事,你就乖乖把这瓶毒药喝下去!”
裴氏呆呆的看着那瓶药,问沈婠:“平儿现在在你那里?”
沈婠有些不耐烦:“是。”
裴氏又看着那药,一狠心,说道:“沈婠,我可以死,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平儿,他不过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沈婠唇边泛起残酷的冷笑,道:“你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吗?那么当初,我的孩子不也是无辜的吗?”
裴氏颤抖着嘴唇说:“那是太后和庆妃,不是我……就当是我临死前的愿望吧,皇后娘娘,我求求你了,好好待平儿,我求你了!”说着,她一下又一下的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沈婠把瓶子放在她身边,说:“你死,我自然会好好待平儿。”
裴氏停下磕头,看着那药瓶,又抬头看了看沈婠,说了最后一句:“我死,你好好待平儿。”
卷六 地一百六十八章 祈福(一)
地一百六十八章 祈福(一)
裴家之乱在九月中旬渐渐隐没,没人再会提那位骁勇善战的裴大将军,朝中牵涉在案的十几位官员纷纷罢黜流放,曾经倒相的功臣们继庆妃之父和裴大将军事宜之后,再也看不到多少了。
朝廷决定在这个秋天开恩科,为大换血的朝廷选拔一批可造之材。
而皇后沈婠,也决定在这个秋天,前往皇家寺院御华寺为朝廷和后宫祈福。
定下一个良辰吉日,便要告知寺院准备,随后便安排随行人员,崔尚宫将千挑万选的名单交给沈婠,沈婠并不十分介意,此次只是她这一位皇后出行罢了,没有其他的妃嫔,少了许多口舌。
“陈容华的胎也两个月了,着太医院的人都好好瞧着,万不能出一丝差错。”陈容华便是晋了位的琪嫔,沈婠一边看着春儿收拾一边嘱咐道。
难得出宫,春儿正兴奋着,嘻嘻笑道:“知道啦,奴婢这就告诉太医院的人,盯紧点。不过孙太医还是得跟着咱们去御华寺的吧?不然,若是娘娘贵体违和了,岂不是更麻烦。还是把孙太医带上比较放心。”
沈婠睨她一眼,笑道:“这道理就你懂!”
春儿却叹道:“原本以为娘娘您有了龙胎呢!奴婢可高兴了一场,谁知道……”说到这里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沈婠也不恼,冲香茗笑道:“这丫头左一句龙胎右一句龙胎,回头把她洗干净了乾宫那张龙床上去,也好叫她怀上龙胎,省的在这儿叽叽喳喳的。”
春儿早已羞红了脸,却又不好恼,急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哪里像个皇后说的话!”也不收拾了,打了帘子跑了出去。
香茗无奈的笑道:“这妮子就是实心眼。”又压低声音问道:“娘娘此去祈福,是不是担心陈容华的龙胎?”
沈婠点头,正色道:“如今虽说裴妃已除,但宫中仍有人让本宫不放心!她害了那么多人,却隐藏极深,本宫暂时没有办法对付她……”
香茗低声问道:“娘娘说的是姚容华?”
沈婠咬牙道:“除了她,还有谁!”
香茗不语,正沉默间,春儿又进来了,面色古怪的说道:“姚容华来了。”
沈婠与香茗对视一眼,沈婠让她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姚容华竟是请求皇后带她一起前去御华寺的。
沈婠心中觉得奇怪,只是说道:“你有这样的心意那固然是好,但此次本宫和皇上说了,并不准备带其余妃嫔同行。容华妹妹为何一定要前去呢?”
姚容华谦恭的笑道:“本不想让皇后娘娘为难,只是祈福这样的事,臣妾一直都很想跟随娘娘。一为我北朝国运,二则是为陈容华的龙胎,三就是……唉,太后身子是愈发不痛快了,臣妾身为太后的亲人,十分希望去御华寺为太后祈福,给太后求一道平安符。”
沈婠笑道:“既然妹妹如此孝心,本宫自然恩准。”遂对崔尚宫道:“将姚容华的名字也添上去吧。”
“是。”
沈婠和姚容华相视而笑,却各怀心思,姚容华心里想的沈婠并不知道。但她确定,将姚容华带出宫,不让她打龙胎的主意,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能保住龙胎,那是最重要的!
皇后出行,宰怎么精简人员,也要一百多人,加上还有一位容华,因此更随出门的就有两百人。
到了御华寺,御华寺不愧是皇家寺院,气势恢宏,巍峨耸立。
拾级而上,就看到门楼上三个鎏金大字:御华寺。正是圣祖皇帝的手笔。北朝入关以来极其重视佛寺,圣祖皇帝的小儿子就曾在此出家为僧,是上一位主持。
而如今的主持却是先帝发妻谢皇后的曾祖父——皇家寺院里的人都极其显耀。除了这位主持外,还有当今圣上的八弟在此出家,他也是沈婠的表哥。
大雄宝殿内宝相庄严,沈婠先进去对佛祖叩拜烧香,恭恭敬敬的行过大礼之后,方才由主持指引,到后方准备的禅院去小憩。
寺院后面有一片不小的池塘,水面平静清澈,水里游着慵懒的鱼儿。池塘上有九曲回廊,亭台楼榭,更有垂钓石坊。历代皇帝到此祈福时,都会在此静坐沉思。
直通后方也有一座石拱桥,拱桥是汉白玉雕成,一点也不逊色于宫中建筑。主持引着皇后等人走拱桥上经过,看到一侧的回廊,只觉风景宜人,气象峥嵘。
禅房外面的大门上挂着一幅对联,正是有名的“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沈婠抬头一看,微微笑了笑。
禅房的大小都是一样,沈婠进入其中一间,其他人各在左右,姚容华的屋子便安排的有些距离。
刚一坐下,沈婠就对崔尚宫说:“老师,怎么今日迎我之人中并未见到表哥,老师可帮我询问一下?”
崔尚宫问道:“敢问八王爷出家之后的法号是?”
沈婠想了想,说:“至善。”
崔尚宫点点头,出去帮她问了,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外面那位小师傅说,至善大师正在诵经,没有迎接娘娘。”
沈婠叹了口气,落寞道:“知道了。”
崔尚宫安慰说:“娘娘在此并非一两日的功夫,总会有机会见到八王爷的。”
沈婠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老师就吩咐下去,让所有寺僧为龙胎诵经吧!等到稍晚一些时候,本宫再亲自祈福。”
崔尚宫很快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不久,即便身处后院,也能听到那些深沉的诵经声。
沈婠坐在蒲团上,忽然这样想:不知道这些声音里,哪一个才是表哥的。
稍晚时分,她准备出去,刚好看到姚容华也出了禅房。
于是,两人一起到大殿上去。
诵经的寺僧们还没有散去,背对着她们,穿着青色的袈裟,剃着光光的头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木鱼,口中唱诵《金刚经》。
沈婠想通过这些人的背影,寻找表哥,却发现最终只是徒劳——他们的背影都是一样的,青衣,光头,肃然不动。
她有些微微的失望,无奈的看向姚容华,却发现姚容华眸中的失望,不必自己少。真是奇怪,沈婠这样想着,难道她也在寻找某个故人吗?
感觉到皇后异样的目光,姚容华收起自己的眸色,微微低头。
卷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祈福(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祈福(二)
傍晚时候,沈婠端正跪在“清心堂”诵经祈福,姚容华跪在她身后,却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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